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寵愛
花廳內(nèi)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姜月白身上。
姜三太太噘嘴說了句:“老太太只把姜月白當(dāng)個(gè)寶兒,余下的這些孩子都看不上?!彼洁斓囊袅侩m小,可因坐席離著不遠(yuǎn),還是被尚且耳聰目明的姜老太太聽到了。
“胡說,我?guī)讜r(shí)不疼你家霞蕓了。姜征這個(gè)做父親的人人都點(diǎn)評了一遍,唯獨(dú)落下了月白,我為她討個(gè)公道怎么了。”姜老太太臉上慍色漸起,瞪了姜三太太一眼。
姜月白拉住了姜老太太的手,溫情地說:“祖母,不必問了,孫女作的很不堪,不值一問的?!闭f完就假意依偎在姜老太太懷里。換做前世,姜老太太這般為自己出頭,姜月白肯定感激涕零,可有了之前的教訓(xùn),這樣的虛情假意她已能夠分辨。
看到這局面,李氏連忙出來打圓場:“是呀,夫君,怎么不點(diǎn)評一下咱們月兒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姜月白投來慰問的目光。
姜征貌似有些為難的拿出了姜月白的信箋,這時(shí)在一旁陪同的大公子姜曦明開口說:“我覺得大妹妹的詩作得更好。父親您覺得呢。”
姜曦明這樣說,本在沾沾自喜的姜華棠耍起了小性子:“大哥這分明是偏心。”
自己女兒當(dāng)著眾人這樣耍性子,李氏瞥了姜華棠一眼解圍道:“這府里誰不知道你喜歡纏著你曦明哥哥,休要胡說。再者你月白姐姐才是曦明哥哥的嫡親妹妹,哪有你插嘴的份?!?p> 姜華棠本想順著性子繼續(xù)爭辯,可注意到杜蘇木看向自己目光后,瞬間閉住了嘴。
姜征連忙打岔說:“月白的詩做的......還是不錯(cuò)的,只是她一個(gè)小小女兒家怎會作出如此悲痛老練之詩。這恐怕不是她一人所為?!?p> 聽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如此評價(jià)自己,姜月白的心更涼了幾分。前世,她從未因?yàn)楦赣H偏心而怨恨,只覺得是自己性格不好,不像姜華棠那樣討他喜歡??珊髞?,在她繼母的設(shè)計(jì)下,她險(xiǎn)些失身,一個(gè)弱女子的名聲毀于一旦之時(shí),她的這位父親,非但沒有想辦法補(bǔ)救反而覺得她辱沒了姜府的名聲。重活一世,姜月白心里清楚,自己前世的悲劇和她這位一向清流的父親密切相關(guān)。
姜月白抬眸望了一眼她的這位父親,淡淡地回應(yīng):“父親怎么就覺得不是女兒所作?!彼幌霠庌q,因?yàn)樗睦锴宄词範(fàn)庌q也沒什么用,可她還是抱著一絲期待想問個(gè)清楚。
姜征冷冷開口說:“你之前雖有些天分,可終究是個(gè)閨閣女子,從小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沒經(jīng)歷過任何變故,如何作得出如此悲痛之詩?!?p> “許是大妹妹讀他人作品,一時(shí)悲從心來,才寫下如此悲愴之句?!苯孛骼^續(xù)幫姜月白講話。
“好了,不必再說了,今日由我決定,這詩會的勝利者是華棠。今后也就讓棠兒去母親膝下承歡孝順吧。母親覺得如何?”姜征吹著胡子向著老太太的方向試探問道。
姜老太太瞥了姜征一眼,氣鼓鼓地說:“不可,月兒我是一定要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夫婦倆辦這個(gè)詩會是什么目的?!?p> 姜征愣了一下,不情愿地正欲開口說話。姜月白搶在他之前,跪在了姜老太太面前:“祖母,我知道您疼愛我,可公平起見,還是聽父親的吧?!苯掳浊宄娈?dāng)前,自己越是推脫,利用者就越是想要得到。
李氏瞧了瞧姜月白,臉上的喜色愈濃,心想著:這個(gè)傻貨,也不枉我這些年一直疼愛她。
