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免去秦氏‘主母’一職
本想將一切推諉到下人身上的秦氏,眼看自己的目的站不住腳,便知紙包已不住火,她眼眶充盈,企圖用裝可憐蒙混過關(guān):
“是是是,那便是妾身管理不周,妾身比不得姐姐名門出身,家事繁瑣,難免會有疏漏……”
虞聽眠閉了閉眼,不想再同她周旋:
“在其位謀其職,你若勝任不了侍郎夫人一職,那便退位吧!”
“不過是個牌位,虞聽眠,你不要欺人太甚!”
虞微微眼看著自己母親的主母之位就要不保,一時間急火攻心。
若是秦氏不再是主母,她的嫡女之位也就名不正言不順了,屆時,她還如何在鐘家立足?
虞聽眠眼底泛著寒芒。
不過是個牌位?
她挺了挺背脊,眼周的怒火與疲倦交織,令她莫名丟了所有的和善。
是,她本就不是什么善類,如今虞微微更是觸了她的逆鱗。
她款步走到虞微微身前。
喜怒不形于色,是她從小便刻進骨血的烙印,然,她周身散發(fā)的氣場,終是叫虞微微慌了神。
虞微微顫抖著下頜,只聽一聲“跪下!”
她雙膝一軟,徑直跪在虞聽眠母親的牌位前。
跪下的瞬間,膝蓋處傳來的刺痛讓她瞬間回過神來,可她還來不及掙扎,就被虞聽眠單手鉗住下頜:
“跟虞家的主母道歉。”
虞微微想要拒絕,卻被虞聽眠狠狠錮住臉頰,動彈不得:
“你若再敢多說與‘道歉’無關(guān)的半個字,我便將你小娘今日所為,稟告圣上?!?p> “圣上”二字一出,虞相禮當即背脊一寒。
是啊,她的女兒,如今已經(jīng)是寧安王妃了……
昨日她還入宮謝了恩,今早朝堂上,多名同僚不住地夸贊他與已故夫人孝悌忠信,已經(jīng)傳作佳話。
事實上他對夫人去廣陵盡孝一事,那是一百個不愿,可礙于夫人出身瑯琊王氏,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誰曾想,十多年過去了,他竟還意外收獲了賢明!
這份才到手的名聲,絕不能毀在秦氏手中……
想到這里,他義正言辭道:
“微微,快些道歉!”
虞微微委屈到舌頭都打結(jié)了,“對……對不起,大夫人……”
話音一落,虞聽眠廣袖一揮,將虞微微甩到一邊。
劉茗卿適時遞上錦帕,仔細為她擦著指尖,這份默契與寵愛,直接叫虞微微忘記了反擊,只是怔怔望著眼眼讓她難以置信的景象……
擦拭完,劉茗卿將錦帕丟掉,冷聲道:
“岳丈大人,這件事,你打算給我夫人一個怎樣的交代?”
怎樣的交代?
都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了,不廢了秦氏,怕是交不了差了……
虞相禮咬了咬牙:
“今日秦氏所犯之罪,屬‘七出’之‘妒’,亂家也,但念在她為虞家生兒育女,功過相抵,便……免去秦氏‘主母’身份,以儆效尤,王爺覺得……如何?”
劉茗卿望了望虞聽眠,“夫人以為如何?”
如何?當然極好!
休了秦氏,憑她的身份,最多被送到廟里了卻殘生,這樣的結(jié)局對她而言,太便宜了。
前世母親懷虞聽眠期間,就是糟了秦氏的黑手,才落下病根。
這件事秦氏原本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豈料曾外祖父病危,母親到廣陵后郁郁寡歡,這才提前激發(fā)了毒性。
李神醫(yī)為母親診治時一針見血,說是母親身體里殘存著過量的雷公藤,而首先提出將雷公藤入藥的,便是秦家。
她的本意是想讓母親流產(chǎn),豈料母親看破紅塵,提前退出了虞家后院無聊的宅斗。
虞聽眠嗤笑,單手握住秦氏微微顫抖的指尖,慢慢收緊:
“都是一家人,何必趕盡殺絕?只要秦小娘知錯,往后改了去,還是能留在虞府伺候父親的,是不是,秦、小、娘?”
被人喚了十幾年的中書侍郎夫人,如今從主母的位子上跌下,這份屈辱,不讓虞府上的其他姨娘好生揶揄一下,哪能對得起她這么多年的耀武揚威?
秦氏曉得比哭還難看,“是,是……”
一番折騰,虞聽眠親手指揮著眾仆將母親的牌位清掃干凈,又續(xù)了香火,這才作罷。
她又恢復(fù)成言笑晏晏之姿:
“時候不早了,王爺,一起在虞府用完午膳再回去,如何?”
劉茗卿點頭。
主子用膳,婢女伺候在一旁。
虞聽眠與阿櫻對視一眼,對方立刻心領(lǐng)神會。
午膳結(jié)束時,在一處假山附近,阿櫻將一只極具廣陵特色的簪釵塞到虞微微的陪嫁婢女阿瑩的手中。
恰逢有粗使婆子經(jīng)過,阿瑩愣怔道:
“這是何意?”
阿櫻故意壓低聲音道,“消息可用,這是王妃賞你的?!?p> 阿瑩突然明白過來!
她一把摔碎了手中的簪釵,小臉嚇得慘白,“你在說什么?我不懂,你別想陷害我……”
阿櫻勾唇,沒理會她的話,轉(zhuǎn)身離開。
阿瑩左顧右盼,正巧對上虞微微陰沉的注視,她一個哆嗦,“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虞微微上前,一腳踹在阿瑩的肩胛骨上:
“賤人,我是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你竟然敢背叛我!”
阿瑩匍匐在地,又急忙握住虞微微的腳踝:
“女郎,不,夫人,阿瑩是冤枉的,是她們想要離間我與您的關(guān)系,夫人,您要信我啊……”
“離間?那你告訴我,虞聽眠是怎么知道那老不死要給我夫君納妾的?又是怎么知道,我母親將氣撒在大夫人牌位上的?”
“奴婢不知,但奴婢發(fā)誓,奴婢對夫人絕無二心!若有不忠,天打雷劈!”
她的模樣瞧著視死如歸,虞微微也從氣憤中回過味來。
虞聽眠,她或許真的在挑撥離間,否則為何要當著她的面做戲?
或許內(nèi)奸不是阿瑩,但一定另有其人,她一定要把她揪出來!
想到這里,她慢慢平息怒火,扶起阿瑩:
“我就是太生氣了,阿瑩,你是我的陪嫁,眉眼間與我也有幾分相似,我本想著過段時間讓夫君收了你,讓你也嘗嘗做主子的滋味呢,我對你這么不設(shè)防,當然容不得你有二心……”
虞微微臉上帶著笑,可那笑意卻不達眸底,阿瑩只覺背脊發(fā)寒:
“奴婢不敢,奴婢絕不敢肖想姑爺!”
“好了,我總不能隨隨便便就將你嫁了吧,你跟著夫君,往后你我二人便能相伴一生了,夫君身邊總不可能只有我一個人,昨日那個賤蹄子,不是還等著及笄后伺候夫君嗎?阿瑩,你比她有姿色,可不能輸哦……”
她雙手握住阿瑩的指尖,拍了拍,循循善誘,“阿瑩,別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