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后續(xù)
第二生產(chǎn)大隊雖然依山傍水，前幾年的自然災(zāi)害也沒能避免，哪家不是靠著那點點的口糧生生硬熬？
幾座大山草根樹葉都被薅禿嘍，直到如今才恢復(fù)點點綠色。
村里人本來就窮苦，再遇上天災(zāi)人禍的只能更難。
李大柱難道不知道這種私下交易存著極大的風(fēng)險？被人捅出去丟了大隊長職務(wù)那都是輕的…
可，沒法子?。?p> 眼見年景就要好起來了，再挺個一年半載的，只要挺過去大家的日子肯定能好過太多太多。
就這么個檔口，有人上趕著送大錢，生拖硬拽地帶大家伙上岸的好事，他如何拒絕？
活了大半輩子，這點看人的本事李大柱自認還是有的。
既然小姑娘是個好的，雙方互利互贏的事，僅僅是冒這一次風(fēng)險，要死鳥朝天，他怎么就不敢了！
再說隊里幾乎都是李姓同出一個祖宗的族人，團結(jié)，在這方圓百里都出了名的，這也是他最大的底氣。
“去把李輝和大圓子都叫來。”
“噯，叔我這就去！”
李大柱背著手點了點頭，見人一溜煙跑出院門，才回身看向落落大方站在一旁的小姑娘。
“強子也沒有說清楚，丫頭你說說具體都要些什么？”
“豬牛羊，雞鴨鵝這些都要，最好能一公一母，如果有魚蝦蟹的話也要?！?p> “山里的野物，菌類蘑菇果子，自家的青菜豆瓜蛋類，以及糧種菜種果樹苗這些我都收?！?p> “那，可真不少。”
抽出別在腰間的煙袋，李大柱習(xí)慣性地摸搓著，腦里飛快估算了個大概。
繞是向來能做到處事不驚的人，也被估算的數(shù)額震得倒吸了口涼氣，握著煙桿子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丫頭，這些東西準(zhǔn)備啊算賬啊都得需要時間，不如跟我家去吃上一口等著？”
“不用了李爺爺，我也得先去做些安排。”
眼下哪家的糧食不緊缺？
肚子再餓也不好真觍著臉去吃，這么招待一頓的飯菜下來或許就是人一大家子好幾天的口糧。
為了不惹人生疑，她也確實得去找車找人，總不能憑空將那么些東西直接變沒吧。
“李爺爺您老看這樣行不行，我說的那些東西由您先給我把關(guān)統(tǒng)收，我交付些定金，回趟城里帶上剩余貨款再叫車過來運走。”
“如果丫頭你放心老頭子我，當(dāng)然可以?！?p>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錘子買賣的事，有什么不放心？
空間是自己最大的底牌，只要人身安全有保障，就算失些錢財她也賭得起。
將挎著的包包打開，蘇寧取出里面整數(shù)的大黑十，“還得麻煩您寫個收據(jù)，蓋個章。”
“這是當(dāng)然。”
嗯，辦事穩(wěn)妥，有章程。
心底對她更加滿意的李大柱笑著應(yīng)允，“走吧，那咱就先去隊里辦公室！”
……
拿到了收據(jù)，順便還借大隊里的電話給徐自新與付爺爺分別去了個電話。
暫時告別了李大柱，從顛簸的牛車再到晃悠回城的公車，一路趕著時間的蘇寧揉著突突疼的太陽穴，眉心全是倦憊。
等胃里翻涌的酸徹底壓下，才軟著腿來到國營飯店。
看了眼點取餐的窗口掛著的今日份供應(yīng)：鮮肉包、三鮮湯面、水煮肉片、白菜燉豆腐。
“三十個鮮肉包打包，再來一份三鮮湯面?！?p> “七塊八毛再搭一斤二兩的糧票?！?p> 服務(wù)員收好錢票，邊利索地打包鮮肉包子邊好奇地頻頻打量著她：這誰家的姑娘，穿得這么洋氣漂亮非得去踩泥巴玩？
嗬，真是白白糟蹋了這裙子，這小皮鞋！
當(dāng)作沒看見她那奇怪的眼神，蘇寧安然自若地坐等面條。
瞥了眼手表，與付爺爺安排好的那人碰面還有半個小時，吃快些應(yīng)該能掐點到？
“同學(xué)你好！”
兩個笑容靦腆的大男孩，互相推搡著來到蘇寧的面前，兩人中高些的那個紅著臉開口問道，“介意拼個桌嗎？”
“不好意思，介意?！?p> 大廳還有好幾個空桌，她也不習(xí)慣和陌生的人同桌吃飯，所以拒絕地干脆利落。
聽到自己點的湯面叫了號，蘇寧起身朝著他倆點了點頭，不再理尷尬到快落荒而逃地兩人，徑自去取餐。
“我說了吧？別看蘇學(xué)姐對誰都客客氣氣的模樣，其實很難接近！”
“要你馬后炮？剛誰迫不及待同意的？”
“那，試試又不會少塊肉…”
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好，家世還非常不錯，可惜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悻悻然。
……
一大碗湯面下肚，蘇寧宛如吃飽喝足的家貓發(fā)出聲滿足的喟嘆。
雙手提著打包好的倆大袋鮮肉包走出飯店，等到了沒人的地方，迅速地將它收進空間，兩手空空地再趕路簡直不要太輕松。
離約定的地方本就不算太遠，哪曉得等她準(zhǔn)時來到出城的那條大路邊，一輛大卡車已經(jīng)?？吭谀遣恢蓝嗑谩?p> “是路師傅嗎？”
“蘇小姐？”
“是我，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沒有。”
路飛習(xí)慣性地板著臉，一副嚴肅的表情。
等想起來這是老SZ千叮嚀萬囑咐，要他照顧妥當(dāng)?shù)膶氊悓O女兒，再想緩和下表情已經(jīng)晚了。
略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路飛虛虛護著她爬上副駕駛，下意識地用力關(guān)上門。
碰地聲巨響唬得蘇寧小身板跟著一抖，對上那雙后悔不及的眼睛，同手同腳轉(zhuǎn)過身的人，“噗嗤～”
“呵呵，呵呵，順手順手了！”
“路叔，付爺爺跟你說過我吧？”
兩人之間莫名尷尬的氣氛隨著笑聲散去，一路上都有心的情況下相處的自然和諧融洽。
……
趕在天黑之前，車終于開到了第二生產(chǎn)大隊。
蹲在路邊的人聽到大卡車熄火的聲音，頓時全站起身仰頭來回張望。
等看見從車上下來的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吊了整顆心晃蕩的李大柱也難得咧開了嘴。
“柱子叔，是她嗎？”
“嚯，這大家伙看著可真得勁兒啊！”
李大柱抬了抬手，熙攘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往前走了幾步，另只拿著一個本子的手遞向她，“丫頭先看看單子再對對貨，沒有問題我就讓他們幫忙搬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