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都會事與愿違。
沒有人能想到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
又一年。
元旦才過沒幾天,兩人又發(fā)生了爭吵。
姜早直直的盯著剛回家的程星鳴,臉色并不好,“為什么不接電話,我打了好幾次,你信息總要回一個吧。”
程星鳴脫了鞋,淡淡說:“在開會沒看到,看到的時候都到家樓下了,我想著反正都到家了,也不用回了?!?p> 姜早看著他,“但我會擔(dān)心啊。”
程星鳴揉了揉眉,“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又不是見不到面了?!?p> 姜早表達她的不滿,“你不接電話我肯定會多想啊,如果又像以前一樣.......”
程星鳴皺著眉打斷她,聲音提高了,“以前哪樣,你是不是又覺得我和別人一起干什么,你怎么老是記著舊賬呢?能不能不要老是記著我的不好?”
姜早反駁,“可問題明明就沒有解決啊,你又.....”
程星鳴又打斷她,“算了算了,我不想吵架?!?p> 姜早火氣有些大,“你每次都這樣,那我說的有錯嗎?你就是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我都說了那么多遍了,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嗎?”
程星鳴沒有回她。
兩人僵持了很久,好久沒說話。
還是姜早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她坐起身,定定的望著面前的程星鳴,“程星鳴,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要是再…..
她的話音未落,卻聽到程星鳴說。
“我們分手吧?!?p> 姜早覺得自己像是聽錯了,看著他,“你說什么?”
程星鳴眼神復(fù)雜:“我們分手吧,姜早。”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叫過她的名字了。
姜早內(nèi)心有些慌張,“你在說什么啊,別因為我們吵架就亂說?!?p> “我認真的,姜早,我們分手吧?!?p> 像是在做夢。
姜早覺得這句話很不真實。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而后氣憤的說:“我不同意!”然后跑了出去。
她想哭,可是現(xiàn)在根本沒有心思去哭,她整個人都在害怕,這么冷的天,她還能去哪里,明明她的身后就是她的家。
程星鳴跟在她的身后追出來,姜早一個人站在雪地里,動也不動。
他朝她走去,“姜早?!?p> 姜早欣喜,她就知道,是氣話。他舍不得她,他還是擔(dān)心她。
她回頭,眼神里都是止不住的渴望,她朝他伸出手,“外面好冷,你牽我回家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卻不為所動,他只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姜早拉了下他的胳膊,語氣假裝輕快的說:“如果你是因為我們吵架說了氣話,我不和你計較了,現(xiàn)在哄哄我還來得及?!?p> 程星鳴看著她,面前的女孩被凍紅了鼻子,眼神滿是期望。
他假裝沒看那雙眼睛,他說:“我認真的,姜早,我認真的在和你說分手,不是氣話?!?p> 姜早整個人僵住,手上的動作停下。
她抬頭看著他,“我不相信?!?p> “你不要我了嗎?程星鳴。”
程星鳴沒有回答,她繼續(xù)問:“你也不要毛球了嗎?”
