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布少卿看著布遺愛手里抱了幅畫回來,好奇妹妹買了啥:“小愛,要不要哥給你鑒賞鑒賞?”
“好呀,買的時候,拍賣行說不明朝代,不明畫家?!辈歼z愛也好奇,這種不明文物怎么會拿出來拍賣。難道是因為意境好?還是因為這種東西,不會被放出來展覽,干脆就拍掉算了。
“我看看昂?!辈忌偾鋵I(yè)得又看又摸,“我看不出來,不過畫的不錯,挺有眼光的?;硕嗌伲俊?p> “十萬?!辈歼z愛不知道這錢花的值不值,反正江柔掏錢的時候挺開心的。
“十萬啊,也還行吧。說不定以后會升值?!辈忌偾溆X得這幅畫兩萬撐死,但是妹妹第一次,也不好打擊她的自信心。
“啊,好吧,我上樓了。”布遺愛聽出布少卿的話外之音,有點(diǎn)失落,就上樓了。
上樓之后,她細(xì)細(xì)端詳這幅畫,她真覺得畫得挺好,可是到家看,怎么沒有當(dāng)時的感覺了?
難道是要掛起來?
布遺愛在房間里找能管它的地方,最后決定掛在床對面,方便日日看。
于是下樓去拿釘錘,正巧碰上阿姨做好了飯,吃了飯才回房間掛畫。
掛完,她一看,感覺回來了。
但是今天沒怎么看過手機(jī),又去玩手機(jī)了。
她沒注意到的是,墻上的畫開始泛出道道金光,縈繞在畫面上。
差不多了,布遺愛就洗漱準(zhǔn)備睡了,睡前又看了看這幅無名氏的畫,沒什么不正常,但是就是感覺不對勁。
算了,不想了,明天星期一,還是睡覺吧。
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她放空自己,準(zhǔn)備進(jìn)入滄海鏡。
神念一動,進(jìn)入一個水墨世界。
“小海?你裝修改了?”布遺愛以為滄海改了境內(nèi)的布局。
“布遺愛......”一道悠遠(yuǎn)的女生從背后傳來。
布遺愛轉(zhuǎn)過頭,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穿著素服,看著自己。
“布遺愛......”女人又喚了聲她的名字。
布遺愛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但是想到自己已經(jīng)化神了,應(yīng)該也有辦法出來,于是問她:“你是誰?”
“我是布子柒。你已經(jīng)化神了嗎?果然很快,但是還不夠,吃了我!快吃了我!”布子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朝著布遺愛沖過去。
“不要!”布遺愛尖叫一聲......
【陳國】
“小姐,小姐,該起來了。我們不是約了江家公子踏青嗎?”喜鳳叫布子柒起床,心里想著,小姐記性真差,明明愛慕江公子,卻連和江家公子踏青這樣重要的事都能忘。
“對,快叫人進(jìn)來伺候。穿那套水碧色的紗裙,江公子喜歡藍(lán)色,還要叫廚房做些點(diǎn)心去,做絲絨卷,和桃花酥,在撿些果脯蜜餞,水要這幾天收集的甘露水?!辈甲悠廒s忙爬起來,吩咐喜鳳去辦。
“是。”喜鳳記下這些,又吩咐小丫鬟翠蘭,“翠蘭,小姐今天早膳不必放蒜瓣了,那些味道大的都不要。你吩咐了廚房,就在那里看著點(diǎn)心,裝好了再回來?!?p> 又叫婝嫍去抖了小姐要的水碧長裙和蓮花繡面的白色蓮蓬衣,現(xiàn)在是三伏天,天氣陰晴不定,生怕小姐凍著了。
自己則是伺候布子柒梳了發(fā)髻,粉了臉。
“小姐,好了。先吃了早膳再走吧,時間還夠?!毕缠P看著廚房送來的早飯,還算合條件,沒有什么味道特別大的。
“好,東西都收好了嗎?帶些散碎銀子,路上遇到行乞的也好發(fā)發(fā)善心?!辈甲悠忾_始吃早飯,“對了,你先叫她們把東西放到馬車上。”
“是。”喜鳳對布子柒一直的唯命是從,不問對錯。
