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婆公司負債累累,追債者上門時,
她把我推出去,說切掉我的手指,就和我復婚。
但那根手指卻移植到了她白月光的手上。
我問她為什么?她嫌棄看了我一眼,嘲諷說道:
「區(qū)區(qū)一根手指,你急什么!」
后來,我迎娶白富美,她卻急哭了。
01
離婚后,為了還高息借款,晚上我在酒吧駐場唱歌。
前妻的白月光張逸川,一身酒氣,搖搖晃晃地走上臺。
他一把摟住我的肩膀:
「喲,昔日著名吉他手,今日落魄到要來酒吧賣唱了?」
他吐了一口煙,繚繞霧氣熏得我很難看清他的表情。
我厭惡地起身,卻瞥見觀眾席一角的梁琦琦。
「你特么的,眼睛看哪呢?那是我老婆!」
張逸川奪過我的吉他,重重砸在舞臺上。
喧鬧的酒吧變得落針可聞。
他訕笑一下,用吉他頂著我胸口,大聲嘲諷:
「你的老婆跑了,現(xiàn)在跟了我,你說為什么?」
張逸川歪歪扭扭撲過來,拽住我的手套,用力撕扯。
手套滑落,我斷了無名指的左手,昭然若揭,猙獰可怖。
「因為你是殘疾人??!嘖嘖,疼嗎?你痛哭的時候,你的女人在我床上笑呢。」
唯一的遮羞布被他扯掉,我臉色煞白,自尊被他折磨。
我攥緊了手指,強壓下心口升騰的怒火,試圖轉(zhuǎn)移注意力。
一晚上1000元報酬,再沒有比這里來錢更快的工作了。
酒吧老板是我原樂隊的粉絲,關鍵時刻拉我一把,我不能砸他場子。
「現(xiàn)在是我的工作時間,我沒空和你聊天?!?p> 我奪回吉他,坐在椅子上,低頭調(diào)音炫。
張逸川掏出一沓錢,拍打在我臉上,咬牙切齒說道:
「我點歌。1000塊一首,夠嗎?」
見我不出聲,他又掏出一沓錢,甩在我臉上,憤怒說道:
「3000塊,用你的斷手彈吉他,唱《算什么男人》,不許戴手套!」
我看了一眼臺下的梁琪琪,她還是那么高傲美麗。只要她能幸福,我受點委屈沒什么。
那些追債的人警告我,如果我不盡快還清借款,他們會去找梁琪琪的麻煩。我不能讓她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我彎腰一點點撿起鈔票,一張張疊好塞到口袋里。
追光打在我的斷指上,場下有人竊竊私語:
「你看他的手指,又恐怖又惡心,這樣能彈吉他嗎?這不是坑錢嘛!」
「聽說他還是知名吉他手呢,現(xiàn)在在臺上丟人現(xiàn)眼,我都替他害臊。」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雜,我只想多賺錢,其他的不重要。
我閉上眼,唱出第一句歌詞,過往的甜蜜在腦海中閃現(xiàn),眼角有眼淚滑過:
「親吻你的手,還靠著你的頭。」
02
「滋啦」刺耳的聲音,手里的吉他被張逸川奪走,我一愣。
「這破鑼嗓子還能唱歌?不如滾回老家種地去吧?!?p> 張逸川舉起我的吉他,怒砸在地板上,我的琴弦崩斷了。
這是我陪伴我十年的吉他,它陪伴我從得意到失意。
我手扯著琴弦,思考是繼續(xù)忍耐還是徹底爆發(fā)。
「逸川,你喝多了,我們回家吧,我給你煮醒酒湯喝?!?p>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是我的琪琪是不會給我做湯的,我有些羨慕眼前的男人。
琪琪摟著張逸川胳膊,帶著他下臺。
張逸川突然反手捏住她的下巴,手指著我的方向,嘲諷道:
「怎么,心疼了?嗯?」
琪琪搖搖頭,眼睛里閃過一絲恐懼。
張逸川用力把她推在我身上,琪琪趔趄兩步,撲倒在地上,手指戳在吉他零件上,鮮血橫流。
我的心被狠狠攥了一下。你怎么羞辱我,我都可以忍。
但敢動我心愛的女人,你找死!
