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爺
葉瀾秋從前并不是這般隱忍膽小的,只是兒子生了病,需要很多錢,她大學(xué)沒有讀完,找不到比這工資更高的工作了。
所以,靳云霆的話很快讓她認(rèn)清了自己的地位。
一個沒有尊嚴(yán)的奶媽。
葉瀾秋眸光顫動,眼眶微紅,心里的怒氣早就被現(xiàn)實(shí)打散,她沉默了一會,只能低下頭向金錢屈服。
不再開口,葉瀾秋將奶瓶蓋好,走到嬰兒床邊,彎腰將奶瓶喂了過去。
宗兒含到了奶瓶立刻止住了哭聲,開始咕嘟咕嘟喝奶。
房里安靜下來,感官再次被放大,葉瀾秋頓了頓,敏銳地察覺到了胸口的濕意,剛才急急忙忙放下衣服,還沒用紙巾擦一擦,一定是多余的奶溢出來了。
可是,靳云霆還沒走,正冷著臉站在床邊,本來就被他看輕了,若是再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胸前的窘迫,那可真是不能用難堪來形容了。
于是,葉瀾秋不著痕跡地側(cè)過身微微蹲下,試圖用嬰兒床擋住自己的身體。
這不動還好,靳云霆起先還沒注意到她,如今她蹲下,他稍稍抬眼,很清楚地就看到了她胸前兩團(tuán)暈開的濕意。
……
靳云霆呼吸一滯,想到了剛進(jìn)房門時看到的那一幕,當(dāng)即就厭惡地沉下了臉。
這小月嫂一副怯生生的模樣,眼角紅紅的,活像個受驚的兔子。
有些女人最會偽裝,見多了費(fèi)盡心機(jī)博上位的女人,靳云霆自然而然的認(rèn)為葉瀾秋是故意的。
靳家什么家底,多少女人虎視眈眈,就連他爸也沒有幸免,都快一只腳踏進(jìn)墳?zāi)沽?,還抱了一個兒子回來。
由此,他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這個新來的月嫂在勾引他,這樣想著,他看向葉瀾秋的目光越來越陰沉,甚至可以說是苛刻。
她憑什么?一個嫁了人,還生過孩子的女人!
葉瀾秋并不知道靳云霆此刻在想些什么,只覺得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久久不移,讓她渾身泛起了顫栗。
靳云霆長得極為清俊冷傲,再加上家世顯赫,是諸多女人會為之瘋狂的類型,她不認(rèn)為對方看上了自己,所以,一定是因?yàn)槟硞€原因吸引了他的注意。
靳云霆是靳家的大少爺,未來的繼承人,趙管家囑咐過,不要招惹他……
葉瀾秋惶惶不安地想著,就怕對方讓她走人,也不敢抬頭看,只硬著頭皮將奶喂完,輕拍了兩下,等宗兒睡著了,她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
“站起來?!?p> 靳云霆冷哼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葉瀾秋。
她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收攏手臂遮掩著胸口,緩緩站了起來。
胸口洇濕的痕跡越來越明顯,葉瀾秋顫抖著,幾乎要哭出來。
這副模樣落在靳云霆眼里又多了一些任人欺負(fù)的柔弱感,他煩躁地摩挲了一下拇指,懶得思考她的委屈和害怕到底是什么,只冷漠地說: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女人,別癡心妄想了,好好照顧宗兒,六個月一到立刻走人。”
說完,他不再看葉瀾秋一眼,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嬰兒房。
聽到關(guān)門聲,葉瀾秋這才跨下肩愣愣地抬起頭。
靳云霆說她癡心妄想?
她想什么?
還有,她是哪種女人?
葉瀾秋知道靳云霆一定是誤會了什么,但她不想解釋,她討厭這個高高在上又自以為是的大少爺,只要不開除她,隨他怎么想。
六個月一到就能湊到兒子的第一筆住院費(fèi)了,想到這,葉瀾秋的眼角溢出了期盼的淚。
確認(rèn)宗兒睡得香甜后,她拿出手機(jī)和姐姐葉玲春報平安。
秋:姐,已到靳家,一切都好。
春:那就好,好好照顧自己,小寶有我和你姐夫呢,別擔(dān)心。
說起葉瀾秋的身世,人人唏噓,十二歲那年,父母車禍離世,她只能跟著姐姐葉玲春一家生活。
姐夫方泰升為人老實(shí)正直,對這個小姨沒有怨言,倒是葉玲春的婆婆和小姑,處處看不慣葉瀾秋,總是想著法的使喚她欺負(fù)她,好在葉玲春比開出租車的老公掙的多,婆家就算有怨言也不好趕葉瀾秋走。
就這樣葉瀾秋考上了大學(xué),好不容易能自己打工掙錢了,沒曾想?yún)s意外懷孕了,等她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四個月了,看著顯示器里的胎兒圖像,葉瀾秋不顧葉玲春的反對,選擇將他留下。
造化弄人,孩子出生沒多久就被診斷出有先天心臟病,為了湊齊手術(shù)費(fèi),葉瀾秋迫不得已才來了靳家。
秋:姐,我每個月可以休息一天,家里的奶夠嗎?
葉瀾秋離家前在冰箱里凍了不少奶留給小寶,就怕他餓著。
春:夠,小寶白胖著呢。(照片)
看著葉玲春發(fā)來的小寶照片,葉瀾秋鼻子酸酸的,就算有再多苦也在此刻煙消云散了。
葉小寶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二的親人,是她骨血的復(fù)刻,葉瀾秋雖然才二十三,但母愛已經(jīng)讓她迅速成長,她必須要為兒子拼出一條生路來。
……
此刻,靳文龍從省外開完會回來,一進(jìn)門見兒子冷著臉坐在客廳,不由問道:
“今天沒去公司?”
靳云霆抬起眼皮,瞥了自己父親一眼,見他精神奕奕的模樣,臉上的不滿情緒更是到達(dá)了頂峰。
“我要是不在,你兒子恐怕早就餓死了。”
靳文龍皺了眉,走到他對面坐下,聽出了兒子話里的陰陽怪氣,語態(tài)也沉了下來。
“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但宗兒是無辜的,他畢竟是你的弟弟?!?p> “弟弟”這兩個字像是觸到了靳云霆的逆鱗,他眼中的怒火一閃而過,接著笑了起來:
“弟弟?是不是我弟弟還有待商榷。”
靳文龍一時語塞,不知怎么同兒子解釋,他的妻子很早就過世了,靳云霆是他一手帶大的,難免有疏忽,只有他知道,靳云霆表面冷靜自持,實(shí)際陰郁又偏激。
隨著年齡的增長,雖然有所緩解,但只要惹到他,依舊不是那么好收場的。
為此,他多年未娶,宗兒……是一個意外。
“云霆,不論你信不信,靳氏集團(tuán)以后只會是你一個人的,不過,有前提,你必須和江家小姐成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