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眾招攬
她眉頭一皺，剛打算抬手把人推開，就被一道力量拉著后退了一步，回頭見是慕卿然，雙眸頓時亮了。
席玉跟在身后慢悠悠上前，示意臺上的姑娘下去，懶散地調(diào)子拖出一種強烈的攻擊感，“一幫子大男人欺負人家一小姑娘，不嫌丟人??？”
見表演被迫終止，底下掏了銀子來玩的其余人頓時不樂意了，也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那少年似是覺得丟了面子，作勢一拳頭砸向慕卿然，被她懶洋洋一腳踹到了地上。
他立刻哎呦哎呦滿地打滾。
桌上的其余人見事情大發(fā)了，也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態(tài)，上前盯著慕卿然，“你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嗎，敢同我們動手，不想活了？”
慕卿然看向席玉，席玉看向霜華，霜華覺得這真是兩個冤家，認命上前陪笑，“誤會，都是誤會……”
這一伙人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绔子弟，難纏得很，個個身份不凡，所以沒人敢招惹，因此她剛剛才沒動手。
慕卿然這一腳踹下去，這事兒今日是解決不了了。
那地上躺著的少年被人扶起來，惡狠狠盯著慕卿然，“給我將他們帶走，今日這事兒沒完?！?p> 話落，他突然注意到了慕卿然臉上的銀色面具，上手去扯，“我倒要看看什么人如此囂張……”
慕卿然散漫揚眉，深邃眼眸含著嘲意望向他，下一刻，那人尖叫一聲，捂著自己的手倒在地上。
席玉偏過頭去，不忍心看。
幾人見狀，知道碰上了硬茬，集體起身站在了慕卿然對面。
雙方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霜華嘆了一口氣，想著得罪就得罪了，總不能讓自家少主吃虧，今天這一架在所難免。
“都干什么呢你們？”蘇虞調(diào)笑的聲音響起，眾人看過去，他掃視了一圈，視線落到中間那大呼小叫的少年身上，“我道是誰呢，天家腳下，一個禮部下轄司郎中的兒子也如此囂張了嗎？”
他捏了捏拳頭，“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看來是之前的那頓還沒挨夠?！?p> 那少年沒想到今日碰上了蘇虞這個硬茬，他在這家伙手上吃了太多的虧，暫時不打算同他硬碰硬，轉(zhuǎn)身連滾帶爬朝著酒樓外跑去，他身旁的兄弟們見沒了靠山，也跟在他的身后逃跑。
在場眾人只見一群人一窩蜂似的跑了出去，頓時覺得沒勁兒，雷聲大雨點小，還以為多大的膽子呢，誰曾想這么沒骨氣，也都紛紛散開。
“你打過他？”見那人一臉見了鬼的模樣，慕卿然好奇。
蘇虞眼神閃爍，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自家三哥，撓了撓頭，“沒，就之前碰到，有些小摩擦、小摩擦，友好交流了一下，我很少打架的?！?p> “可以啊兄弟”，因為有了方才那一壇紅塵醉的交情，席玉上前同蘇虞勾肩搭背，“沒想到你生的一張柔弱書生的臉，教訓(xùn)起人來還挺像那么回事?！?p> “過獎過獎”，蘇虞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見這桌的人離開，有伙計上前，徑直找到了霜華，苦著臉告狀，“霜華姑娘，方才那桌人的銀子還沒結(jié)呢?！?p> 霜華幾人一怔，隨后同時看向了由于英雄救美獨自被人拋棄的江輕舟。
顯然他付不起銀子。
“明明付不起銀子，為什么還要同他們來酒樓吃飯？”慕卿然思忖了瞬，對著江輕舟開口詢問。
江輕舟愣了下，見她沒惡意，如實回答，“那位王公子手中有我祖父的手札?！?p> “實現(xiàn)遠大抱負的途徑不只有科舉入朝堂這一條，若是你樂意，跟著我走，不一定比你入朝為官的前程差了。”慕卿然凝了凝眸，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蘇韞染將這句話聽了個清楚，盯著二人，眼底看不出絲毫情緒。
“公子說笑了”，江輕舟抬頭，眼神帶了些清冷，身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公子抬愛，但江某志不在此，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他身姿筆直，“今日這桌的銀子，我攢夠了，會親自送到霜華姑娘手中，家中還有事情，便不多留了。”
瞧見江行舟走了，原本桌子上的菜也涼了，霜華招呼著幾人上了二樓包間，重新上了一桌菜，又十分大方地從酒窖里找了幾壇紅顏醉。
蘇韞染打量了一番霜華對慕卿然的態(tài)度，心下了然，霜華雖然是“第一甲”的掌柜，但卻很少出來親自招待人，僅說他來的幾次，便一次都沒遇上過。
席玉同蘇虞沒心沒肺且相見恨晚，二人抱著酒壇子侃天侃地。
蘇韞染夾了一筷子菜，想到楚宣老王爺?shù)哪硞€吩咐，開口詢問，“今日遇到的那個江輕舟，有什么特別之處，竟讓你當眾招攬？”
他知曉這人是今朝科考的學(xué)子，但這小神醫(yī)是個大夫，頂多也算得上是個商人，朝廷之中的事情也要插一腳嗎？
慕卿然聞言，深邃眼眸審視地望向他，半晌，姿態(tài)閑散地輕笑了一聲，“見他合眼緣，覺得可能是個醫(yī)學(xué)奇才，想帶回去給我?guī)煾盖魄?。?p> 蘇韞染眼神微瞇，知曉她不愿說，也不再追問，抿了抿唇，“是嗎？那真是可惜了?！?p> 幾個人吃過飯，在城里溜達到晚上才回去。
慕卿然和席玉依舊回了濟世堂的后院，二人都逛累了，各自回房休息。
丑時一至，慕卿然睜開眼，沒燃燈，摸黑換了一套夜行衣，拿過一個普通木制面具戴上，不同于白日的銀制面具只能遮住半張臉，確定整個人裹的密不透風(fēng)后，沒打擾隔壁睡得正沉的席玉，孤身從角門出了院子。
她繞了一條后街，從一處巷子拐到了墨香齋的后院外，足尖一點便越過了院墻。
院中一片寂靜，只有靠近角落的一處廂房內(nèi)依舊有燈光亮起，時不時能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
慕卿然淺步走向廂房外，沒發(fā)出聲音，屋中書頁翻動的聲音一停，清凌凌的嗓音傳出，“有客到訪，何必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可愿意一顧寒舍，飲一杯茶？”
“你倒是膽子不小”，慕卿然笑了下，緩步推門入內(nèi)，對上一雙黑潤潤的雙眸，明明暗暗的燈火里，他輪廓英挺，長長的睫毛投下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