但是婝嫍不是這樣:“小姐,江公子哪里值得你這樣喜歡他了?他那樣的窮酸書生,說不定就是想借著國公府的勢,就此一飛沖天?!?p> “瞎說,江公子說了,他無心功名,只想隨性自在,逍遙江湖?!辈甲悠夂徒咽窃鼰魰J(rèn)識的,那時他們搶同一個燈籠,差點(diǎn)沒打起來。
后來交談了,布子柒也知道江瑜懷雖有才華,卻不想入仕,想趁著年輕,多走走,多看看,等年紀(jì)大了,就開私塾,教學(xué)生。
才不是婝嫍說的那種鳳凰男。
“小姐,你看看,一個大男人,居然無心仕途,說明他沒有抱負(fù)沒有上進(jìn)心啊,這種男人怎么能要!”不說還好,一說起這個,婝嫍就更生氣了。
“胡說,他只是志不在此。”布子柒也不生氣,她對手下這些小丫鬟向來包容。
“小姐,你別被他騙了,他要么就是人窮志短,要么就是野心太盛,心思太深,慣會偽裝了。不管是哪種,咱都要不得啊。”婝嫍快瘋了,跟了這么個戀愛腦小姐,想到以后小姐萬一嫁過去,或者那個江瑜懷入贅進(jìn)來,自己天天都要看到他......想想就煩。
“你既然這么討厭他,今天你就呆在家里,我和喜鳳去?!辈甲悠馍逻@小丫頭到時候到了江瑜懷面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才不稀得去嘞!”婝嫍看著實(shí)在勸不動,擺爛了。
心里想著,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就去做粗使丫鬟,也不要看見那個賤男人一眼。
忽地想到什么,又開口。
“只是小姐,您和六皇子殿下還有賜婚,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為了日后少生些麻煩,今日回來,也就此斷了念想吧?!眾麐梽袼?。
“我不喜歡病秧子,這親事我會讓爹爹推掉的。就算推不掉,就說我重病了,重傷了,再不成就說我先天不孕,總之我是不會嫁到皇家去的。四四方方的天,四四方方的宮室,哪比得上外面自在?!辈甲悠饧依锖芏嘈奘浚瑫r常帶些新鮮玩意兒回來,這讓她非常向往。
聽說家族人都會在十六歲覺醒血脈天賦,到那時就可以修煉了。布子柒很是期待。
吃完早飯,布子柒如約到了地方,江瑜懷早早地在等了。
“江公子,讓你久等了。女兒家出門慢?!辈甲悠庖膊恢澜训攘硕嗑?。
“不妨事,既然小姐來了,那我們就出發(fā)吧?!苯芽匆姷攘诉@么久的人,終于來了,也不在意等了多久,只想著今天還要重要的事要說。
到了地方,江瑜懷是沒有帶書童和小斯的,布子柒只留了喜鳳伺候。
今日事宜是江瑜懷安排,布子柒只是應(yīng)邀來玩。
江瑜懷領(lǐng)著她們到了一片花田。
微風(fēng)拂過,花海波光粼粼,似海浪輕撫沙灘,又似綢緞輕揚(yáng)?;ò觌S風(fēng)起舞,有的輕盈地飄落,有的旋轉(zhuǎn)著飛揚(yáng),宛如天女散花,將這片花海裝點(diǎn)得更加絢爛多姿。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彩翼輕揚(yáng),如同畫中的仙子。遠(yuǎn)處的小山丘被花海環(huán)繞,山坡上點(diǎn)綴著幾株翠綠的樹木,給這片花的海洋增添了幾分生機(jī)。
“想到閨閣女子愛花,家中花園的花或是看膩或是不得盡興,總之是不如府外的片片花田讓人看了心情愉悅?!苯芽粗甲悠夂拖缠P的目光已然被花海吸引,向她們解釋邀布子柒出來踏春的原因,“前些日子路過此地,見時仍是花骨朵兒,不過想到你,我便盤算著日子,約你出來看看??磥砦視r間掐的很準(zhǔn),這片花海果然是美到了你的心里?!?p> “是啊,從前也見過花田,可像這般大的,卻從未見過。如海一般,被風(fēng)吹起層層波浪,真是蕩進(jìn)了心底?!辈甲悠夂芟矚g這片花海。
“喜鳳,打聽打聽是誰家的,能買就買?!庇龅较矚g的東西,布子柒是從不會放過它的。
