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24歲全職女兒
聽說謝辰風的師妹精神出了問題。
她死死念叨著要和謝辰風成親。
謝辰風點頭的那一瞬。
我決定回到現(xiàn)代。
他幾次逼我解開婚契。
我兩次失約,他終于不耐逼著我去解契。
然而在下午他們成親結(jié)契那天,眾目睽睽之下,我當場魂飛魄散。
更讓他崩潰的是,我的身上都是他夫妻二人加諸的傷害,而致命傷,是他的消魂掌。
1.
謝辰風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俠,是萬乾門門主,師承靈云峰,絕技消魂掌。
他總是忙著在江湖上懲奸除惡,忙到只甩來一顆傳音符,讓我去靈云峰頂,在眾人面前解開婚契。
他說:「只是暫時,欣妍情況很差,速來?!?p> 我看著一桌子冷掉的飯菜和手中為他織就的錦衣,指尖鮮血不動聲色流入絲線之間,同我二人的情誼一般,悄無聲息絲絲破裂。
我給他傳了十道傳音符,他才回復我,聲音冷淡:「什么事?我在忙。」
「抱歉……」我下意識道,以為他在和屬下商議要事,可是我卻聽到一道輕軟嬌媚的女聲:「師兄!我那里好痛!」
體中血氣立刻急劇翻涌:「謝辰風,你在干什么?」
那邊頓了頓,云淡風輕道:「我們在散步,她不小心摔了一跤?!?p> 「你快點過來吧?!?p> 我緊握雙拳,嘴里艱難吐出幾個字:「謝辰風,若解開婚契,我就會灰飛煙滅?!?p> 這是我從前發(fā)的毒誓,天命難違。
他沒說話,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嬌而輕的輕喘聲傳來。
我渾身發(fā)冷,謝辰風壓低了聲音道:「沈若涵,我說了只是暫時的,你別老和小孩子似的動不動用灰飛煙滅威脅我,幼不幼稚?」
他甚少喊我全名,從前寶貝、涵兒、卿卿輪流喊。
我的全名是我們的安全詞。
我沉默,他語氣緩和下來;「涵兒,冷靜一點,欣妍這樣可憐,我們幫幫她也沒什么?!?p> 我冷笑:「幫?你的幫就是就是和她孤男寡女不知做什么惡心的事情嗎?」
「夠了?!顾L嘆一聲,語氣無奈道:「三天后到靈云峰。」
一字一針,令我千瘡百孔。
2.
我抬起手,將受傷的手指放進口中,腥甜彌漫在舌尖。
他愿意在靈云峰陪她散步,卻忘了今日是我的生辰。
也是,心不在我這兒了,自然不會牽掛這些事。
我親自做了一大桌飯菜,現(xiàn)在冷油蒼白,我拿起筷子,忍著惡心吞下去,狠狠嘔吐一地。
一地狼藉,和我的婚姻一樣。
「系統(tǒng),給我放一首生日歌吧,就放那種蓮花燈里的生日歌?!?p> 系統(tǒng)沉默著放歌。
「我想回去了?!刮覍λf。
離開這里我就能回到原來的家。
在那里,我雖只能坐在輪椅上,但我的周圍有愛我的親朋好友。
隔壁叔叔做的蘿卜餅清甜可口,菜市場的生煎包油潤多汁,皮薄餡兒多。
在那里我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現(xiàn)在,我要為謝辰風洗手做羹湯、縫衣做飯。
因為他是門主,常常在外奔波,即使過生辰都不敢要求他陪我出去逛逛。
可當我聽說他陪著林欣妍游山玩水時,瞬間崩潰。
我所做之事,皆成他人口中的樂子,而我,不過是個小丑。
「宿主,不再想想辦法嗎?」
[不了。]
我閉上眼睛,我累了。
他點頭答應欣妍的要求時,我的任務就已經(jīng)失敗了。
我問系統(tǒng);「我可以自己選擇死法嗎?」
系統(tǒng)說:「可以,不過等到解契的時候再離開的話不會痛?!?p> 我淡淡笑笑:「沒關系,他不相信我會灰飛煙滅,那就讓他親眼看見好了?!?p> 我想,到時候他的表演一定讓我賞心悅目。
3.