程星鳴沒敢看她,“你喜歡,就留著吧?!?p> 答案顯而易見。
她的眼眶終于開始忍不住紅了起來,只一秒,都是淚水。
她的聲音已經(jīng)哽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彼貜?fù)著這句話。
程星鳴只是看著她,沒有像以前一樣為她擦掉眼淚,拳頭握緊。
他的語氣淡然,“以前我一看到你哭,就緊張的不行,你生病,我心里慌張的不行,可是現(xiàn)在你這樣子,我都沒有那個感覺了?!?p> 姜早的內(nèi)心持續(xù)收到打擊,她還是不愿意相信,明明那么疼她那么愛她的一個人,為什么會說出這些話。
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那你為什么還要出來找我,你難道不是擔(dān)心我嗎,如果不在乎,為什么要來管我?!?p> 看著她的樣子,程星鳴有些不忍,但他還是說:“是你說的,如果要分手,要站在你面前,告訴你。”
姜早愣住。
“如果以后要分手,手機上不算數(shù),你必須要站在我面前,看著我的眼睛說,我不愛你了,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才死心?!?p> 她想起來了,他們當時說的話。
他記得,他記得這些話,卻不記得她有多愛他,她這么愛他,他怎么可以忍心讓她這樣。
姜早盯著他,聲音還是很重的鼻音,“程星鳴,你記不記得你從前說過,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從來沒提過?!?p> 是那次大學(xué)時的露營,那時,他們還沒在一起,那時,程星鳴認真的和她說,以后會答應(yīng)她提的任何條件,在任何時候。
姜早后來從來沒有提起過。
現(xiàn)在她說:“我不分手?!?p> 她的眼淚又要流下來。
“這就是我的條件,你說好的,要答應(yīng)我。”
程星鳴的眼神閃爍,他沒有說話。
良久,他痛苦的說。
“對不起,我食言了?!?p> “對不起,姜早?!?p> 姜早整個人僵住。
她艱難開口:“你不能這樣…”
程星鳴看著她認真的說:“姜早,我不想每次都吵完架又和好吵完架又和好,我不想無數(shù)次重蹈覆轍生氣哄人的步驟,我不想老是被懷疑這懷疑那的,跟你每天說同樣的話,每天要像做任務(wù)一樣發(fā)信息,有時候做別的事情忘記發(fā)信息給你,你會說不理你,你又會鬧,我也是人,我也會累,我有時候也會覺得疲憊。”
姜早的情緒已經(jīng)失控,“你覺得這些都是任務(wù)嗎,可這就是平常情侶應(yīng)該做的事,可明明你每次都愿意哄我,我從來沒看見過你說的這樣,我不信你就這樣變了。所以這樣你就要和我分開了嗎,我不相信這是分手的理由......”
“我開始煩你了,姜早?!?p> 姜早呆住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程星鳴沒看她。
“姜早,我很累,我可能,不愛你了?!?p> 22年的夏天,一個男孩害羞的和她說我喜歡你。
29年的冬天,那個男孩說我煩你。
他甚至連夏天都不想等。
她不知道這是臨時起意還是蓄謀已久。
姜早哭的崩潰,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也不在意周圍有沒有人,也不在意程星鳴看著她,此刻她只想哭。
哭了很久很久,她的聲音都微弱了些,程星鳴這時才出聲:“門沒有關(guān),我以后不會再來這邊了,有空我會找人把東西收拾出來,這個房子,你就住著吧?!?p> 他邁著步子走了,她看著他的背影,她想起大學(xué)時她鬧脾氣時他的百般討好,被同事欺負時他的生氣,她想起那次姨媽時他的心疼著急,她哭時他的手忙腳亂,直到他說出那句話之前,她都不愿意相信他不愛她了。
此刻他的背影沒有一絲留戀,她的眼淚無聲的流著。
他怎么可以這么狠心。
程星鳴真的就這么走了。
蹲在地上很久很久,直到腳麻了,姜早才行動遲緩的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曾經(jīng)那個屬于他們的家。
剛進門,她就看到了在桌子上的手環(huán)。
放在很顯眼的位置,是她從前送給他的情侶手環(huán),他以前從沒摘下過。
毛球看到她回來,走到腳邊蹭了蹭。
原來他早就想好了。
姜早捂著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她不知道為什么,說不愛就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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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鳴啟動車走了,沒有姜早那么痛苦,路上,他反而松了口氣。
如果是十八歲的程星鳴。
十八歲的程星鳴一定不會原諒二十六歲的程星鳴。
曾經(jīng)他那么愛的一個人,如今也因為時間而對她愛意消散。
他就那么輕易的放開了她的手。
十八歲的程星鳴一定想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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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知道的是鄭晚,她聽到姜早的抽泣聲時,只覺得是又吵架了。
姜早斷斷續(xù)續(xù)哭著說:“程星鳴和我說分手,他和我說分手?!?p> 鄭晚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來,她安撫姜早,“你在哪?!?p> 姜早的聲音低低的,“家里。”
鄭晚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南城,她有了自己的車,半年前提的。
到樓下時,她直奔上樓。
門是開著的,走進后,她看到姜早一邊抹眼淚,一邊收行李。
鄭晚走到她旁邊,姜早看到她,猛地撲進她懷里,眼淚又蓄滿了眼淚,她說不出話,只一個勁的哭。
這幾年,他們的吵鬧鄭晚都知道,每次不痛快時,姜早都會和她說,在后面的幾次,鄭晚也覺得程星鳴的脾氣變暴躁了許多,可姜早總說,是他太累了。
姜早抬起頭,淚眼朦朧,“他說不愛我了,他煩我了?!?p> 鄭晚有些驚訝,程星鳴怎么會說這種話。
如果說前幾年的馬成宥和鄭晚是細水長流,那程星鳴和姜早便是轟轟烈烈。
程星鳴對姜早的愛,遠比馬成宥表現(xiàn)出來的讓人知曉更多。
鄭晚沒有想到,程星鳴會說不愛姜早了。
鄭晚拍拍她的肩,拉到沙發(fā)上,“不要坐地上,很涼?!?p> 姜早不死心地看著她,“你說他真的膩了嗎?”
