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徒勞。
直到我聽到了他們中一人說到了那個熟悉的地名,我才徹底確定了:
我將見證他們62個人的……死亡。
盡管我知道這或許只是一場夢,但那又如何,即使是夢,我也希望這場夢有個好的結(jié)果。
我祈求地喊著祁明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甚至后面帶上了哭腔。
我哭著喊他,因為我只知道他的名字。
哭到心臟快要停止跳動。
它好疼。
似乎是我的祈求有了效果,在我又一次大喊“祁明安”時,62個人都停下了步伐,朝我所在的位置看了過來。
那一瞬間,我似乎得到了巨大的滿足,即使死去也無憾的那種。
我看著他們,即使他們衣衫襤褸,雨跡未干,即使他們帶著傷疤,殺氣壓抑,我卻只感受到了安心。
祁明安問我是誰。
“叔叔,是我啊,我是酒安。”他們好像只能聽見我的聲音,并不能看見我。
因為我看著祁明安朝我走來,卻穿過了我。
雖然祁明安才22,但他看上去比我大了很多。
祁明安看上去完全不像個20多歲的小伙子,反而像個三四十歲的沉穩(wěn)的領兵。
我叫他一聲叔叔倒也不過分,但確實帶了絲警察叔叔的意味。
我看到了祁明安和他身后的61個“叔叔”在聽到我是酒安時的那一抹笑容,是非常樸實,給人安心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我知道他們看不見我。
可我也想扯出一絲笑容。
可我做不到。
我不知道這場“莊周夢蝶”還有多久結(jié)束,而且……我知道了他們的結(jié)局。
我知道不久后這些笑容明媚的人將變成冰冷的……尸體。
故而我的聲音聽不出是哭是笑——或許哭更多一點:“叔叔,不要去好不好?你們會死的!”
祁明安身后的人聽到這句話反而笑得更明媚了。
唯有祁明安愣了一瞬,他問:“是所有人都會死?”
他的重點不是落在“死”字,而是“都”字。
我點頭,但又想到他們看不見,只好開口說:“是的?!?p> 很平常的倆字,但卻給我一種“審判”的意味——既是我,也是歷史給他們的“審判”。
我還記得資料上冰冷的一行字:共62人,全軍覆沒,換來了悲慘的勝利。
冰冷的字,卻是他們的死亡,是他們生命的終結(jié)。
祁明安聽到回復有些難以置信,但里面還有另一種我所讀不出的感情。
他道:“你說過,戰(zhàn)爭會勝利的吧?!?p> “是,”我語氣里帶著哭腔和祈求:“不要去,求你……”
但我清楚地明白,即使這里確實是莊周夢蝶,我也改變不了歷史。
即使改變了,要么是蝴蝶效應,要么是另一批人代替他們死去,除此之外,再無他果。
我看過很多小說、電影,很清楚這種“莊周夢蝶”的后果。
或者它就只是一個夢,我也想清醒的改變結(jié)局。
我依舊想改變。
但我很有“自知之明”。
果然,祁明安沒有應我,他問:“我們勝利了嗎?”
“對,勝利了,援軍趕到了,守住了了念嶺①?!?p> 他又道:“未來的國家是一片和諧,百姓過得很幸福是嗎?”
這是我寫給他的原話,于是答:“是的?!?p> 祁明安再次轉(zhuǎn)身時,臉上是和他的兄弟一樣的笑容:“聽到了嗎?只要我們死了,我們的后輩就不用死了!”
他帶著其余61個人,再次走向了那個目的地,這一次,他們每個人都步履堅定。
或許是他的話帶給我的震撼太大了,又或許是我真正了解到即使是莊周夢蝶,我也改變不了歷史……
總之,我沒有再阻攔,跟著他們一塊前往目的地。
我知道前面的情景不適合我,但我想著,萬一呢?
萬一他們中有人只是受了重傷,被掩蓋在尸體之下呢?
我知道后面就是援軍,到時候我就可以向他們呼救了!