三日后我沒能如約到靈云峰,準備離開后,我的魂體和肉體開始慢慢剝離,每時每刻都如有毒蟲侵蝕般又癢又痛。
那天晚上,我在睡夢中感受到一陣飄飄在云的感覺,恍惚間醒來,眼前一片漆黑,我胡亂摸索著,口中不禁喃喃:「辰風……扶我一把……」
從前我剛到這個世界時,神魂和身體融合得不太好,每每到了夜晚便會如同瞎子一般,那時恰好是我攻略謝辰風的曖昧時期,我常常借著看不見的由頭叫他背我抱我,后來我好了,還常常撒謊騙他,他心知肚明,卻也寵著我。
后來我們成親了,到了晚上他也依舊怕我犯老毛病,我每次起夜都要陪著我一起去。
我慢慢摸索到東西,慢慢起身,癱坐在床上發(fā)怔。
他答應林欣妍之后,才回來告訴我。
「她是我的師妹,同我一起長大,我不能見死不救。」
「她不過是個瘋子,我們走個形式就好了,你別太計較了。」
我被他氣笑了;「既然走形式,為什么要當眾解契?」
他蹙著眉頭,看著我,眼底結(jié)著霜寒;「總不能讓別人以為她和我暗度陳倉吧?」
寒氣從腳底漫入身體,我唇齒發(fā)寒。
是啊,他一代大俠,一世清譽怎么因婚契毀掉?從前他和我結(jié)契,發(fā)了毒誓絕不納妾。
不能以納妾名頭迎娶林欣妍進門,便只能休了我去娶她。
他語氣又緩和下來:「做戲要做全套,這是欣妍要求的,她雖然有點神志不清,可是對于成親的流程卻記得清清楚楚,只辦酒宴根本糊弄不了她。」
我閉上眼,疲軟道:「謝辰風,這次你如果真的要解契,那從此以后我們便再不復相見。」
他愣了愣,神色難看地抓住我的手臂:「你在說什么胡話?」
「你除了我,還能去依靠誰?別開玩笑了?!?p> 他刺痛了我,是啊,我在這個世界上,滿心滿眼都是他,算來算去,竟然無一人和我能稱得上是知心好友。
他說有他就夠了,我就真的只想要他一人。
他將我強硬地抱進懷里,輕聲道:「你冷靜點,相信我,我會回來的?!?p> 我想推開他,他的手臂卻堅固如鐵,我的聲音悶在他的衣裳里,哽咽道:「放開我!」
他側(cè)頭親吻我的額頭,聲音平靜淡漠:「別鬧了,我和欣妍只是兄妹之情,她現(xiàn)在病重,師母跪下來都求我了,我不能不答應?!?p> 我妥協(xié)了。
系統(tǒng)也妥協(xié)了,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直到那天晚上,他與下屬議事結(jié)束,我去看他。
我剛走到院中,便見一男一女站在窗前,他們面對面站著,離得很近,下一刻男子附身摟住女人的腰身,動情深吻。
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險些被他們發(fā)現(xiàn)。
我躲在暗處,看著他抱著她耳鬢廝磨,低聲耳語,他臉上笑意溫柔,揉捏著她的耳垂。
而林欣妍,神色嬌羞,嬌軟如水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哪里有半分瘋態(tài)?
而這個畫面,從前我也是那女主角。
他說她瘋了,他說師母求他,他說……
他要娶她。
我終于明白,一切不過都是謊言與欺騙,他的心早已不屬于我,他要順理成章,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
難怪……難怪他急著要帶我回靈云峰,說是圓他師妹和師母的愿望。
我把他送我的作為定情之物的發(fā)簪折斷,一把丟進了湖里。
一起丟進去的,還有那顆千瘡百孔的真心。
4.