我拿起吉他,用盡全力砸在張逸川頭上,他嗷嗚大叫一聲,捂著腦袋,蹲在地上。
一腳踢在他肚子上,扯下吉他斷的那根弦,直接繞在他的脖子上,用力勒住他脖子:
「你特媽什么玩意,琪琪都給你做湯了,你還想上天?」
「再敢碰琪琪試試?老子和你玩命!」
我殺紅了眼。
張逸川手扒拉在弦上,眼球充血,目眥欲裂。
「李樂,你給我放開!」
琪琪瘋了一般撲在我身上捶打,她對著我臉頰扇幾巴掌。細長的美甲在我臉上劃出幾道血痕,臉上火辣辣地疼。
琪琪的美甲劈了,指尖有血珠滲出。十指連心,她的手很痛吧。
實在不忍心看到琪琪淚流滿面的臉,勒住張逸川的弦松開了。
「張逸川,你娶了琪琪,就得對她負責。你再欺負她,我弄死你。」
我擦擦臉上的血漬,拿起吉他轉(zhuǎn)身離開。
后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應聲倒地,張逸川拎起椅子砸在我身上:
「看誰弄死誰!」他一腳踩在琪琪扇我的那張臉上,一邊拿著椅子砸向我的頭。
酒吧現(xiàn)場一片混亂。有熱心人士想阻止他的暴行,被他狠厲的眼神嚇退。
我手摸到吉他準備反擊,琪琪一腳踢開了吉他。
「為什么?」我不解地問道。
琪琪在一旁面無表情,說著世上最冰冷的話:
「李樂,忍忍吧!張逸川犯病了,你讓他打吧,他消了氣就好了?!?p> 張逸川患病了,沖動型人格障礙。情緒極不穩(wěn)定,發(fā)病時難以自控,出現(xiàn)攻擊行為且難以自控。
琪琪,你有沒有想過,我會被他打死的?
難道當初你對我的奮不顧身,都是假的嗎?
03
三年前我被樂隊主唱背叛,他卷款私逃,讓我背上罵名,我的事業(yè)毀于一旦。
在醫(yī)院等待做手術的爸爸,得知我被人誣陷,憤恨離世。
我在酒吧醉得不省人事時,兩個彪形大漢上來對我大打出手,他們認為我是解散樂隊的罪魁禍首。
拳頭如雨點般砸在我身上,血糊住我的視線,模糊中一個男人拿起一個啤酒瓶,對著我的頭猛地砸下。
一霎間,一個嬌俏的身影擋在我面前,啤酒瓶砸在女生的肩上,她應聲倒地。
這便是我與梁琪琪相遇的開始。
當她說她需要一個人結(jié)婚時,我毫不猶豫答應,哪怕知道她心里有白月光。
我對她的愛是潤物細無聲的,相信會有水滴石穿的那天。
雖然她不愛我,但我愛她就足夠了。當她公司出現(xiàn)資金困難,老丈人出國失聯(lián)時,緊急情況,我先提出離婚,后主動簽下500萬的貸款。
即使債主拿刀逼上門,按著我剁掉我戴婚戒的手指,我也不曾后悔過。
可如今,我的尊嚴和身體被另一個男人磋磨時,她的冷漠讓我心寒。
「警察在來的路上了,張逸川你打人的證據(jù)我都拍了下來,你等著拘留吧!」
一個脆生生的女聲響起,細聽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喬小夢,梁琪琪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我老丈人的私生女。
喬小夢張開雙臂,護在我身,眼神犀利盯著張逸川。
「你給我滾開!」張逸川一腳踢到喬小夢的右肩上,她翻倒在我身上。
保安上前架住了張逸川,他掙扎著想撲到我身上,未果。
琪琪上前抬手扇了小夢一巴掌,瞇著眼怒罵:
「上不了臺面的玩意,你也配和我站在一起?」
「就算我和李樂離婚了,你也休想惦記我不要的男人!」
琪琪怎么能誤會我和喬小夢呢?
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張口卻吐了一口鮮血,接著咳喘不息。
喬小夢一臉著急地問我怎么樣,她拿出紙巾擦我的嘴,哭著說救護車一會兒就到。
張逸川情緒穩(wěn)定了下來,他看著我們,冷哼一聲,嘲諷道:
「喪家之犬和私生女,絕配!」
「哦,對了。李樂,你的指頭太丑了,我就先將就一下吧?!?p> 他伸手晃了晃手指,他的無名指和其他指頭顏色不同,看起來是異體植入。
媽的,那是我的手指!
