當(dāng)今天下劃為五地,分別為東凌虛、南神熾、西縹緲、北夜闌,以及中央的紫微洲。
東凌虛為東極之地,包括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座星城,四十六個附屬宗族散落七城,東凌虛七城四十六宗由青龍宮統(tǒng)轄。
南神熾為南極之地,包括井、鬼、柳、星、張、翼、軫七座星城,四十二個附屬宗族散落七城,南神熾七城四十二宗由朱雀宮統(tǒng)轄。
西縹緲為西極之地,包括奎、婁、胃、昴、畢、觜、參七座星城,五十四個附屬宗族散落七城,西縹緲七城五十四宗由白虎宮統(tǒng)轄。
北夜闌為北極之地,包括斗、牛、女、虛、危、室、壁七座星城,六十五個附屬宗族散落七城,北夜闌七城六十五宗由玄武宮統(tǒng)轄。
被四極之地拱衛(wèi)中央的紫微洲則包括天之涯、海之角、巽子灣、海陵渡、太始山、大次峰、落華州七處靈氣氤氳的廣袤之地,由勾陳宮統(tǒng)轄。
千萬年來,勾陳宮在神尊北辰子的攜領(lǐng)下,天下亂則出劍定乾坤、天下安則隱身退紅塵,不負山河亦不落凡塵,遠離俗世紛擾,潛心修道、觀星攬月。
與此同時,四極四宮則暗潮洶涌,權(quán)勢此消彼長。
不過,有勾陳宮在中間挾制,四極倒也不敢越雷池,始終維持著表面的祥和安定。
但,對勾陳宮的敬畏,卻也并不妨礙四極四宮之間無傷大雅地暗自較勁,籌謀壓制三方、一家獨大。
東凌虛青龍宮,金碧輝煌,歌舞繁華,陸尊主為嫡長子大婚花了大手筆,鮫綃織就的紅錦鋪了十里,璀璨奪目的碧海珊瑚珠掛了滿枝,更是早早下了請?zhí)?,力邀勾陳宮北辰神尊及幾位神君神女赴宴。
北辰子早已避世多年,不問世事,這種場合自是不會來。勾陳宮如今的實際掌權(quán)者天樞,帶著天權(quán)、開陽兩位師弟,攜著豐厚的賀禮前來赴宴,并且也不出意外的被安排了最尊貴的席位。
新人禮成,仙樂裊裊,席上盡是恭維奉承之詞。
酒過三巡,天樞借口醒酒離了正殿,不久,天權(quán)也找借口出門透氣,倒是開陽,在席面上與今日初識的幾位仙娥聊得不亦樂乎、相見恨晚。
下首的百里珩時不時往這邊瞟幾眼,見兩位神君先后離席而去,留下來的開陽神君似乎也沒有閑暇。
幾日前,當(dāng)聽到朝露說流螢在滄海秘境被一把利劍擄走時,可把百里珩嚇壞了,他當(dāng)下便急匆匆趕赴勾陳宮,想借天樞神君之力尋找流螢的下落。
只是,百里珩那日并沒有見到天樞神君。
那時,開陽神君出面告訴自己流螢被請到勾陳宮做客,然后三兩句便將自己打發(fā)了回去,流螢的面也是沒見到。
流螢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父親本打算在長姐大婚后正式定下二人的親事,誰知她會突然發(fā)生意外。
二人從沒分開過這么久,也不知這幾日流螢怎么樣了,百里珩想向勾陳宮的幾位神君打聽一二,奈何一直沒有機會。
…
云廳里,天樞提著一壺酒釀,倚在石欄邊,對著北面深空的星斗小酌。
“師兄好興致?!?p> 天權(quán)尋至此處,步上石階緩緩道,“美景配佳釀,若是再有位紅袖知意的美人相陪,豈不更妙?”
天權(quán)是北辰子座下第四個徒兒,與排在第三的天璣神女同時拜入師門,皆有數(shù)千年修為,神器乃是能推演命數(shù)、未卜先知的七星盤。
不同于開陽頑劣好動的少年心性,天權(quán)多了幾分書卷點墨的儒雅之氣。
天樞飲一口酒,淡淡道:“美人縱然知意,恐也不解我滿腹心事,何必徒增羈絆?”
