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殿下不好了,靖王妃落水了!
太子看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不過是一時半會不見,倒也不必牽掛成如此?!?p> 笑浮生搖搖頭,說得直白。
“那倒沒有,他沒見過后宅婦人的手段,我是怕他被人賣了還在替你數(shù)錢?!?p> 蕭楚寒可是連秦惜雨那個白蓮花都看不穿的人,人家哭兩聲他就信得真真的,天知道,那白蓮花哭得還不如他流淚好看呢,也不知道他之前怎么就被迷成那樣。
太子似乎有些梗住,好半晌才道:“是孤不懂你們年輕人的看法了?!?p> “殿下何出此言,若是今日換成太子妃在此,恐怕殿下就懂臣這份擔(dān)憂之心了?!?p> 笑浮生同他邊走邊聊,半點不見拘束,“聽聞太子妃殿下已經(jīng)見喜三月有余,倒是臣要向殿下道一聲賀喜?!?p> 談起愛妻,太子殿下表情里也帶了些顯而易見的期待。
“月份尚早,還不知道孩子究竟是否能平安出生。若真能平安誕下麟兒,也算安了一回太子妃的心,讓她夜晚能安眠了。”
二人走到水榭涼亭中,順勢坐下。笑浮生擺手,讓準(zhǔn)備上來伺候的侍女退下,自己親自動手開始沏茶。
聽到太子的話,她抬眼,表情似笑非笑。
“夜夜安眠是好,就不知安得是太子妃的心還是殿下您的心?!?p> “被生父忌憚,連孩子都無法保住的滋味不好受吧,殿下。”她吹著茶上的浮沫,神色平靜,撂下的話卻好似驚天大雷。
“放肆!”太子猛得一拍桌面,震得杯盞四濺。
“靖王,誰給你的膽子妄議天家!孤立刻便能治你大不敬之罪,你不怕死嗎?”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愛摔桌子,喊放肆,笑浮生有點可惜,她剛泡好的茶呢,才抿了一口。
“真正該害怕的人可不是臣。殿下,我看夜夜不能寐的人是您才對吧?!?p> “太子妃與您成親五年,卻一直未有皇子出生。有喜的消息倒是傳了不少,可一直未成成功誕下皇子。無數(shù)的太醫(yī)進(jìn)出東宮,縱然是什么稀世怪病也該查得八九不離十,然而這么些年,卻沒人敢多說一句。不都是畏懼著上面的天嗎?”笑浮生一只手支撐著臉,另一只手比了個向上的動作。她看著對面人人尊敬的太子殿下愈發(fā)鐵青的臉色,不怕死得繼續(xù)說。
“當(dāng)今陛下老了,疑心病重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愿意相信,他不愿意含飴弄孫,只想坐在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永生永世。任何接近那個位置的人都會被他視做仇敵,這些年殿下手中的羽翼被剪除得一干二凈。除了太子這個虛名,恐怕什么也不剩了?!?p> “你說這些是要造反嗎?靖王,刺探天家十,可是死罪。”
“還用刺探么?我看得出殿下對太子妃是真心疼惜,那么什么情況下您會讓自己真心愛著的妻子一次次失去孩子,無非是您自身也難保、無力掙扎的情況?!毙Ω∩D(zhuǎn)著杯子,懶洋洋地道,“殿下,您說我說的可有半分錯?”