至少,至少讓我救下一個,一個就好……
戰(zhàn)爭很快打響。
我看見了滿天飛彈,看見了炸彈扔過來時,卻有人撲身上前,以來血肉之軀換來周邊戰(zhàn)友的生。
但這沒有用,炸彈的威力太大了。
槍林彈雨中,他們的生命被一個個或者三四個的剝奪。
他們一個個死在我眼前,這些血腥場景是電影里不曾出現(xiàn)的,它比電影殘酷太多太多倍。
我想吐,卻只能干嘔。
子彈和炸彈都傷不了我,我強迫著自己看下去,為了最初的目標。
但很可惜,他們中都不存在“主角”,好多都是致命傷。
只看傷口,我就知道,即使是現(xiàn)在的醫(yī)療水平也救不了他們。
即使我不是學醫(yī)的,但我很清楚,子彈貫穿大腦、心臟,被炸彈炸成血塊的,都是沒辦法救的。
我想幫忙,但我只能看著子彈貫穿、炸彈開花。
等到最后一個戰(zhàn)士倒下時,援軍的號角吹響了……
我相信那個戰(zhàn)士——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一定也聽到了號角聲,因為我看到了他嘴角的笑容。
我看到了援軍到來,擊退了鬼子。
我的聲音再次不被他們所聽見。
他們一個個穿過我,而我也開始消失……
第二無醒來時,枕頭已經(jīng)被我的淚水打濕了。
同時我的病也好了。
我退燒了。
筆記本和筆都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我手機里的搜索記錄,寫在本上的草稿,都沒有了。它們仿佛從未有過。
我用來練習簡筆畫和繁體字的草稿本也如新的一樣。
但資料還在,我依舊搜索到了。
就連教我簡筆畫的那位大大也還記得我,還問我為什么取關了,好友關系沒了,她還是找了好久才找到我的。
我糊弄了過去。
加上好友后依舊聊得很歡。
她也沒問我為什么不學簡筆畫了。
我以為是一場夢,燒糊涂了的夢。
但我真的和一個叫祁明安的人進行了跨時空交流。
唯一一個證明他存在過的痕跡就是我出院第二天,收到了一封來自他的信:
【我、我們都很感激你能告訴我們以后的世界。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
國泰民安的時代,真想親眼一見?!?p> 短短三句話,我哭了好久。
信很短,字卻很工整,沒有署名,但我知道就是他。
這字,我不可能認錯。
這封信不知從何而來,就如同那筆記本和筆。
信消失得很快——憑空出現(xiàn)在我的床頭,當我看完之后又自焚離開——連一旁的毛絨玩具都沒被點燃。
那之后,我的身體像是被人改造過一般,各項數(shù)值都恢復到了正常人的水準。
我也能參與各種活動了。
我想了很多,最終決定把這次經(jīng)歷改編成小說發(fā)表,因為是第一次寫,文筆很稚嫩,甚至沒有大綱,想到哪寫到哪,但我卻寫得很詳細,把這些天的點點滴滴都寫進了小說,像寫報告一樣,還收獲了很多評論:
【文筆差,套路老,我也就是哭著寫下這條評論而已】
【套路太老了,十幾年前就沒人寫這個了……可這是我看過最好看的文,雖然像小學生文筆,但至少都是真情實意,不是造作】
我別開眼點了個贊:呀,手滑了。
科學解釋不了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盡管我依舊相信科學,但也參拜了不少寺廟。
一直持續(xù)了好幾年,凡是有空,我就會到廟里、觀里拜一拜。
像求個心里慰籍似的,為他們祈福的同時也想尋個答案。
在我大三那年,我找到了答案。
那次是去一個朋友家里,她老家住在一個環(huán)境優(yōu)美的山村。
傍晚散步時我們走了很遠,路過一座道觀,我的朋友們都知道我在拜鬼神——我給他們的解釋是為一個死去的朋友祈福。
鬼神一說本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至少大多數(shù)人是這般想的。
更何況是為逝去的朋友祈福,他們也沒有不尊重的。
于是我們?nèi)チ恕?p> 簡單拜一拜,燃上香,留下香火錢。
準備離去時,那里的小道長跑來送了我一個錦囊,說是道長讓他轉(zhuǎn)交給我,并轉(zhuǎn)答天色已晚,若他日有緣來尋,定能相見。
我明白了道長的意思,拜別小道長后又添了些香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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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皯顜X海經(jīng)年,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短發(fā)蕭騷襟袖冷,穩(wěn)泛滄浪空闊。盡挹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為賓客??巯溪殗[,不知今夕何夕?!薄赌钆珛?過洞庭》張孝祥
燭風何
練手文,文筆不好,輕噴,全篇大概只有四章,全文免費,喜歡就點贊收藏評論,不喜請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