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變靈堂
他本身就是半個習(xí)武之人,這一巴掌打下來帶著殺氣,狠戾不留情面。
蔣蘭馨被他打的眼冒金星,臉頓時高了起來,唇角溢出血跡,但是那雙大手并沒有打算放過她,準(zhǔn)確地掐在蔣蘭馨最脆弱的動脈上。
他的五指還在不斷地收縮。
他是真的要她死!
雙眼充血,看不清眼前人那卑鄙的面孔!
看到了嗎?蔣蘭馨,原主,你爹是真的想要你死,不是袖手旁觀的無奈者,而是設(shè)局的冷情冷心之人!
“你個不孝女還要說什么?!”
他根本不在乎是誰,他只在乎他的面子,他的榮華富貴與權(quán)利。
呵!
蔣蘭馨咬住發(fā)白的唇,狠狠地憋住一口氣,手指快速地抓住蔣衛(wèi)明的肩膀,順勢掃過頸部,在蔣衛(wèi)明瞪大眼睛的一瞬間,找準(zhǔn)數(shù)個穴位,猛然用力一擊!
蔣衛(wèi)明猛地渾身一僵,身體瞬間僵硬地倒下來,震驚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女兒。
“咳咳咳!”
蔣蘭馨費力地掙脫他的手,歪倒在一側(cè),連滾帶爬地窩縮在桌子角落,捂著脖子拼命咳嗽。
差點就憋死了。
糟老頭子,想死自己去死!
闔府上下也被這一場面震驚了,本來只剩下郡主、林英婕和尚書帶來的護衛(wèi),還有著來賀禮的一些個臣子家眷,但也沒有比尚書這個官還大的。
所以,三伙人中兩伙都將蔣蘭馨團團圍住。
“蔣蘭馨,你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忤逆你爹?!”怒火中燒的聲音響起,字字磨牙。
蔣蘭馨轉(zhuǎn)過頭,看到蔣衛(wèi)明一
張國字臉,黑得可怕。
她這回真是被氣笑了。
“爹,我的好大爹,看沒看見?看沒看見?我這脖子都紫了!我肚子里的可是你外孫!差點兒就一尸兩命了,還不讓我躲了嗎?”
“閉嘴!這個野種也能是我尚書府的外孫?!”
那一句野種深深地刺痛著蔣蘭馨,她無法想象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若是聽到這樣類似的話,又當(dāng)如何。
蔣蘭馨面無表情地折斷那只原主從小帶到大的發(fā)釵。
尚書大人,十載榮辱,焉能從朝堂之上全身而退?既然我在,你的官運也算是到頭了。
全然不用把我當(dāng)成你的女兒,就當(dāng)仇人吧。
如此一來,恩寵榮辱怨恨和感念,都好算!
包圍她的人越來越多,蔣蘭馨一臉恐懼,淚水嘩啦啦地淌了一臉,但是只有郡主幾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在說:
“爹,趁我還叫你爹,你最好不要擅動,我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p> “你!你真是膽大包天??!”
尚書狠狠地咬著牙,胡子氣憤地抖動,大手一揮,七八個家奴拿著大棍子沖了過來。
“蠢貨?!?p> 蔣蘭馨呢喃,身子非但不躲,反而以更快地速度扯著蔣衛(wèi)明的官服,扯的角度讓大家都能看到他腰間掛著的名貴物件。
一個個眼睛都紅了起來。
不過是巴上了將軍府的幺女,又有個能干的爹,才換到了今日的尚書職位,可他自己又憑什么?什么功績都沒有,只能天天攛掇大伙站隊。
他們這群人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今日的鬧劇足夠他們參他一個家風(fēng)不嚴(yán),但誰不想讓事情更大一些呢?
蔣蘭馨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哀嚎著,聲音傳出老遠。
“父親!我從未離開,怎么就是我害死的?!世子爺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難道是我一個弱女子打的?還是我這兩個奴婢有手眼通天的力氣?”