“是,小姐下次能帶婝嫍和翠蘭也一起出來,就好了?!毕缠P在幾個丫鬟里年紀(jì)最大,平時也是跟姐姐一般照顧她們,有了好事,當(dāng)然會想著她們。
“當(dāng)然?!辈甲悠饪粗骠嫫鹞璧暮?,想抓幾只描了樣子,或是調(diào)些花鈿的新顏色,“你去拿網(wǎng)子,我們?nèi)浜!?p> “是。”
喜鳳從馬車上拿了網(wǎng)子回來,江瑜懷從她手上接了去,對布子柒說:“我陪你吧,花海對面可以泛舟,在舟上看這片景色也別有風(fēng)味,前頭江心有個小亭,我給你準(zhǔn)備了禮物。若是可以,可否只你我二人前去?!?p> 布子柒聽他這樣說,想到了婝嫍的話,但是覺著自己會幾個招式,即使他有歹心,也得不到什么朋友,于是應(yīng)了他:“好。”
兩人撲了五六只蝴蝶,都放進(jìn)琉璃瓶子里了,因怕蝴蝶悶死,用細(xì)網(wǎng)紗封了口。
把瓶子交給喜鳳,二人于是上了小舟,船家是江瑜懷一早說好的,按照江瑜懷給的路線劃。
水波不興,一葉扁舟輕搖曳。鮮花如云,青山疊翠,春意盎然。槳聲燈影里,春意濃于畫中,仿佛一副流動的山水畫卷,于水墨丹青間徐徐展開。
遠(yuǎn)處山巒起伏,青翠欲滴,山間云霧繚繞,恍若仙境。此刻的景致,宛如詩中所描繪的春日風(fēng)光,令人心曠神怡。
興致盎然,兩人作了幾句詩,不過都自覺不好,也就閉了嘴。
靜靜欣賞天地贈予的美,很快,船到了江心亭。
兩人進(jìn)了亭子,船家離開了。布子柒才想攔,江瑜懷告訴她,半個時辰船家會回來接他們,布子柒才發(fā)心讓船家離開。
“布小姐,布子柒,子柒。我可以這般喚你嗎?”逐漸親昵的稱呼,江瑜懷似乎是認(rèn)真在詢求布子柒的同意。
“嗯,你說的禮物呢?”布子柒好奇,他到底準(zhǔn)備了什么給自己。
“禮物不是實(shí)物,而是我的心里話,你想聽嗎?”江瑜懷仍在試探布子柒的態(tài)度。
“你說,我聽著?!辈甲悠庾陂L椅上,俯在圍椅的靠背上。
“我不叫江瑜懷,我姓趙,全名趙靖宇,家中排行老六。前幾年,家里給定了一門親事,因為身子不好,耽誤了相看。母親說找個機(jī)會見見,我怕唐突了姑娘,沒有答應(yīng)。去年元宵節(jié),我竟以為遇到了她。”趙靖宇向布子柒坦白,“原先以為那位姑娘如同京中一般閨秀,哭哭啼啼,只知女工裝扮,討好夫君,不曾想竟是個有心腸的,有自己的想法,也敢于實(shí)現(xiàn),心胸寬廣,能知我懂我。所以我想盡快成親,只是不知道那個姑娘愿不愿意。”
都說到這了,布子柒哪里聽不出來他的意思,只是她喜歡的是那個可以帶著她自由自在逍遙天地間的江瑜懷,而不是這個束她于高墻之內(nèi)的趙靖宇。
在聽懂后,從前對江瑜懷的喜歡蕩然無存,如今只想盡快遠(yuǎn)離他,還有就是退婚。
“我想她是不愿意的,聽公子所說,那位小姐是個不愿被束之高墻的人,想必是不愿意被婚后瑣碎牽絆的。”既然趙靖宇沒有直說,那她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好了。
“其實(shí)我也有一紙婚約,不過同那位一樣,我不僅不會答應(yīng)盡早完婚,甚至我會央求家中長輩做主退親?!庇靡粯拥姆椒ǎ甲悠庖哺嬖V他自己的想法,這樣不傷兩人面子。
“或許不會像想象中那般糟糕。我會護(hù)著她,她若想出門,我會陪她。”趙靖宇還想爭取一下。
“不還是只被牽住的風(fēng)箏嗎?可即使我是一只紙鳶,我也要自己乘風(fēng)而飛,而不是被拉住?!辈甲悠庠俅尉芙^了他。
趙靖宇無話可說,當(dāng)然,他不會放棄。
他對布子柒,三分喜歡,七分利用。所以,叫他放棄,不可能的。
“那就當(dāng)今日我仍是江瑜懷吧,不要壞了興致。”趙靖宇今日的目的是讓布子柒開心,所說之事也是想著撐其心情愉悅,答應(yīng)得會順暢些。
