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很羨慕她
江北羽的樣子不像作假，只是他最后兩個字說得極輕，輕飄飄地讓林漫川沒聽懂，她微微皺眉：“你說什么？”
江北羽也被這話回過神來，平靜地看著她：“沒什么?！?p> 林漫川不想去深究，心里想著事情，很多東西就有些沉甸甸了。
“剛才杜晚爸媽的話，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讓杜晚接受調(diào)查？”
林漫川仰頭看他，眼底帶著探究：“我知道你剛才在他們面前說的話，不過是表面客氣功夫，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說出你的想法?！?p> 江北羽不明白林漫川的意思，擰著眉問：“你是覺得我會幫杜晚？”
林漫川自嘲一笑，這不是意料之中嗎？
江北羽剛才的失神褪得干干凈凈，臉色有點難看：“你就是這么想我的？”
“我就一句話，你想鬧大就直接讓警察來，不用看杜晚和她父母的臉色，要是想私下解決，我也可以幫你去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p> “你沒聽她父母的話嗎？”林漫川諷刺一笑，“被驕養(yǎng)長大的杜晚傷成這樣，他們會罷休？想必迫不及待要把我送進(jìn)去坐牢了?！?p> 江北羽不理解：“所以你剛才為什么不說？就讓她媽媽那么打你，你既然這么堅持自己沒有推她，那就拿出證據(jù)來?！?p> “那你的意思呢？”
江北羽胸口陡然升起一陣煩躁，他不明白為什么林漫川非得揪著他的意見不放，只要她表態(tài)，不管多難自己也會去給她實現(xiàn)，為什么就是不肯張那個口。
從交往到現(xiàn)在，從未托他辦一件事，難不成自己在她面前，一點能力都沒有嗎？
林漫川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江北羽的臉，自然也看到了他面上逐漸的不耐，唇角微微揚(yáng)起，只是已經(jīng)沒有了以往的歡喜。
她不動聲色道：“我不會讓杜晚將鍋背在我身上的，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牽扯進(jìn)這件事了。”
林漫川歪頭，看向地上擦得干凈的地板。
“今天她爸爸說的那些話我也明白，你們是早就相識的故人，跟我是有天壤之別的關(guān)系，就像我和你，沒有分別。”
杜晚爸爸的那些話幾乎字字都戳在她的心口，原本只是三個人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牽扯進(jìn)大人，性質(zhì)一下子就變了。
大人在互相交攀彼此的熟絡(luò)，可她擠不進(jìn)去。
哪怕現(xiàn)在她在江北羽身邊，屬于他的世界，她林漫川依舊擠不進(jìn)去。
這就是杜晚父母給自己的警告，對于江北羽而言，杜晚這樣出身的人，才能站在他身邊。
要是以前的林漫川，根本不會在乎門第高低，加上江北羽早早脫離家庭，已經(jīng)在事業(yè)上功成名就，他自己也說了，絕不會向家族妥協(xié)。
因此她也會用盡力氣去抓住江北羽的手，一直都不會放。
可這一年的時間，她改變不了江北羽，他自己也沒有當(dāng)男友的意識，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推著他走。
這樣的生活太累了。
或許杜晚爸爸的話只是導(dǎo)火線，她原本紛亂的想法，隨著現(xiàn)在一點點被揭開，有了十分清楚的畫面。
他們兩個，注定是有緣無分。
“你為什么總是要聽別人的意見來衡量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江北羽深吸一口氣，依然感覺胸悶和壓抑，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他感覺自己走進(jìn)了死胡同，不管怎么說，在林漫川心里，他們之間就像是被蓋了章，宣告了死亡，沒有回旋的余地。
“我不明白杜啟中剛才的話對你造成了什么影響，但我告訴你，沒有必要?！?p> 江北羽的語氣都冷硬起來：“杜家根本沒有資格有跟我父親說話的機(jī)會，他嘴巴上說是我爸給他打的電話，說不準(zhǔn)還是他自己舔著臉上去的。”
他緊緊盯著林漫川的反應(yīng)：“杜啟中最喜歡在嘴巴上得便宜，之前也是因為他有點醫(yī)術(shù)，又會做人，才入了我爸爸的眼?！?p> “后來杜晚來了這里，也比杜啟中肯干活，加上我爸也愿意幫忙，所以我對她的要求沒有那么高?！苯庇鹪噲D掙脫心底某種無形的束縛，可看到林漫川沒有舒緩的臉，依舊是心慌意亂。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說過那么多話，更別提跟人解釋自己的行為，因此不明白有些事情是越說越多，越多越錯。
“林漫川，該有的情況我都告訴你了?！?p> 江北羽自小都是被人捧著的，如今讓他這么低頭一次已經(jīng)不容易了，于是耐性走得也很快，看林漫川依舊不開心，也開始多了幾分強(qiáng)硬。
“難道你現(xiàn)在真要因為那些外人的話跟我鬧嗎？”
林漫川清亮的眸子在白熾燈下顯得溫婉悠然，只是睫毛輕顫，依舊暴露了她心底的風(fēng)起云涌。
“這些你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绷致嘈σ宦?，“其實我還挺羨慕杜晚的，從小她就有愛她的父母，受傷了也會迫不及待趕到阿瓦拉來給她撐腰?！?p> “現(xiàn)在學(xué)業(yè)有成后也有師兄替她保駕護(hù)航，在她來的這段時間里，你對她的態(tài)度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她才會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對你也時常以女朋友自居?！?p> 林漫川后退兩步：“我以為這些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可其中有多少是你的推波助瀾，我不敢想。”
江北羽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林漫川的身上，聞言只是微微一愣，眼神帶上一絲疑惑不解的神色。
“江北羽，你是男人，難道杜晚看你的眼神，你真的不懂嗎？”
“我只恨自己這些年沒有好好工作，不然我也不會遇到事情單打獨斗?！?p> 外面日頭正大，陽光稀疏在枝葉里，沁著絲絲涼意，江北羽的辦公室位置極好，哪怕冬日也能看見外面枝丫交錯，哪怕大片的玻璃窗戶遮攔，依舊能看清外面的風(fēng)景，不遠(yuǎn)處的平原連綿向天際去，像幅冬日的油畫一般。
圣誕的氣息還沒有完全褪去，上面還貼著護(hù)士裝點的小朵雪花和幾個垂下來的彩球，越是這樣熱鬧，越會讓人想家。
林漫川雙眼微紅，那雙小鹿眼濕漉漉的，少了一份對感情的沉溺于執(zhí)念。
江北羽聽到了她的低聲喃喃：“要是在國內(nèi)，我也不是沒有爸媽撐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