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
“皇妹,皇姐特意來送送你,你就是這般態(tài)度?”
昏暗的地牢內(nèi),皎潔的月光從唯一的小窗打進來落在她對面女人的身側(cè),墻邊稀稀拉拉的碎稻草隨意的鋪在地下就成了床,若是仔細瞧,還能見著稻草下有什么東西在不安分地扭動身軀。
即墨鳶盤腿坐在稻草上,此時的她面色蒼白如紙,幾日沒有打理的墨發(fā)隨意地披著,斑駁的囚服上是一道道暗紅的血漬。
真正的美人便是裹著粗布襖子也難掩姿色,哪怕沒有梳妝打扮,甚至是如此狼狽的境遇都叫人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月光下,她的臉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慘白,柔弱清冷的樣子讓人不禁生憐。
而在她的對面,坐在金絲楠木交椅上女孩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這精致的金絲楠木交椅,以及坐在上面的金枝玉葉,在陰暗簡陋的牢房里顯得無比突兀。
即墨苓三千青絲被高高束起,發(fā)間是花絲鑲嵌燒琺瑯彩發(fā)冠配上成套的釵子步搖,頸上是精美的藍寶石瓔珞圈,身上穿的更是價值不菲的云錦襖裙。
她清澈靈秀的眼眸中滿是譏諷,高高在上地睥睨落魄的即墨鳶,見她閉著眼什么話都沒說,那優(yōu)越與自豪感明晃晃掛在臉上。
即墨苓擺弄著自己細長雪白溫潤如玉的手,看著指甲上鮮紅的蔻丹繼續(xù)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可比現(xiàn)在狼狽可憐多了?!?p> 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十二歲,那個時候即墨苓見到了這個所謂的真公主,她震驚又迷茫,她知道原來現(xiàn)在自己享受的寵愛和富貴都是竊取這個人的人生。
可看著那個滿身傷痕瘦的和小豆丁一樣的女孩,即墨苓又起了別樣的心思,她不要過和她一樣的日子,自己是公主,高高在上金枝玉葉,她不要變成她這樣。
這個時候,一個自稱系統(tǒng)的東西找到了她。從此,即墨苓靠著系統(tǒng)一步步把即墨鳶踩下去,哪怕對方比她多一層血緣關(guān)系。
“所以呢?”即墨鳶終于開了口,她看向她,面色蒼白看不出情緒。自己的那些親人一個個像著了魔一樣,愛她捧她。自己恢復(fù)了公主身份,卻成為了她名義上的皇妹。
父皇母妃心里眼里只有她,兄弟姐妹也都一個個圍著她轉(zhuǎn)。而自己呢,除了公主的名號還有什么。
在南蠻提出聯(lián)姻時,她倒是第一個被推出來的。不愿就是死?她寧愿去死也不要嫁給羞辱殺害皇長姐的兇手。
從她入宮的那一刻開始,似乎就注定了結(jié)局。
“即墨鳶你后悔與我作對了嗎?!边@回她是連皇妹都不愿意叫了,即墨萋剛開口,卻正對上即墨鳶清明涼薄的眸子,“你……”她沒想到自己嘲諷的話到了嘴邊,在與即墨鳶視線相交的一瞬間居然被忘得一干二凈。
她那眼神似乎能把人最心底的隱秘看穿一樣。
“即墨苓,我不知道你是用的什么方法把他們一個個哄的團團轉(zhuǎn),也不知道在你的背后是誰出謀劃策,但是天底下沒有白得的東西。
我從來都不后悔,只是有些可惜,可惜沒有機會能親眼看見你作繭自縛的那一天。你猜我死后,下一個和親的會輪到誰?!奔茨S說完閉上眼,似乎并不打算與她再說些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她的話,即墨苓只覺得心頭一跳,她蹭的一下站起來,“哼,即墨鳶,我看你明天受刑的時候,嘴還能不能這么硬。”
明天一早她就會被拉至刑場處以極刑。
聽著腳步聲漸漸消失,神經(jīng)緊繃的即墨鳶猛地噴出一口泛黑的血后,差點支撐不住身子。從拒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下場,她不怕死,可她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凌遲,于是她提前服了藥。
她靠在那兒,睜者雙眼就那樣安靜地望著窗外的月光,侵蝕著五臟六腑的疼痛一直在告訴她,她活不了多久了。
回想這些年來,她得到的多,失去的更多。如月光溫柔皎潔的長姐即墨姎,她在和親后僅僅不到一年時間,就在兩國開戰(zhàn)時被敵軍割下頭顱后掛在陣前示威。
忠心的侍女舒媛,為護她被流寇擄走,被找到的時候連尸骨都不全。
預(yù)想中難以忍受的劇烈疼痛猛的到來,即墨鳶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zhuǎn),毫無抵抗之力的她不甘地閉上眼,身子一軟向側(cè)邊倒去。
“嘭!”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來,即墨鳶應(yīng)聲倒地,恍惚間見著有人朝自己飛奔而來。
可惜她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模糊,不甘地閉上了眼。
“滴滴滴,系統(tǒng)檢測至盜運對象即將死亡,盜運對象即將死亡?!?p> “若盜運對象提前死亡,則判定宿主任務(wù)失敗,系統(tǒng)將在十分鐘后自動脫離,由系統(tǒng)帶來的一切將會自動收回?!?p> “啊啊啊啊!就差十分鐘,她怎么會死,系統(tǒng)你為什么沒發(fā)現(xiàn)她中毒了。就差十分鐘我就完成任務(wù)了。系統(tǒng)!系統(tǒng)!我用所有積分給她續(xù)命,她不能死啊!”
意識游離間,即墨鳶聽到女人的尖叫聲和一個陌生的聲音。她們在說什么,系統(tǒng)宿主又是什么。即墨苓竟然想給我續(xù)命?
她就這樣帶著疑惑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
帳篷內(nèi),一個瘦小的身影睫毛微顫。
好痛……即墨鳶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黑暗的環(huán)境中,如同沼澤一般把她緊緊裹在其中無法掙脫。
耳邊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聽不真切,但總有一種莫名的且似曾相識的感覺。
“唰?!贝采系娜速咳槐犻_眼,眼前是陳舊簡陋的裝飾,渾身的不適感無疑是在提醒她,現(xiàn)在面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熟悉的一切讓即墨鳶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低頭,看著自己小小的手。
榻上的人強撐著坐了起來,環(huán)視打量屋內(nèi)的設(shè)施,這才確定下來,她重生了,重生到十二歲的時候,回到了剛恢復(fù)身份沒多久的時候參加的一場圍獵。
這個時候的她好似恢復(fù)了身份,實則沒有封號沒有席宴,不像奴才更不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