「張逸川!你給我解釋,我要一個解釋!」
我瘋了一樣嘶吼,喬小夢從后死死拖住我的腰。
張逸川扯起嘴角,朝梁琪琪方向看了一眼。
琪琪抿了抿嘴,清清嗓子,滿不在乎說道:
「李樂,你說你愛我,可以為了我去死。不過區(qū)區(qū)一根手指,你急什么?」
「你的手指能長在張逸川手上,也是你的福氣。別人的我還看不上呢!」
一盆冷水迎頭澆下,我如墜入冰窖。
「你和最愛的人在一起三年,而我呢?我受了三年的折磨?!?p> 「李樂,你拿500萬欠款,和一根手指來償還我三年的時光,你很劃算的!」
我氣笑了。
沒錯,我是梁琪琪的舔狗,她高貴如公主,我低賤如螻蟻。
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從來不配得到公主的愛。
那我又生氣什么呢?
眼前一陣眩暈。
我想,就這么睡去吧,再也不要醒來。
04
再睜眼,警察和喬小夢在我床邊攀談。
「樂哥,證據(jù)我已經(jīng)給警察了,張逸川故意傷人罪名逃脫不了,你可以要求他賠償。」
小夢提醒我簽字,我胸前捆綁幾根繃帶,呼吸時胸腔有一絲絲疼痛。
我拿起筆正準備簽字,梁琪琪推門而入,她大喝一聲:
「李樂,你敢簽字,我死給你看!」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筆尖在紙上停頓一瞬,啞著嗓子問她:
「琪琪,在酒吧你說的話,是騙我的,對嗎?」
琪琪嘴唇動了動,眼神落在我筆尖,再抬眼時展露了瘆人的笑容:
「你想聽什么,我就說什么。只要你放過張逸川。」
我把鋼筆猛地摔到地上,第一次對梁琪琪發(fā)怒:
「你既然不愛我,為何當初要招惹我?我欠你的,今天徹底還清了!梁琪琪,以后我們誰也不虧欠誰,是我瞎了眼愛上你!」
梁琪琪微微抬起下巴,掃了一眼喬小夢,輕蔑一笑,說出世上最涼薄的文字:
「還得感謝你那500萬,逸川的公司才能順利步入正軌?!?p> 梁琪琪公司危機是假的,她騙我離婚,騙我貸款,都是為了張逸川!
我捏緊了拳頭,這是我自找的,怪不了別人。
「對了,還是逸川厲害呢!我懷孕了,孩子3個月了!」
「等孩子出生的時候,邀請你來參加他的滿月酒。畢竟沒有你的成全,也沒有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呢!」
梁琪琪她說自己對夫妻生活有陰影,拒絕和我親熱,我們親密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但她和我離婚不過兩個月,她就再婚并懷了孩子。
我是世界上最傻叉的男人。
梁琪琪轉(zhuǎn)身離開時,小夢攔住了她的路,嚴肅說道:
「我們可以不追究張逸川的法律責任,但我要求他和樂哥道歉,并賠償醫(yī)療損失費!」
我已負債累累,無力支付醫(yī)療費。
梁琪琪冷哼一聲,拿起床邊的拐杖,對著小夢的右肩狠狠砸去。
小夢痛苦倒地,警察上前按住梁琪琪。
小夢捂著右肩,臉色煞白,顫抖著嘴唇低吼:
「道歉!賠償!你們欺人太甚,不怕遭報應嗎!」
梁琪琪啐了一口口水在小夢臉上,露出陰鷙的眼神,暗暗警告:
「小賤人,關你什么事?管住你的嘴巴,不然……」
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轉(zhuǎn)身對我諂媚一笑:
「李樂,我肚子有點疼,想回家休息,我可以走嗎?」
小夢躺在地板上,含淚沖我搖頭,輕聲說不要。
算了,琪琪救過我,她性格是驕縱了些,但我和張逸川的仇恨,何必為難在一個孕婦身上。
而且,今日一別,我和琪琪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