黑暗中,一道傳音符從窗外飄進來,自動點燃,耳邊傳來他略微惱怒的聲音:「沈若涵你到底在干什么?別讓我親自去找你。」
「我現(xiàn)在很忙,你能不能體諒體諒我?」
我無奈回復道:「我看不見了,能不能也體諒體諒我?」
他冷笑道:「你的夜盲幾年前早就好了,少蒙我了!況且白天又不瞎,別再耽誤我的時間?!?p> 「你已經(jīng)二十四了,可不是小丫頭了,愛撒謊求得關注的毛病也該改改了?!?p> 小丫頭?
從前情深意切時,他也會這樣寵溺地叫我。
現(xiàn)在卻說,我已經(jīng)不是小丫頭了。
因為他已經(jīng)有了另一個小丫頭。
一個新的、更熱烈、更漂亮的。
無所謂了。
人渣罷了。
5.
第二天,他派了一匹代步獸給我,然而很可惜,我又出了點差池。
就算在白天,我也看不見了。
好在這小獸溫順聽話,自個兒把我頂?shù)搅怂成?,剛到凌云峰山腳,便出了意外。
靈云峰山腳有一小鎮(zhèn),我在行人間慢慢摸索,一個小小的身體便撞上來,那小孩子“哎喲”一聲,脆生生道:「對不起姐姐,我沒注意到你?!?p> 他禮貌可愛,我心情舒暢幾分,摸了摸他的頭:「我沒事,你沒事吧?」
「我沒事,姐姐,你要去哪里?我扶著你去吧?!?p> 他似乎八九歲,卻沉穩(wěn)溫和,我不由柔聲道:「好,麻煩你送我去找一家客棧休息一下。」
我聽著好像沒有第三人跟著,問:「你一個人嗎?你的家人不跟著嗎?」
小男孩道:「是我偷溜出來玩噠,我爹他們在忙?!?p> 「爹爹發(fā)現(xiàn)了不會罵你嗎?」
「我趕在他回家之前回去就沒事?!顾俸傩π?,露出孩子氣。
我摸摸他的頭:「姐姐給你買糖吃,謝謝你扶著我。」
但還沒到地方便聽一陣凌亂馬蹄聲奔來,停在我面前,我聽見一嬌縱清脆女聲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瞎子和一個小屁孩。」
緊接著,一陣朔風作響,我預感不好,立刻背身抱住那孩子,帶刺長鞭狠狠打在我身上,我和這孩子一起被帶飛,撞在一棵樹上才停下。
我感覺我的五臟六腑好像都碎了。
我看向前方,我聽得出來,這是林欣妍的聲音。
她哈哈大笑著策馬瀟灑離去。
系統(tǒng)無言道:「她是有點癲在身上的?!?p> 「應你要求,我給你保持住了身體狀態(tài)?!?p> 現(xiàn)在我的身體就像一塊冰在冰中的西瓜,保持著正常狀態(tài),但當冰塊化去,便會立刻潰爛。
那小男孩兒哭喘幾聲:「姐姐,我的手好痛?!?p> 好在有好心路人送我二人去醫(yī)館,那小孩子的手骨折了,我輕聲問:「你家人在哪兒?我讓人去叫來?!?p> 他抽抽噎噎道:「我父親是云鶴山莊莊主云杉,他現(xiàn)在在一品居。」
我找了小廝去傳話,不多時,一高大俊美,氣宇軒昂的男子大步進來,他眉心緊皺,一進門目光便落在小男孩兒身上,他蹲在男孩面前,心疼地輕輕抱住他:「軒兒,是誰欺負你?」
那小孩兒抽噎著將事情說出,道:「我不認識,是一個很壞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