太子忽然表情一變,先前的怒意消失不見,他重新坐下,語氣里甚至帶了幾分欣賞,“看來是我從前小看靖王了,靖王明明心細(xì)如發(fā),靖王從前隱忍不發(fā),卻偏偏今日對我全盤托出,是想要什么?”他甚至不再自稱孤,而是用了更為親近的我。
笑浮生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一把收住手中摩挲著的杯盞,放回桌面。
“臣不求什么,只想要一份該有的從龍之功?!?p> “從龍之功?!碧幼聊ブ@四個字,又聽笑浮生繼續(xù)道。
“陛下如今行事愈發(fā)乖張,前年大張旗鼓地削了藩王封地,又拿了不少老臣下手。指不定下一步便要對我們這些朝堂上的異姓王下手。”
“異姓王數(shù)來數(shù)去也沒幾家,這其中,獨我靖王府勢單力薄,真到那時,恐怕我這靖王府便是陛下殺雞禁猴的那只雞。殿下,人不能坐以待斃,您說呢?!?p> 太子許久沒說話,垂著眼像是在思量。
“那楚寒為何選中我,你能將如今的局勢看得清楚,應(yīng)當(dāng)也能想清楚此時入我的麾下,并無好處?!?p> 他能判斷出笑浮生方才說的沒有半句虛言,既然如此,他也不怕將真實情況據(jù)實以告。
“靜舒她這五年中曾經(jīng)孕育過四胎,可每一次孩子不到五月便會被宮中送來一碗紅花。我從未想過這世上會有人對自己的子嗣涼薄至此。”他自嘲一笑:“靜舒上次失去孩子后,一直心情郁結(jié),因此留下禍患,太醫(yī)告訴我她若是再次滑胎一次,便終身不可能有孕。我為此反抗父皇,卻被斬除了羽翼,只能做個有名無實的太子。你說的沒錯,我如今的確是窮途末路。蕭楚寒,我需得提醒你,你要入這江山局,是一場豪賭?!?p> “可巧,我最不怕的便是賭,因為我逢賭必贏?!?p> “就賭我能送殿下到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而殿下是一位明君?!?p> 笑浮生可是手握天命劇本的女人,這位太子的確是個君子來著,會體賢下士,不是忘恩負(fù)義的小人??上Ь硬婚L命,對方在一年后被自己的生父毒殺,死得屈辱。
“你說話真是……”這位當(dāng)朝太子沉默了片刻,復(fù)又搖頭笑了起來。
“看來,我今日才真正認(rèn)識你。不過,不論如何,多信你的信任?!?p> “你今日這般大張旗鼓的來見我,想必應(yīng)該有所計劃。說說吧,你想做什么,有我能做的,我會想辦法?!?p> “殿下明鑒?!毙Ω∩鹊木褪沁@句話,“我要從軍,殿下可有辦法?!?p> “從軍?”太子原以為蕭楚寒會提出入朝為官,雖說他自己如今手上沒什么勢力,但好歹太子妃那處還有些人脈,謀個官位不難。沒想到這人不按常理出牌,上來就要從軍。
“唇槍舌戰(zhàn)也罷、陰謀詭計也好,哪有實權(quán)來得重要?!?p> 笑浮生從來不在意那些虛浮得像水中花鏡中月的東西,她只知道,只有實實在在握在手中的權(quán)力與地位才可信。
“父皇下了禁令,不準(zhǔn)王侯子嗣入三軍。你想從軍,除非有不可忽視的功勞?!?p> 太子擰著眉頭思索了片刻,突然眉頭一松:“倒是有這么個機(jī)會。泗水城周邊有一窩山匪,總是在商路劫道,京兆尹的人去了幾趟都敗退而歸。前些時日,匪患愈演愈烈,他們甚至大膽到截下了南郡上供的貢品。父皇為這事大發(fā)雷霆,你若能尋回貢品,剿滅山匪,孤便能保證讓你進(jìn)入三軍,有機(jī)會接觸兵權(quán)?!?p> “小事一樁,殿下等我凱旋便是?!毙Ω∩饝?yīng)得飛快。
太子搖頭失笑:“這一趟出去少說得兩三個月,記得同弟妹說一聲。免得她擔(dān)心?!彼杂X已經(jīng)是自己人,這句弟妹喊得無比順口。
“他擔(dān)心什么。帶他一同去不就得了?!毙Ω∩f得輕描淡寫,惹得太子詫異挑眉。
“一同去?”
“殿下,新婚燕爾,留他一個人,我放心不下。”才怪,她是覺得蕭楚寒一定會給她捅婁子,雖然她不怕,但是還是把人帶在身邊看著好,心情不好時還能欺負(fù)欺負(fù)。
對方不開心,她就開心了。
說起蕭楚寒,笑浮生挑了挑眉,這么久沒見,她還真有點好奇對方在做什么。
她起身,正想同太子告辭。
忽然見到一名下人沖出人群,急急忙忙沖進(jìn)水榭涼亭,跪在二人身前。
“殿下不好了,靖王妃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