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宴（七）

　　翌日一早，蘭玉麒早早清醒，打坐了幾個周天在院外傳來響動時睜眼，周青蕓出去查探。

　　她打開窗戶悄悄探出一根蘋果樹的枝條，清曦施了一個障眼法讓它和環(huán)境融為一體。

　　路過菜園抵達(dá)墻邊，昨日的香燭都不見了蹤影，但拿出望遠(yuǎn)鏡細(xì)細(xì)看去還是能看見剩下的香灰，以及長年累月安放香爐和香燭座的痕跡。

　　枝條埋入地底同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溝通，卻發(fā)現(xiàn)這樹面上看去生機(jī)勃勃亭亭如蓋，實際上樹下的根莖已經(jīng)開始腐爛。

　　再晚幾天這樹就會徹底死去，屆時蘭玉麒再無法獲得這樹的消息。

　　她目前的天賦等級還做不到和死物溝通，就連樹木花草這類無靈智的也只能通過本命靈植互聯(lián)看到本體過去的記憶片段，或者開啟短時間的共感視角，除非是靈植靈獸才能有來有往的交流。但升級后就不需要本命靈植作為媒介了，直接開啟天賦就能實現(xiàn)。

　　蘭玉麒開啟感應(yīng)，“唔！”一聲悶哼，被陰寒的氣息侵蝕，腦中傳來一陣陣針扎般刺痛，瞬間退出了畫面。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方面受傷，連忙運轉(zhuǎn)功法驅(qū)散如附骨之疽向神識擴(kuò)散的陰森。

　　出師不利，在稍稍恢復(fù)了一下后，蘭玉麒又開始了嘗試，這次她一直保持功法運轉(zhuǎn)的狀態(tài)一心二用，但剛一控制枝條搭上大樹，分心瀏覽回憶，直接就退出了修煉狀態(tài)。

　　無奈她只能多番嘗試在運轉(zhuǎn)功法時保持神志清明，一邊修煉一邊利用靈體的天賦能力，折騰了半個小時，周青蕓都回來一會了，才小有所成。

　　此番嘗試讓她收獲了一個新的能力，此后修煉時都能分出一分心神保持警惕，而不是像之前每次都被近身才發(fā)覺，五感也有所加強(qiáng)，看來天賦還是有待開發(fā)。

　　瀏覽開始，陰冷的氣息侵染了每一個殘留記憶，盤根錯節(jié)的地下王國也伴隨著陰森森的氣息。

　　雖然傳來的畫面斷斷續(xù)續(xù)，并不連貫，更多的都是記錄大樹的四季輪回，和在樹上停歇的動物等沒什么意義的內(nèi)容，但她還是在這些碎片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不知樹中的時間是怎么記錄的，她只能通過四級變換來確定一年的輪轉(zhuǎn)，但并不是一年所有的季節(jié)都有記錄，更多的是秋天緊跟著就是春天這樣跳躍的時間。

　　不能確保內(nèi)容的時間跨度，這對梳理線索也增加了一定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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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異常的畫面是從一個有點蕭瑟的季節(jié)開始的，應(yīng)該是春天，山中寒冷積雪還未完全融化路面不見點點綠意，但大樹已經(jīng)開始了伸展樹根深入地下開疆?dāng)U土傳播子民。

　　沉沉黑夜一個大約十幾歲的女孩瘦削的背影從小樹看不到的側(cè)山方向出現(xiàn)，背著一個小小的布包，在春寒料峭的季節(jié)一身單薄朝深山急匆匆跑去，看方位應(yīng)該是村東頭的后山，不知多少年過去山的大致樣貌還沒有變，被破土不久的小樹苗記下。

　　白日和昨夜的景色沒什么不同，和煦的陽光照在小樹苗身上，看畫面都能感受到小樹對陽光的渴望與喜悅，整個樹懶洋洋伸展腰肢面向溫暖的方向。

　　一群人從身邊路過，小樹只能看到無數(shù)雙腳，突然一只大腳毫不留情的踩下，脆弱的樹苗彎折了身軀，只能看到大片藍(lán)色晴空，不起眼的角落中眾人上了山。

　　不多時一堆人神色各異的下了山，打頭的老實男人大概四五十歲，雙手揣在一起穿著老舊又還算厚實的深藍(lán)色粗布棉襖，一臉沉郁活像別人欠他錢又不敢討要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身旁的婦人神色焦急悲戚，對著山上比比劃劃說著什么，想要拉回一直低頭向前的男人，卻被對方回過頭滿臉不愉狠狠甩開了手，婦人跟在身后亦步亦趨掩面流淚。

　　和兩人有幾分相像的白胖男孩在一旁和伙伴說說笑笑眉飛色舞，身后一男一女相攜，男的大概三十來歲女的卻還正青春，女孩皺著眉絮絮叨叨，男人的神色隱有不耐卻還在聽著她訴說。

　　這幾人走過后更多的人三三兩兩的下山，穿著雖然老舊但比之前的幾人好得多，這幫人有說有笑還有人提著籃子背著背簍，更有甚者直接用衣服做兜捧著一堆野菜，偶有人湊做一堆指著剛剛幾人離開的方向神色不屑譏笑著指指點點，不知說了什么遠(yuǎn)遠(yuǎn)就能看到一群人開懷大笑。

　　又一只大腳結(jié)結(jié)實實的落下這顆小樹苗的畫面戛然而止，蘭玉麒反復(fù)查看大樹浩如煙海的記憶，都沒有了后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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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是一個長在家中的大樹，視野廣闊還能看到隔壁人家的后院。

　　一開始沒什么特別蘭玉麒差點錯過，但在碎片消失之際，她看到了隔壁院落一閃而逝的畫面，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翻墻而過，一身黑衣在夜色中極不顯眼。

　　這個身影太蹊蹺，蘭玉麒在后面都在找尋相關(guān)的碎片。功夫不負(fù)有心人，還真的查到了兩個。

　　感謝村長家不知歲數(shù)的大樹，在有限的樹生繁衍出無數(shù)的子民，這村中遍布它的足跡，大概整個村落下都是它的根莖細(xì)密凝結(jié)成的網(wǎng)。

　　就是不知生命力這么強(qiáng)的老樹怎么會從內(nèi)里生機(jī)流逝到即將成為空殼。難道昨天那鬼不是單純的來搶香火吃，還搶奪大樹的生機(jī)？那陰氣看著就時日不短，好像說得過去。

　　就是今天查看時運轉(zhuǎn)功法難免會留下逸散的靈氣，不知能否給大樹打上一支強(qiáng)心針。

　　還是那個黑衣人，這次他出現(xiàn)在另一戶人家的墻根，耳朵緊緊貼在墻上一看就是在偷聽。

　　下一個畫面看著更像九十年代，土屋灰瓦和禮堂廚房的建筑材料相似，只是雨水沖刷的褪色的窗框上鑲嵌的不是玻璃而是一整張槳紙。

　　黑衣人靈巧的翻身躲在窗下，窗內(nèi)燭火昏暗，影影綽綽的曼妙身影浮現(xiàn)，看動作在洗澡，登徒子聚精會神的觀看窗戶的倒影還不滿足，伸手沾了沾唾液擱角落出搓出黃豆大小的破洞，朝那洞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