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氣氛緩和

　　老村長在旁邊啪嗒啪嗒地抽著煙桿，他不是沒想過，可是到底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王平跑了，他爹還在呢，事情鬧大了，王家徹底沒了臉面，讓他爹咋辦？一大把年紀(jì)，還碰到這種糟心事。

　　程老太也想到賴狗子他爹，于心不忍，也知道過了一天了，雞蛋、白面怕是找不到了。

　　她看看幾個苦著臉的孫子，還有她天真爛漫的小孫女，“等賴狗子回來，一定要讓他給程家一個交代。糧食估計也找不回了，家里還有點糧票，明天建國去買點紅薯回來?！?p>　　她心下琢磨，家里沒攢下多少錢，票也不多，買紅薯是最劃算的，摻在高粱面里蒸成窩窩頭，可以熬到秋收了。家里三只母雞，每天能下兩顆雞蛋，隔三差五的還能給孩子們蒸個雞蛋吃。安安還小，暫時喝母乳也夠……

　　安安在母親懷里，看大家悶悶不樂的樣子，心情也低落下來。

　　雖然決定不再依賴系統(tǒng)，但現(xiàn)在她好想要很多很多的玉米、白面、土豆、蘿卜，想要一家人不挨餓。

　　7號看不得她難過，可程家不是主角，劇情里沒寫過這段，它也不知道程家會發(fā)生什么，一時也陷入沉默。

　　安安翻看物品欄里，前段時間得的“九轉(zhuǎn)丹”，這是唯一一個看起來能吃的東西，即使這是一顆丹藥。上次家里人吃了“王后的蘋果”后，對姥爺?shù)难劬投锏南ドw都起到了治愈作用。

　　道具不能讓大家不餓肚子，那就讓大家不會生病好了，安安琢磨著把“九轉(zhuǎn)丹”放晚飯里。

　　老村長知道程家人厚道，讓大姑娘王玉蘭跟著他回去，把家里攢的糧票和一袋玉米面先拿回家用著。

　　王玉蘭不和家里客氣，干脆地接過，說：“爹，這算是借的，等秋收了就還?！?p>　　聽得她娘心疼啊，一巴掌拍過去：“說啥借不借的，你嫁出去了也是我閨女，以前你拿回來的東西也不少，咋不見我們還回去?！?p>　　一個村的挨得近，程家不論過年過節(jié)，都會讓王玉蘭兩口子帶些東西回來，先不說東西貴賤，單是程家的禮數(shù)就叫王婆子一百個滿意，覺得閨女嫁對了人。

　　王玉蘭眼眶一熱，知道娘家這邊也是十多張嘴等著吃飯，爹娘把糧食給了自己，哥哥嫂子肯定有意見，但想到自己的三個孩子，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只重重地點了點頭。

　　從丟了糧食以后，家里好長一段時間烏云密布，沒有了歡聲笑語。

　　今天吃的還是窩窩頭和蒸紅薯，配一碗腌咸菜。這樣的飯已經(jīng)連續(xù)吃了五天了，大家都一臉菜色，俗話說由奢入儉難，前幾天還吃面條、吃麂子燉土豆，現(xiàn)在天天吃窩窩頭，還正趕上農(nóng)忙，別說孩子了，連大人都撐不住。

　　小一些的剛子輕輕地說：“娘，我想吃肉。”

　　家里都是懂事的好孩子，知道家里出了事，也沒喊過一聲苦。剛子才四歲，也堅持了這么多天。

　　飯桌上默了默，大人們都清楚，小孩子嗓子細(xì)，蒸出來的紅薯雖然甜，但干巴巴的，特別噎人。

　　朱英摟住小兒子，雖然心疼，也沒有說話。

　　程建軍擱下碗，開口道：“大哥，明天我請一天假，去山里看看。”

　　程建偉趕緊說：“我也去?！?p>　　這下也顧不得工分、表現(xiàn)了，填飽肚子才是頂頂要緊的事。之前誰也沒提出請假，還不是因為程建國是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春耕是大事，很少有人卡在這個時間點請假，要是大隊長的家屬帶頭破例，容易遭人非議。

　　程建國哪會不同意，剛要點頭，程老太打斷他，看著屋外說：“瞧這天色今晚恐怕會下雨，不一定去得成?！?p>　　眾人隨著她的視線望出去，只見天上堆著厚厚的云層，黑壓壓的一片，看著來勢洶洶。

　　程老太摸摸坐她旁邊的立平，說：“玉蘭，碗柜里有四個雞蛋，拿去蒸了?！?p>　　幾個孩子藏不住高興，眼里有了神采。

　　王玉蘭手腳麻利，一會兒就端著一大碗細(xì)膩水嫩的水蒸蛋進(jìn)來，還說：“落雨了，我看西邊下得挺大，黑霧霧的。”

　　給六個孩子一人舀了一湯匙，碗里還剩一點。程老太發(fā)話：“丹霞吃吧，你還給安安喂奶呢?！?p>　　楊丹霞趕忙推辭：“娘，我要是不夠，安安還能喝奶粉，雞蛋你吃了吧?！?p>　　程建華送回來的奶粉是五百克的，只喝過幾次，還剩下不少。

　　程老太露出不贊同的表情，“一罐奶粉喝不了幾次。你把安安給帶好了，比我吃啥都強(qiáng)?！笨此€想拒絕，又說：“那天安安不是還難受了，你吃好了，她才有營養(yǎng)。”

　　那天就是家里進(jìn)賊，安安故意哭的那晚，一夜兵荒馬亂，楊丹霞看安安哭過再沒有其他反應(yīng)，就沒帶去衛(wèi)生所，連續(xù)觀察幾天也很正常，才放下心。

　　王玉蘭想了想說：“真別說，要不是安安哭，叫醒建偉兩口子，怕是不單丟糧食了?！?p>　　想起來都后怕，那天家里飽餐一頓，夢里都飄著肉香，睡得死死的，真是一點動靜都沒聽到，恐怕有人進(jìn)屋了都不知道。

　　朱英想想，臉色都白了：“那天我睡得真的特別香，聽建偉喊那一嗓子還以為是做夢呢。”

　　程建偉也說：“還真是，安安以前晚上從來不吵，那天奶也不喝，就是哭，眼睛都腫了?！?p>　　越說越玄乎，大家不由地把視線全部投向啃著小胖手的安安，小丫頭被這么多人盯著也不怕，自顧自的玩。

　　朱英看她生動活潑的樣子，沖淡了恐懼感，“安安就是咱家的小福寶啊?！?p>　　這次，程建偉沒有反駁，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其實他心里早就相信了。世上沒有這么多的巧合，恐怕從第一次捉到兔子的時候，他心底就種下懷疑的種子，冬天的兔子可不好找。

　　程老太笑得慈愛，說：“囡囡生來帶福，連帶著咱們也沾上福氣了，日后我們也要多多積德行善，才對得起這份恩賜?！?p>　　民強(qiáng)大聲道：“對，我們有不能光占妹妹的便宜，我們要保護(hù)妹妹！”

　　一呼百應(yīng)，聽懂的、糊涂的都很捧場：“保護(hù)妹妹！”“跟著妹妹有肉吃！”

　　程家一下子冰雪融化，春回大地，形成自己的小世界，絲毫不受外面暴雨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