兩個丫頭一高一矮,一個看上去腦袋不聰明,一個看起來沒那么高興,但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
“諸位連個仵作也不尋,當(dāng)家主母也不問,當(dāng)頭給我定了罪,是要我去死嗎?”
“父親,我知道您自小就不喜歡我,打我出生起就扔在了下人的偏房里,娘撒手人寰第二天你就迎著姨娘入府??稍櫦拔??我三歲那年,庸醫(yī)誤診,銀針扎了滿身,若不是外祖父來照看我,我怕是早就死了!”
“六歲那年,你們說我天生不詳,于是將年幼的我扔進寺廟五載!沒有人照顧,沒有月例,全靠著大山補給!”
“十一歲那年,我終于回府,你卻說弟弟出生,需要親姐姐的血液混入藥引,才能保證身體健康,日后有大出息??赡銈儚牟辉纯刺m悅和蘭婷,哪兒怕我血液不足,昏倒在三伏天,你們也是隔了兩日才發(fā)現(xiàn)??!”
“從小到大,我一頓團圓飯都沒有吃過。年年都是你們的團圓,與我蔣蘭馨有何干?可我不恨你,也不恨姨娘,我抱著希望,總想著以后就好了?!?p> “可是你們,卻由著他人冤枉我與人私通,那奸夫呢?那證據(jù)呢?憑借著來由不詳,只是從我房里搜出來的紙就給我定了罪!可有人看過那紙上寫了什么?究竟是也不是我的字跡?!”
“從沒有人看!今日,哪兒一樁哪兒一件與我有關(guān)?!都是你們逼我!哪兒怕我治好了二妹妹,你們也不念及我的好!你們?nèi)羰窍胍宜?,我現(xiàn)在就去死!”
蔣蘭馨說完頭也不回地直接向著最遠的柱子跑過去,速度之快,氣勢之猛,頭上的步搖釵子全都散落一地。
那雙眼睛盛滿了絕望的淚珠。
“不要讓她撞墻??!快!快攔??!”郡主現(xiàn)下也是坐不住了,不僅下令,自己也是快速地竄了出去。
不為別的,只為那句“外祖父”。
天知曉,昨日邊關(guān)才來了消息,她那位外祖父又打了一場勝仗,若是回來發(fā)現(xiàn)外孫女沒了,憑那性格,還不得讓她出一出血?她可不想再被京都的人笑話了。
何況,這么個慘兮兮的女子真的能殺死自己的孩子嗎?她又不瞎,實打?qū)嵉乜匆娏松l(fā)抖的林英婕。
她不是非要找人頂罪,她要抓住真兇,讓兒子能夠報仇雪恨!
眼看著就要撞上柱子也沒有人趕得上,蔣蘭馨還得自己放慢速度。得虧被一個侍衛(wèi)攔了下來。
好在,一個孕婦后繼乏力也算正?,F(xiàn)象。
郡主也為人母,看到這樣慘狀的女孩兒還懷著孕,怎么也狠不下心,只是攬過仍舊顫抖著的蔣蘭馨,輕輕安撫她。
“本郡主糊涂了,你尚書大人也糊涂了嗎?來人,去給本郡主查!查他個尚書府干干凈凈!”
一旁的尚書大人沉默無言,像默許了一樣。但只有額頭上跳動的青筋和滿臉的汗水暴露著自己的拒絕和難熬,這丫頭到底從哪兒學(xué)的這招?
竟然輕而易舉地就把自己的穴位封住了!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和內(nèi)力,竟然都無法撼動分毫,反而氣血逆涌,痛苦萬分。
喜堂變靈堂。
這是我送你們的禮物。
蔣蘭馨她挑釁地笑著,眼中戰(zhàn)意盎然。
“喜堂變靈堂…”
郡主輕聲呢喃,往日里神氣的目光渙散,望著那大大的喜字出身,是她這輩子做的孽太多了嗎?所以要這么懲罰她,還要帶走她的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