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可欣怔怔地看著祝文茵,這一刻,她覺得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師姐十分陌生。
她腦中嗡嗡地想著,能這么干嗎?能嗎?抓九尾狐,得其血,得安如許……
她不敢想下去。
祝文茵攤開帕子,語氣如常,“師妹,你看,這短短時間,你的眼淚就將帕子打濕了。女兒家的眼淚珍貴,你要流對地方,如今你的眼淚,只流給了我,多不值當,要流,也該去安師兄面前,他那個人,最是良善,你若是在他面前這么無聲地哭著對他道歉,他一定不好意思再對你疾言厲色冷臉冷眼?!?p> 趙可欣瞳孔聚焦,“師姐……”
祝文茵收起帕子,“師妹,我們是嫡親的師妹,我是希望你好的?!?p> “我知道,師姐。若是我與江離聲爭執(zhí)時,你在就好了,你一定會攔住我,不會讓我錯手傷了安師兄?!壁w可欣雖恨江離聲,但十分后悔傷了安如許,她看著祝文茵,“師姐,你剛剛說,若是江離聲敢對衛(wèi)師弟……那她就完了,她若是對衛(wèi)師弟……真的會完嗎?”
“會?!弊N囊鹂隙?,“衛(wèi)師弟是誰?他是我們昆侖的少年天才,承宗門重任,不得有失。宗主不會讓任何兒女情長,誤了衛(wèi)師弟的大道?!?p> 趙可欣忽地坐起身,“我要讓江離聲完蛋?!?p> 她似乎顧不得全身疼了,一把攥住祝文茵手腕,心血翻涌說:“師姐,我要努力修煉,去青丘山,抓九尾狐,得其血。”
哪怕不給安師兄用,也要給……
她的手哆嗦起來,但是還是將一句話說完整,想了她不敢想的,“我要江離聲去死。”
“師妹,不能沖動?!弊N囊鸱纯圩∷氖郑嵝阉?,“我們七日后,要去奇山秘境,你首先要做的,是與安師兄道歉,修復(fù)關(guān)系,至于江離聲,也要跟她道歉和好?!?p> 她壓低聲音,一字一句,“才能謀定后動。”
趙可欣點頭,心血一時平復(fù)不下來,好一會兒,她才放開祝文茵的手,“師姐,會不會害了衛(wèi)師弟……”
“不會。衛(wèi)師弟是什么人?得天厚愛,他有天道氣運相護,不會出事?!?p> 趙可欣放心了,后知后覺又疼起來,一下子白了臉,躺回了床上,一時間,疼的冷汗津津,“師姐,我好痛……”
祝文茵連忙說:“你趕緊躺好,我這便用靈力再為你舒緩舒緩?!?p> 江離聲并不知道,祝文茵這七日里,都想了什么,關(guān)于她,關(guān)于趙可欣,關(guān)于安如許,關(guān)于衛(wèi)輕藍。她剛睡醒,腦子依舊迷迷糊糊,站在衛(wèi)輕藍劍后,兩次險些栽下劍去,都被衛(wèi)輕藍及時察覺拽住,然后將她揪著衣領(lǐng),拎到了身前。
江離聲呼吸窒住,慚愧道歉,“衛(wèi)師兄,對不住,我是還沒睡醒,有些迷糊?!?p> “待去了醫(yī)堂,用了補靈丹,我便再送你回去休息?!毙l(wèi)輕藍看她低垂著頭,大約因為被安如許強行喊醒,匆匆出門,頭發(fā)沒好好梳綰,本就凌散,如今被風(fēng)一吹,更是凌亂飛散,露出纖細脖頸,衣領(lǐng)透出的肌膚,白皙細膩,他松開手,移開視線,平視前方,“自己站穩(wěn)?!?p> 江離聲乖覺站穩(wěn),再也不敢犯迷糊了,使勁撐著眼皮。
衛(wèi)輕藍御劍快,但江離聲還是覺得有些難熬,好不容易熬了一刻,終于熬到了醫(yī)堂,劍停下,她長舒了一口氣,立馬跳下劍,因下的太急,身體太虛,步子不穩(wěn),險些被裙擺絆倒,猛地一個趔趄。
衛(wèi)輕藍伸手拽住她,有些無奈,“急什么?”
江離聲扯開衛(wèi)輕藍的手,趕緊退后了一步,“沒有急,就是沒站穩(wěn)。”
衛(wèi)輕藍見她像是躲什么洪水猛獸,他僵了一下,撤回手,面上淡了神色,鳳眸輕淡地看著江離聲,“江師妹,你怕我做什么?”
“沒怕。”
衛(wèi)輕藍盯著她,“怕沒怕,你自己知道?!?p> 江離聲垂下頭,搓了搓腳尖,直覺威壓罩頂,這是來自金丹的威壓,果然厲害,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沉默地頂了一會兒,有些頂不住,硬著頭皮說:“那個,衛(wèi)師兄,你、你……”,她深吸一大口氣,快速地將一句話說完,“等我治好了你靈府的傷,你于禁地救我之恩,我便還清了,我們以后最好還是少接觸為好?!?p> 衛(wèi)輕藍冷了神色,“為何?”
江離聲不敢抬頭看他,鼓著勇氣說:“你是昆侖的寶貝,我可怕因為與你接觸的太近,做出錯事兒,害了你,惹出大禍,被關(guān)去萬年無望崖?!?p> 衛(wèi)輕藍輕嗤,收劍入鞘,抬步往醫(yī)堂走,嗓音清涼掛冷,“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才有幾兩本事,在我面前,惹不出大禍?!?p> 他說完,人已進了醫(yī)堂。
江離聲站在原地,心里腹誹,少看不起人。她的斤兩,在清虛讓人人惱恨地恨不得將她逐出師門,怎么到了昆侖,就被人小瞧了。
好吧,小瞧她的人是衛(wèi)輕藍,他有這個驕矜自傲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