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的夢倒是與眾不同
程悅心下微顫,聽出來了他在擔心她。她今日外出,沒有帶沉魚,叫他擔心了。
他受燕帝忌憚,難保不對他身邊的人下手。
“對不起王爺,我,下次帶上沉魚。不讓你擔心?!?p> 聞聽此言的容止將人抱得緊了些。低沉開口:“明日,你以丫鬟的身份隨本王去一個地方?!?p> “好。”程悅沒問他去何處,乖巧應(yīng)下。
容止離開了,程悅將沉魚扶起來,“抱歉沉魚,是我連累了你?!?p> “沒事的,姑娘不必自責,沒能保護好姑娘是奴婢的錯。”沉魚面上并無怪她之意。
程悅心下一嘆,直覺沉魚是個好姑娘。
下午,程悅帶著沉魚在坊花軒忙碌,還去見了那十位繡娘。等程悅走后,十人小聲議論開了。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南姑娘的聲音和眼睛與侯夫人有幾分相似?”
“發(fā)現(xiàn)了,但她并不是侯夫人,侯夫人已經(jīng)在兩個月前死了。葬在了紫竹林。那是她最愛的地方。”
聽到她的話,另外九位繡娘面露傷心。都難以相信她們的侯夫人走了。因為一個風寒就走了。
此時的程悅墳前,來了一個男人。正是宋宴清的弟弟宋宴周。
他跪在墳前,一樣一樣地將籃子里的水果,點心拿出來擺在墳前。再插上三柱香,點上兩根蠟燭。
最后才點燃紙錢燒著。
等紙錢燃盡,他已哭得泣不成聲。
“嫂嫂,我是宴周,來看你了?!?p> “你是不是得知大哥在外養(yǎng)了外室,才想不開。嫂嫂,我不想再喚你嫂嫂,我想喚你阿悅。獨屬于我的阿悅?!?p> 在宋宴周看來,程悅正是因為暗中得知宋宴清有了一個懷有身孕的外室,才想不開服藥自盡。
她對宋宴清的心死了。她不哭不鬧,最終選擇這一極端的方式。
連死都不想回宋家。
“是大哥害了你,是大哥害了你。阿悅,我不能替你報仇,因為他是我的大哥?。 ?p> 誰也不會想到,曾經(jīng)那個不學無術(shù),成日惹事生非的宋家二子在程悅五年的訓斥下改邪歸正了。
但他也將心中的敬重變成了喜歡。是的,他喜歡上了他的嫂嫂。他不想讓她為難,所以從來都不表達。只想默默改變,活成她所喜歡的樣子。
可為何,他做到了,她卻離開了他。
“阿悅?!彼窝缰鼙е虗偟哪贡?,哭得稀里嘩啦。
夜,如約而至。
容止一身冷氣,推門進屋。屋里,程悅照常在看書??吹剿貋?,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哈欠。
“困就睡吧,不用等?!彼锨耙徊?,解下身上的黑色斗篷披在程悅身上。
程悅阻止他,“不用了,馬上就睡了?!背虗偭晳T性地替他解下外袍。像個賢惠的妻子服侍他更衣洗漱。
容止很享受這種溫馨的氣氛。越發(fā)對程悅上心。
洗漱好后,容止便將程悅打橫抱起,將之放在床上。而后欺身壓下,出口的話,低吟悅耳?!敖袢諊樀搅宋业膯虇?,這會兒,我補償你如何?”
四目相對間,程悅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種叫欲望的東西。“王爺要如何補償?”程悅淺笑著與他對望。
彼此間離得很近,連呼吸都交織在了一起。
“自然是好好疼愛我的喬喬?!痹捔T,容止急切地吻了下去。
如秋的夜微涼,但程悅感覺不到,因為她身邊躺著一個火爐。
不知睡了多久,容止聽到了程悅急急地喚聲:“別喝,別喝,有毒啊?!?p> 容止睜開眼來,看到程悅滿頭大汗,雙眸緊緊閉著。顯然是做噩夢了。
“喬喬,你怎么了?醒醒?!比葜箤⑷送菩?。后者像是被夢魘住,不斷搖頭揮手。像是在與人搶奪什么?
容止見搖不醒,便俯身將唇對了上去,堵住程悅的唇。后者頓覺呼吸不暢,醒了過來。
這會兒,外面的天已蒙蒙亮,依稀能看見容止面上的擔憂。
“你做噩夢了?!比葜拐f。
聽罷,程悅腦中有了清晰的畫面。是在畫舫上,有人對容止下手。
程悅想起來,今日容止正要帶她去某個地方,難道就是畫舫?
她想告訴他,但他會信嗎?
之前的夢境有些模糊不清,近日又漸漸能記住一些了。這說明,她或者是身邊人會遇到危險。
這雖只是她的猜測,但她感覺八九不離十。有了衛(wèi)連容的存在,她不敢大意。
“王爺,今日帶我去的地方可是西湖畫舫?”思來想去,程悅問出了口。信不信,她都要說,讓他警惕些總是好的。
容止略有些詫異,“是,你為何知道?”
程悅面色有些凝重,“方才夢見的?!?p> 容止眉目一挑,帶了絲笑意,“你的夢倒是與眾不同?!彼隹诘脑挷恢切胚€是不信,但程悅面上的表情告訴容止,她自己是信的。
容止起身穿衣,程悅跟著起床,邊替他穿衣邊道:“王爺怎不問問,夢見了什么?”
“那你夢見了什么?”容止從善如流。
“夢見有個小廝對王爺下毒,還夢見有黑衣人破水而出,想要對王爺不利?!背虗傉f得極為認真。
而容止卻是一臉不在乎的模樣,這讓她有些擔心?!巴鯛敳恍??”
容止笑,“信與不信,有何區(qū)別,終歸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p> 他不信。
程悅感覺很挫敗。
轉(zhuǎn)念一想,這也正常。試問,誰會夢見第二日要發(fā)生的事呢?
她這種情況,大抵是上天垂憐她所致。
她一生與人為善,最后不得善終。所以,她應(yīng)該反其道而行之。
容止換好衣服沒有著急出門,而是陪著程悅用早膳。淡漠的神色,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臨出門時,才對程悅道:“今日,你就別去了?!彼f。
程悅詫異,這是信了她的話嗎?“可是,我擔心你?!?p> 這話,讓容止心下一暖。唇角微微掀起,“別擔心,我容止一生遭遇的暗殺無數(shù),都活得好好的。大抵是受到了老天的眷顧。”
這話戳到了程悅的神經(jīng),她也是那個被老天爺眷顧的人啊!
“王爺,小心為上。只有保住命,萬事才有機會?!彼鼉扇彰骼锇道锏囟荚诟嬲]他,唯有手攬大權(quán)才能決定別人的生死。
“嗯。”容止深深地看了程悅一眼,才抬腳出門。
留下心神不寧的程悅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