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妻為妾
燕昭深知自己遞上折子后,皇帝定會前來探望,實則是在試探她,故而提前讓桃桃?guī)妥约喊绯鲆桓泵痪靡拥哪印?p> 她知曉皇帝對燕王府極為忌憚,恨不能她死,卻又不能讓她輕易死去,因她若死了,三弟將繼承世子之位,受益的便是長公主及其身后的太后。
皇帝與太后雖非親生母子,但總歸繞不過“孝”字,皇帝明面不能撕破臉皮,還需佯裝出母慈子孝給外人看,實則暗中爭斗得你死我活。
此刻,她摸不透皇帝屬意哪個皇子,但她清楚,但凡與太后、長公主、永平侯有所牽扯之事,皇帝絕不會坐視不管。
“讓陛下憂心了,臣……咳咳咳,已無大礙……”燕昭整個人仿佛即將凋謝的花朵,萎靡不振。
二皇子坐在床邊,輕輕拍打她的后背,見燕昭這副模樣,他心中涌起一絲愧疚。
“你傷勢嚴重,不宜多言。”二皇子溫柔地說道,他本不該來打擾燕昭,實在是太后做得太過分了!
皇帝見燕昭的樣子不像是假裝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關切地問道:“愛卿受苦了,那些傷害你的刺客都已經(jīng)被處死了,愛卿這次又救了老二一命,真是朕的好臣子?!?p> “不知世子的武藝是否得自燕王的真?zhèn)鳎俊被实墼掍h一轉,又說道:“都說燕王府的人個個英勇善戰(zhàn),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燕昭惶恐地說道:“一切都是為了陛下,咳咳咳……為了大梁!”
這皇帝老兒,每句話似乎都在設陷阱!看似句句夸贊,實則暗指燕王府勢力過大,已凌駕于皇室之上!
皇帝坐在太監(jiān)搬來的椅子上,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緊張什么,朕不過是在夸贊你罷了。對了,你上的折子朕已經(jīng)看過了,只是……”
他看似隨意地看了永平侯一眼,永平侯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向皇帝鞠躬行禮,然后轉頭看向燕昭。
“賢侄傷得如此嚴重,本侯早就該來探望,無奈被一些瑣事耽擱了,還望賢侄不要怪罪?!庇榔胶畹恼Z氣和藹可親,不復往日的犀利,甚至還帶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燕昭微微瞇起雙眼,心中暗自思忖:這老家伙今日說話怎的不陰陽怪氣了?難道是被太后訓斥了?
“不敢不敢,侯爺能惦記侄兒,侄兒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毖嗾岩材7轮盏恼Z氣,陰陽怪氣地說道。
永平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賢侄真會開玩笑,以后……”
“咳咳咳!”燕昭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打斷了永平侯的話。
永平侯慌了神,他可不能退了這門親事,否則太后一定會怪罪他的!
“賢侄不要再說話了,好好休養(yǎng)?!庇榔胶钚募比绶?,又說道:“我知道賢侄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賢侄千萬不要聽信下人的胡言亂語,如嫣她……”
“咳咳咳……”
燕昭再次咳嗽起來,永平侯的話又被打斷了。
永平侯仍不死心,繼續(xù)說道:“我知道賢侄想退親,可是我們……”
“咳咳咳……”
永平侯的話第三次被打斷,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燕昭明顯是不想聽他解釋!
永平侯無奈,只能向一旁的長公主使眼色。
長公主本來不想摻和這件事,但想到太后的旨意,還能趁機給燕昭添堵,于是她慢悠悠地上前,配合著永平侯說道:
“哎呀,昭兒,如嫣這孩子一直對你傾心,雖然不幸落水被大皇子所救,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但我們是武門之家,不必在意這些小節(jié),讓她以妾位入府吧!”
站在最后的柳如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她袖中的拳頭卻緊緊握著,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柳若云不屑地看了柳如嫣一眼,心中充滿鄙夷,一個聲名狼藉的人,竟然能嫁給燕王府為妻,如今不過是做妾,已經(jīng)算是高攀了!
“姑母,侄兒聽說大哥已經(jīng)答應讓四姑娘做妾了,怎么這會兒她又心儀燕世子了呢?”二皇子突然開口插話,他的目光從永平侯身上掠過。
永平侯聽到這話,身體不禁僵硬了一下。
長公主對此事并不知情,她看向永平侯,希望從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永平侯不敢言語,他本以為那野種攀不上燕世子,便想將其嫁給大皇子為妾,一來可拉攏大皇子,二來大皇子門生眾多,或可扶持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謀個好差事!
故而他曾多次上門提親,大皇子礙著情面也答應了,孰料今日太后突然召他入宮,嚴令他務必讓燕昭娶了柳家女兒。
無奈之下,他只能硬著頭皮前來。
永平侯一臉為難,道:“這……”
長公主氣得直跺腳,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你到底站在哪邊的?還想著拉攏大皇子!你腦子被驢踢了嗎!
她無奈嘆氣,只得硬著頭皮道:“既如此,那便讓你那嫡女嫁給昭兒為妾吧!”
一旁看戲的柳若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她連忙看向父親,委屈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在說,她不愿為妾!
柳如嫣眸光一沉,袖中緊握的手,指甲已深深陷入掌心,她心中憤恨,這些人分明是在羞辱她!
永平侯內(nèi)心極不情愿,他僅有這一個嫡女,怎能讓她給人做妾,莫說夫人不肯,他自己也舍不得?。?p> “怎么,你那寶貝嫡女不愿為妾?”二皇子嘴角含笑,似在看永平侯的笑話。
“愿意,愿意,怎會不愿,賢侄如此優(yōu)秀,我自然十分滿意這門親事。”永平侯強顏歡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依本皇子看,還是算了吧,侯爺何必如此勉強自己?”二皇子笑容滿面,說道:“若是令愛不愿,那便作罷?!?p> “是啊,若云,你的想法呢?”長公主忙接過話頭,轉身問柳若云。
眾人的目光皆聚焦在柳若云身上。
柳若云此時已淚盈于睫,她望著被人刁難的父親,身為永平侯府的嫡女,無論嫁到何處,都是正妻主母,可如今自己卻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甚至父親也要被太后的旨意左右,那種無力抗衡的感覺讓她不得不低頭。
她只能噙著淚,道:“我愿嫁給世子,哪怕是為妾,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