姜老太太俯身拉住了姜月白的手,示意她起身:“月兒,祖母知道你心善??扇瞬荒芴^軟弱,這樣吧不如你和華棠一起去我院里住。”
姜征急忙開口:“母親......”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姜老太太打斷:“我已經(jīng)做出了讓步,今日這事就這樣決定了。”
李氏拋了個(gè)眼神給姜華棠,姜華棠趕緊開口道謝,生怕自己心愛的祖母改變了主意。
姜月白也緊隨其后,一并向祖母道謝。
既然姜老太太存心讓她也去身邊,必定也會送一些耳目給她,再加上李氏之前的耳目,這些人既需要除掉,但又不能除的太干凈,惹人懷疑,這可夠她頭疼一陣的了。
姜月白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突然聽到姜老太太說:“今日這事就到這里吧,征兒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楊梅戳了戳姜月白,示意她要離場了。姜月白忙起身拉著楊梅追上姜曦明的腳步。
“大哥哥,等我一下?!?p> “妹妹還有什么事情嗎?”姜曦明轉(zhuǎn)身問道。他的臉因久在兵場磨煉,原本就英氣的面龐又增添了幾分滄桑。
姜月白嬌俏一笑,說道:“沒什么事情就不能和哥哥講話了嗎?今天多謝哥哥對我的詩做出那么好的評價(jià)。”
前世,雖說姜曦明是自己的親哥哥,可姜月白總是不敢和他親近。再加上李氏的耳旁風(fēng),姜月白斷定了自己的哥哥討厭自己就更加不敢接近。今生,她明白了一個(gè)道理,人還是要勇敢表達(dá)自己的感情的。
姜曦明爽朗一笑,他其實(shí)心里還是愿意看到自己的妹妹親近自己的:“妹妹的詩作的好,我當(dāng)然是不吝嗇夸獎(jiǎng)的。”
“哥哥相信是我自己作的詩嗎?”
“自然是相信的?!?p> 聽到姜曦明愿意相信自己,姜月白心中不禁一暖。
“月白,我還要去練兵場,你呢,要順路和我一起回春華苑嗎?”姜曦明問道,急急忙忙的就要走,心里想著被上司揪住遲到就不好了。
姜月白微微思索了一下,說:“哎呀,我好像有東西落到花廳了,哥哥先去忙吧?!?p> “好,那我先走一步?!痹掃€沒說完,姜曦明就已經(jīng)小跑離開,只留給姜月白一個(gè)急匆匆的背影。
一旁的楊梅不解的問道:“小姐,奴婢也沒看到你落下什么東西啊?!?p> “自然是有的,走我們往回走走?!苯掳渍f著就拉住楊梅往回走?!敖咸珕为?dú)留下姜征肯定是有要事要說,再結(jié)合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說不準(zhǔn)和自己有關(guān)。我不妨借著丟東西的名義探聽一下。”姜月白心里暗自想到。
姜月白悄聲拉著楊梅在花廳后院尋找,耳朵離窗戶越來越近。
花廳內(nèi),只聽姜老太太先開口說道:“月白,我是一定要她在身邊的?!?p> 姜征的聲音回復(fù)道:“母親,你知道我是一直愛著苒苒的。姜家的前途不應(yīng)該靠利用她。難道我姜家已經(jīng)到了非要靠一個(gè)女人才能延續(xù)下去的地步了嗎,這簡直有毀我姜家清譽(yù)。”
“不利用她,難道靠你嗎,這么多年了,你醉心詩書,不問朝堂,姜家是靠我才撐了這么些年。你想想你平日里的詩會、畫集哪個(gè)不是靠姜家的產(chǎn)業(yè)支撐著?!苯咸暦瘩g道。
聽著里面的爭吵,姜月白將手里的絹?zhàn)舆迷絹碓骄o。這太師府偌大的產(chǎn)業(yè),也算是燕京有頭有臉的門戶,可全都像一群蛀蟲一樣趴在她母親身上吸血,即使母親去世多年,也要從她身上榨干最后一滴價(jià)值。
“小姐,您在那聽什么呢?”楊梅問道。
“沒什么,楊梅我們回去吧。”
“可,您的簪子還沒找到呢?”
“噓,小聲點(diǎn)。不必找了,我本來就沒丟東西?!苯掳仔÷暤暮蜅蠲方忉專喝A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