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發(fā)燒就夢游
顧雲(yún)時有種身下不是人,而是大號蚯蚓的錯覺。
柔軟的身體左右扭動,不停哼唧,兩人之間本就沒有多少距離,被她貼著蹭來蹭去,再冷靜的人也快逼瘋了。
更何況……
秦鳶是唯一和他發(fā)生過親密關(guān)系的人。
三年前那晚的記憶,被顧雲(yún)時遺落在黑匣子里,此時破土而出,如潮水般侵入到大腦各個角落。
身下漸漸有種控制不住的趨勢。
男人驀地松開她手腕,側(cè)身翻到一旁,遠遠地坐在床邊平復(fù)呼吸。
避她如猛獸。
天花板驟然一亮,冷光燈打破一室黑暗。
顧雲(yún)時倏然起身,往衛(wèi)生間而去,沒走兩步,秦鳶出聲喊住了他。
“我好像過敏了,你給我找點藥。”
“……”
剛想說讓她找傭人,余光忽然瞄到墻上的鐘表,這個時間傭人已經(jīng)下班休息了。
他沒有壓榨員工的習(xí)慣。
“等會兒?!?p> 男人咬牙丟下這句話,大步?jīng)_進衛(wèi)生間,很快從里面?zhèn)鱽硪魂囁髀暋?p> 秦鳶停下?lián)习W癢的手,狐疑地望著遠處,這人潔癖到底多嚴重?
聽到過敏,碰過她就要洗個澡?
真是病得不輕。
半小時后。
“你說什么?”
顧雲(yún)時僵坐在床邊,手中拿著翻箱倒柜找出來的藥膏,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秦鳶趴在床上,歪頭看著滿臉抗拒的男人,身后難耐的疼癢感,讓她忍住了即將脫口的吐槽。
勉強揚起嘴角,語氣溫和道:“我夠不到后面,請你幫我涂一下。”
她掀開睡衣,脊背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疹,與白皙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雲(yún)時眼眸微瞇,原本要起身離開的動作一頓,凝視著那些觸目驚心的抓痕。
他從未服務(wù)過別人,更沒人使喚過他。
心底本能有些嫌棄,還有一絲令他捉摸不透的情緒。
“你快點。”秦鳶忍不住催促道。
磨磨唧唧的,實在不行她就去找別人上藥。
“算了,我去找你兒子幫忙?!?p> 剛撐起身子,只聽身側(cè)重重嘆息一聲,一只大手突然貼上后背,把秦鳶重新按回床上。
掌心的溫度刺激到紅疹皮膚,結(jié)果更癢了。
“你太燙了,輕點?!?p> 顧雲(yún)時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忍著?!?p> 兒子現(xiàn)在肯定睡著了,而且,他還是個男生。
他努力忽略掉亂糟糟的心緒,還有剛剛轉(zhuǎn)瞬即逝的占有欲。
打開藥膏,擠在指腹上,視線移向秦鳶漂亮的蝴蝶骨,耳廓隱隱開始發(fā)燙。
猶豫片刻,骨節(jié)分明的手緩緩落在艷紅的皮膚上。
*
上藥比上班辛苦多了。
這是顧雲(yún)時沖了兩次冷水澡,跟某人搶了一夜被子,一年沒生病喜提感冒的切身感受。
一大早,顧家傭人在花園里澆花喂魚,幾個腦袋湊到一起,開始竊竊私語。
“大新聞!咱們顧家的工作狂魔居然請假了!”
“少爺好像發(fā)燒了,早上我見他腳步虛浮,瞇著眼縫搖搖晃晃地從二樓下來,飄了一圈又回去了?!?p> “幸虧是白天,這要是大半夜得把人嚇死?!?p> “這一發(fā)燒就夢游的毛病,怎么還沒好呢?翹班算什么呀,我可發(fā)現(xiàn)少爺脖子旁邊有個小牙印?!?p> “我去,不會是秦鳶咬的吧?”
“哈~就咱家少爺拒人千里的態(tài)度,怎么可能讓秦鳶靠近。這些年,我每次收拾屋子,他們那張床上都有一條超長尺子,楚河漢界分得清清楚楚?!?p> “我覺得也是,少爺搬回來應(yīng)該是想多陪陪老爺子。”
“哎,也不知道老爺子的身體還能撐幾年?!?p> “別聊了,一會兒又被太太逮到說閑話,獎金不保?!?p> 事關(guān)小錢錢,幾名傭人瞬間噤聲。
顧家員工待遇是整個豪門圈最好的一家,獎金豐厚,只要一想紅包插上翅膀飛走了,他們就心絞痛。
等傭人們四處散開,花園一角慢悠悠地走出一個人。
老人摸著嘴邊的胡子,狹長下垂的雙眸因為太過震驚,瞪成兩倍大。
他走到小亭子里坐下,滿面愁容地點了支煙。
“這小子是不是工作把身體弄垮了?”
“昨夜那么激烈嗎?”
“可鳶鳶天剛亮就出去負重跑步了,阿時怎么一晚就倒下了?”
此刻,顧圣堂滿腦子都是問號。
心里糾結(jié),要不要讓人給他補一補。
二樓某間臥室,顧雲(yún)時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他懵了兩秒,慢慢裹緊身上的被子,重新昏睡過去,連有人進來都沒發(fā)現(xiàn)。
秦鳶推門而入,把老爺子親手交給她的湯碗放在小茶幾上,回頭瞥了眼昏昏欲睡的男人。
沒喊他起來喝湯,也沒上前查看慰問。
她走進隔間,隨手找了套夏裝,換掉被汗液浸濕的運動衣。
一出來,便看見顧雲(yún)時搖頭晃腦,非常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嘴里嘀嘀咕咕的,聲音極小,聽不清在說些什么。
秦鳶走近幾步,看著滿屋轉(zhuǎn)圈的男人十分不解,“你在找什么?”
說清醒吧,那雙眼睛空洞無神。
說不清醒,可他還能準確無誤地避開臥室里的桌椅、沙發(fā)。
像個游魂一樣。
晃著身體滿屋轉(zhuǎn)悠,整個人怪怪的。
想到老爺子的囑托,秦鳶朝面前的男人抬起下巴,指著茶幾上的大碗,對他說:“把那個喝了。”
顧雲(yún)時眼神呆滯,看著她不說話也不動。
想到對方是個燒糊涂的病人,秦鳶沉思片刻,上前拉住男人的胳膊,把他帶到沙發(fā)上。
顧雲(yún)時宛如一個提線木偶任她擺布,乖巧聽話,與之前反差極大。
“你爺爺給的,必須喝完?!鼻伉S說完迅速后退幾步,深深看了眼那碗黑乎乎的湯汁。
這奇怪的東西,喝完真能強身健體?
秦鳶對此很是懷疑。
“熱……”
“燙……”
端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反復(fù)重復(fù)這兩個字。
秦鳶以為是說那碗湯,隨口回他:“那你吹吹?!?p> 給他送湯,權(quán)當還昨晚涂藥的人情,別想讓她喂。
秦鳶梳洗好從衛(wèi)生間出來,發(fā)現(xiàn)茶幾上的湯紋絲未動,顧雲(yún)時也不在房間。
她沒在意,心里想著自己的充電樁,笑盈盈地往外走。
拉開房門,“噗咚”一聲,重物應(yīng)聲倒下。
下一秒,追來的顧家人被眼前一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