天權(quán)笑笑,道:“師兄不試試怎么知道?或許有姑娘善解人意,可為你知己?!?p> 天樞淡淡一笑,道:“怎么,你又是來給我送姑娘的?這么多年了還不死心?”
天權(quán)笑笑,“姑娘沒有,倒是有一段與姑娘相關(guān)的縹緲軼事,師兄現(xiàn)在可要聽?”
聞言,天樞抬起頭,看向天權(quán),正色道:“推演出來了?這么快?!?p> “說來慚愧,恐怕要讓師兄失望了?!?p> 天權(quán)從懷中取出一張對折的紙箋遞給天樞,上面有密密麻麻大半頁的字跡。
“我托人多方打聽,這些是我能查到的所有資料。然,這姑娘的生辰八字不得而知,因此,她的命軌,我暫時無法推演出來?!碧鞕?quán)如實道。
“孤兒?”天樞看著紙箋上的記錄,略有些意外。
“是的。”天權(quán)點點頭,“一千年前滄海秘境復(fù)歸安寧,百里尊主返回西縹緲的途中,在落華州一帶撿的。據(jù)說,那女嬰面帶笑容,流螢環(huán)繞,豺狼虎豹不敢近身,百里尊主將其帶回白虎宮,收為義女,視如己出?!?p> 天權(quán)看了眼天樞,觀察著他的神色,繼續(xù)道:“據(jù)說,百里尊主近些年有意讓這姑娘做白虎宮未來的少夫人?!?p> 聞言,天樞的眼睛從紙箋上移開,朝著斜下方掃了一眼,通過正殿大開的朱紅大門,剛好可以看到席上端坐在百里衢身后的謙謙君子。
“百里珩?”天樞淡淡道,“有些印象,去年的九州百花宴,劍勢持正、談吐不凡,稱得上四極玄門年輕一代中的翹楚?!?p> 末了,天樞又補上一句稱贊,“確為良配?!?p> 天權(quán)見師兄神色無異,自己倒是略感失望,繼續(xù)道:“這女孩兒倒也沒叫百里尊主失望,從小便聰敏穎悟,一點就通,據(jù)說小小年紀(jì)便能與百里尊主過招,如今已有多位白虎宮長老敗在她手下?!?p> 天樞不以為意,道:“那些人倚老賣老、頑固自負,每日只想著沽名釣譽,修為卻不見精進。如今敗在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手上,總該知恥后勇、潛心修道了吧?!?p> 天權(quán)附和地點點頭,笑道:“或許這姑娘對幻術(shù)天賦異稟呢?!?p> “天賦是有的,但不夠沉靜?!碧鞓兄毖缘?,“若是無法心無旁騖、凝神篤意,怕是也走不遠?!?p> 天權(quán)笑笑,有意無意道:“若得師兄指點,想必可以突飛猛進,修為比肩四極尊主,也是指日可待。”
天樞不置可否,問道:“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推演出她的命軌嗎?”
“辦法倒是也有一個?!碧鞕?quán)道,“聚魂香,七星盤,外加她的一滴心頭血,我倒是可以測算出她的生辰八字,如此,推演命軌,水到渠成?!?p> 聞言,天樞神色有些凝重,搖搖頭,將紙箋重新對折收好,道:“修為尚淺,若取心頭血,難免傷及根本,算了?!?p> 天權(quán)點點頭,附和道:“也是,這樣一個可人兒,若是因此傷了,確實惹人憐惜?!?p> 聞言,天樞扭過頭來,直視著天權(quán),道,“你今天說話怎么怪怪的,你到底想說什么?”
見師兄問得直接,天權(quán)訕笑一下,道:“沒什么,我只是好奇,白虎宮縱容門下弟子擅闖滄海秘境,干擾結(jié)界加固,師兄為何不僅不追責(zé),還對這小丫頭照拂有加?”
天樞轉(zhuǎn)頭看向遠處深邃的星空,從容道:“愛才而已,剛剛你自己不是說了嗎,這個丫頭聰敏穎悟,或許,還天賦異稟?!?p> 天權(quán)顯然對這個解釋并不信服,眉毛一挑,順著天樞的目光,望向了星空中的璀璨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