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鬼市
笑浮生覷著秦惜雨暗藏恨意的神情，在心中飛快盤算起來。
看來秦惜雨同她背后之人也不是鐵板一塊?？上Ψ街氨凰懔艘惶耍烙媽λ褪挸彩菓押拊谛模瑳]辦法從對方嘴里撬出什么情報。
笑浮生跟著人走了一路，卻連對方左轉(zhuǎn)右扭，居然離開了泗水城城門范圍。
笑浮生打量著眼前黑洞洞的水道，表情嫌棄，卻見秦惜雨沒有半分猶豫向中走去。
對方一個千金大小姐身上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能熟練的像老鼠一樣鉆進地下水道。
猜不出真相，笑浮生深吸一口氣，忍著惡心往水道中走。
水道底部有淺淺的水流劃過，粘稠的污泥粘在腳底觸感濕滑，惱人的惡臭不斷往鼻尖沖，時不時從角落里躥出幾只碩大的老鼠。
二人沉默前進，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點詭異燭火。
兩根白燭直挺挺地插在面前干涸的泥土之上，上面點著燭火。
秦惜雨看見蠟燭，從衣袖中取出一疊白紙。
笑浮生仔細(xì)看了眼，卻發(fā)現(xiàn)那一疊白紙居然是印著數(shù)目的紙錢。
那疊紙錢被秦惜雨猛然扔向前方，不少白紙越過蠟燭瞬間時燃起火焰，嗆人煙灰四散漫天。
兩道尖細(xì)的聲音一高一低地響了起來。
“來者何人？”
“擅闖鬼市，可有路引？”
裝神弄鬼，笑浮生垂下眼簾，神識展開，瞬間鎖定不遠處兩道縮在黑暗中的身影。那兩人捏著嗓音，借著水道傳音，弄出這玄之又玄的動靜。
秦惜雨不知道笑浮生已經(jīng)摸清了他們的底細(xì)，她故作慎重地從袖中掏出一塊金子，仍進不遠處的黑暗中。
合著路引就是銀兩啊，笑浮生有些無語。
偏偏秦惜雨還一臉敬畏地回頭勸她：“蕭兄，這是鬼市的守門人，想進鬼市，總得靠這個打通門路?！?p> 她用食指和拇指圍成一個圈，是銅錢的形狀。
笑浮生淡淡瞥她一眼，手中術(shù)法一轉(zhuǎn)，隨手抓了塊石頭扔出去。
石頭落出去突然變成一塊金燦燦的元寶。
收了買路財，那兩道聲音不再響起。笑浮生大步走進通道中，轉(zhuǎn)過幾道彎后，眼前豁然開朗。
原來泗水城底下還有這樣一處地方。
亭臺樓閣、商鋪店面應(yīng)有盡有，路上行人人來人往，簡直像是另一處熱鬧集市。
難怪朝廷來得人總是找不到那伙山匪的行蹤，原來對方在地底下藏了一處天地。
“這就是傳聞中的鬼市，蛇蟲鼠蟻齊聚之處。我聽聞鬼市中人手眼通天，連朝廷之人都奈何他們不得。何兄，你是如何同他們搭上關(guān)系的？”
笑浮生轉(zhuǎn)頭去問秦惜雨，可是后者從進入鬼市開始便像是放棄了掩飾，表情冷漠中帶著煩躁。
“不過是陰差陽錯。同他們搭上關(guān)系又不是什么好事，不說也罷。”
她冷冷丟下這句話，一馬當(dāng)先走向鬼市正中間的建筑。
眼前的房屋刷著黃色墻壁，青瓦琉璃，是三進三出的大院落。距離接近這間建筑的全貌才闖入笑浮生眼中，居然是是間寺廟。
??？她還是頭一次見在鬼市里建廟宇的？這和給瞎子點燈有什么區(qū)別。
笑浮生揣著想笑的表情往寺廟里走。
寺廟外墻斑駁，像是已經(jīng)存在了不少歲月。推開木門，老舊門扉發(fā)出年久失修的嘎吱響聲。
笑浮生透過門縫望去，不經(jīng)意撞見昏暗燭火下一雙兇狠的眸子。
她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詭異的廟宇正中央的神座上供奉著的不是尋常菩薩，而是一只目光兇惡、齜牙咧嘴的狼形雕塑。
那雕塑雕刻得栩栩如生，又兼之燭火昏暗，粗略看去，當(dāng)真仿佛一匹擇人而噬的惡狼。
什么毛?。坎还┢兴_讓一只畜生享受香火？
笑浮生手指從狼形雕塑上拂過，指尖干凈，沒有半點灰塵，說明眼前的奇怪雕像甚至不是偶爾出現(xiàn)在此處，時長有人為其清潔掃塵。
笑浮生表情古怪，那廂秦惜雨已經(jīng)繞到雕塑背后打開了暗門，她止住好奇心，跟上后者的腳步。
又是一條九曲十八彎的小路，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未到盡頭便有熙熙攘攘的交談聲傳來。
暗道盡頭是一處燭火昏暗的戲樓，高臺上掛著暗紅色帷幔，內(nèi)中人影憧憧。底下擺著幾十張桌椅，賓客滿堂。
只是這群賓客臉上都帶著各色詭異面具，有的面具大口猙獰，有的青面獠牙，一眼望去，滿堂都是鬼怪。
笑浮生摸了摸自己的臉，去問秦惜雨：“咱們沒面具么？”
秦惜雨掃了眼堂下坐著的賓客，面露不屑，“那些是沒什么地位的散客，想分一杯羹，又怕被人盯上。像你這樣的大主顧自然不必同他們一般?！?p> “大主顧？”笑浮生笑了聲，她念著這個詞什么也沒說。
秦惜雨將她帶到二樓雅間，從此處可以俯瞰底下所有座椅，的確是上好的位置。
桌上擺著清茶與瓜果，笑浮生自顧自給自己斟上茶。
茶過三巡，那被籠罩在重重紗幔后的高臺才有了動靜。
從帷幔后走出一道身影，對方帶著狼頭面具，臉全部隱藏在毛發(fā)之后，衣著暴露，壯碩胸膛直白袒露在外。
笑浮生嗤了聲，“裝神弄鬼，這幅打扮？外族人？”
原本盯著臺上的男人眼神深沉的秦惜雨被她這不合常理的話給驚訝到，她抿緊了唇，神色中隱隱帶著恨意。
高臺上銅鑼一聲驚響，男人朝著底下的諸位看客開始講話，“諸位貴客，今日鬼樓開大宴，奇珍異寶應(yīng)有盡有，諸位懷里的銀子可都帶齊了？”
底下人紛紛起哄，“鬼狼牙，銀子少不了你的，快開始，別故弄玄虛?！?p> 被喊做鬼狼牙的男子爽朗一笑：“行，聽諸位的，來看今夜第一件奇寶。”
隨著他的話音，身后帷幔拉開，一只檀香木盒出現(xiàn)在場中。
鬼狼牙上前，打開盒子，繞著高臺走了一圈，務(wù)必讓所有人都能看見盒子中的東西。
笑浮生也投去視線，盒子中靜靜臥著一對翡翠玉釧。在昏暗光線中玉釧表面似乎有水影流動，顏色蒼翠欲滴，一眼便知是絕佳的種水。
“這個顏色的翡翠玉石不該出現(xiàn)在中原，是南疆那邊的佳品才對。如此成色，莫說售賣，就是呈貢與天家也是夠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