鄭晚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
她輕聲說:“不是你的問題。”
姜早晶瑩的淚水無聲的流了下來,她說,“可我明明那么愛他,他好狠心,他說那句話的時候,那一刻,我覺得他好陌生。”
姜早擦了擦眼淚,“他總說我總是記著他的不好,可是我哭了那么多次還沒走,不就是因為念著那點好嗎,不就是因為我愛他嗎。”
鄭晚心疼得看著她。
姜早問她:“你覺得我們還會復(fù)合嗎?”
她又自顧自的回答:“不會了,我看的懂他的眼神,那個眼神里沒有后悔,我們或許再也不會和好了?!?p> 鄭晚拉著她的手,“他走是他的損失,是他看不清人,不怪你,是他先食言了?!?p> 姜早的眼淚又繼續(xù)滑落,“我以為我們的愛只增不減,可是沒想到他早就不愿意了。”
鄭晚擦擦她的眼淚,認真道:“姜早,我們要接受一些人的離開,沒有誰會一直陪著誰。”
鄭晚頓了下。
“后面還有很多事,你往前走,好比一直陷在回憶里,我知道你現(xiàn)在接受不了,愛對你來說不會這么容易消退,可他要走,你能怎么辦,你能做的就是往前看,不要回頭,你會過的比他更好?!?p> “這么多年,誰那么容易能放下?!?p> 你一樣,我一樣。
“人是會變的?!?p> 鄭晚緊緊抓著她的手。
姜早崩潰了,她的淚水決堤,大顆大顆的順著臉頰未擦的淚痕滑落,她趴在鄭晚的肩膀上大哭。
哭吧,哭完了就舒服了。
鄭晚靜靜的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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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內(nèi),大家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
程星鳴反而反應(yīng)淡定。
李子瑜變成了最崩潰的那個,另一個才分完一年,這個又分了,以后他夾在中間還怎么玩啊。
他實在想不通程星鳴為什么會想分手。
當程星鳴說他對姜早好像沒什么感覺了以后,李子瑜差點給他一拳。
他難以置信,“程星鳴,你沒瘋吧,說不愛就不愛了。你讓姜早怎么辦?”
程星鳴知道自己有錯,他平靜的說:“說都說完了,我也和她說過了?!?p> 李子瑜真的頭疼,他恨鐵不成鋼,“你們在一起這么久,現(xiàn)在說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了,好了,浪費姜早的青春,她那么喜歡你?!?p> 程星鳴反駁他,“我的青春不是青春嗎,我也付出了時間,大家都是平等的?!?p> 李子瑜說:“可她還愛你,你呢?”
程星鳴沉默了。
確實,現(xiàn)在吃虧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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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完了還是要繼續(xù)工作,沒有了男人,不能再沒有錢。
分手后的世界變得冷漠而孤寂,姜早一個人承受著內(nèi)心的痛苦
同事看姜早眼睛又紅又腫,猜測她肯定是哭了,詢問她怎么了。
姜早只要搖搖頭,說自己心情不好。
她從前從不知道公司樓下那么難打車。
以前都是程星鳴接她,或者她自己走路回去,家離的近,也方便。
她沒有繼續(xù)住程星鳴的家,那不是她的家。
她重新在外面租了套房子,她想,她也該試著自己生活了。
踩著高跟鞋,鞋和腳踝摩擦,她的腳刺痛。
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