江風(fēng)輕拂,亭上眺望,遠(yuǎn)山如黛,近水似鏡。那片花海,在陽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幅流動的畫卷,絢麗多姿。
半個時辰,船家果然來接她們了。
上了船,并沒有依照來時的路回去,而是順流而下。
“路不對,我們從上邊來的?!辈甲悠猱?dāng)即對船家說。
“對的,我想帶你看盡這片山河。你說你想看看人世間的廣闊,你我身份拘著,想必這輩子的不可能的。所以這樣好的景色,不該浪費(fèi),你也不該停留在上游,也要下來看看?!壁w靖宇向布子柒解釋。
“只要不嫁你,我何處不能去?況且,喜鳳還在上面等我,看不到我們,她該著急了?!辈甲悠庹J(rèn)為,她的身份不是問題,只要不嫁人,她就是自由的。
“你今日拒了和我的婚事,明日便會有淮王世子,襄王世子和你聯(lián)姻,終歸是躲不掉的?!甭犞矍芭尤绱藛渭兊脑挘挥X得,或許得到她也沒有那么難了。
“躲不了就逃,上天生我下來還能不給我活路了?”布子柒確實(shí)是有些天真了。
“呵,子柒,你放得下嗎?你我是賜婚,你若逃婚就是抗旨,抗旨連累的可就不止喜鳳了。”趙靖宇也不是威脅她,只是想讓她清楚其中利害。
畢竟,她逃婚了,自己也就成了笑柄,而且,鎮(zhèn)國公的助力,他不想放棄。
“我......那你說我該怎么辦?就這樣嫁了你?然后日日守著個小院兒等你寵幸?等日后有了侍妾側(cè)妃,與她們爭高低論長短?我做不到?!弊屗^這樣的生活,不如殺了她。
“子柒,不會的,我給你自由。即使成親了,你也可以像現(xiàn)在這般,想跑馬就跑馬,想踏青就踏青。我若不去你的院子,你可以來,你若不喜歡我有侍妾側(cè)妃,那我對天起誓,此生心中只你一人。若是父皇賜婚,那我便賜其終生無嗣??傊?,不會叫你憂心?!甭犃怂脑?,趙靖宇心中對她了解更甚,也知道該如何說服她了。
對于所說,心中只布子柒一人,他是真心的。在宮中長大,見慣了蠅營狗茍,像她這般簡單的女子著實(shí)少見,即使有,容貌也不似她這般驚艷,況且其家世更是優(yōu)越。
至于子嗣,若是兩人恩愛,又何須異腹子?
“你若說得是真心話,那便以父母起誓,我就此信了你,回家后就向皇后請了旨進(jìn)宮學(xué)習(xí)禮儀,好叫婚期提前?!辈甲悠獠挪恍潘墓碓?,所以叫他以父母起誓。
“我趙靖宇,今日起誓,此生心中只布子柒一人,子嗣繁衍只與子柒一人,此生絕無異腹子。若有絲毫違誓,父母俱滅,死后亦不得安,至于自身,終身抱憾,不得所愛。謹(jǐn)以天地為證,日月共鑒。”起誓時趙靖宇是真心的,也相信自己不會違誓。
“好,既如此,我便信你一次?!辈甲悠鉀]想到他真的會發(fā)重誓,只是這個大孝子連父母死后都不讓他們安生,也是夠狠,夠孝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既然答應(yīng)了他,也要說話算話。
“我回宮之后也會稟了父皇,請他為我們擬定婚期?!壁w靖宇非常滿意,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嗯,只是下游沒有馬車,我們豈不是要走回山腰?”布子柒不想提這件事了,現(xiàn)在開始擔(dān)心待會兒腳會不會長水泡。
“別擔(dān)心這個了,大不了我背你?!壁w靖宇心里開心,但是也不告訴她自己早就安排好叫人通知了喜鳳幾個在山下等自己兩個了。
“你我雖有婚約,但尚未成親,男女大防不可不顧。”一想到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布子柒心里就膈應(yīng)得慌,不想跟他有太多身體接觸。
“是,布小姐。”趙靖宇絲毫不在意布子柒的態(tài)度,他只覺得是小女兒家心里害羞。
到了岸口,喜鳳見著布子柒的身影,直奔著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