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把我和宋佳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眼里滿是擔(dān)憂。
“你倆就在這別動,我去找人來幫忙,千萬別進(jìn)去。”文姨囑咐道。
我嚇得手腳冰涼,拉著慘白著一張臉的宋佳,又往遠(yuǎn)處走了走,生怕一不小心再竄出條蛇來。
沒過一會,寨子里的人就來了。
瓦叔帶著幾個人,一臉歉意地看著我和宋佳,“實在是對不住,這事是我們的疏忽,一會兒里頭的蛇清理干凈,我給你們兩個換個地方住?!?p> “那就多謝了?!蔽倚÷暤乐x,心中還是惴惴不安。
瓦叔帶人進(jìn)了吊腳樓,我只聽到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一個年輕人就抓著一條足有我小臂粗細(xì)的蛇從門口走了出來。
他身后跟著的人手里拎著個編織袋,里頭好像還有什么東西在不停地蠕動,那編織袋被刮得嘩啦作響。
“這種天氣蛇都喜歡待在暖和的地方,房梁樹下都有,嚇著你們了,實在是抱歉?!蓖呤遄叩轿液退渭焉磉?,不好意思笑道。
“這生活環(huán)境也太惡劣了。”宋佳搓著胳膊,一臉的后怕,飄向吊腳樓的眼神都是抖的。
而我這時注意到,跟著瓦叔過來的那些年輕人除了手里的編織袋以外,其他任何捕蛇的工具都沒裝。
很難想象,這些人居然徒手就將那么粗的蛇給逮出來。
我越想越后怕,卻也不好表露得太明顯,再到了謝后,就不吭聲了。
更奇怪的是,出了這樣的事,白羽身為我們的地陪兼導(dǎo)游,居然一直都沒露面。
自始至終都是瓦叔帶著那幾個人忙活,文姨也在旁邊安慰著我們。
天色這會兒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了,我們頭頂上掛著一輪明晃晃的下弦月,周圍的云層像是給月亮罩了一層薄紗,顯得月光越發(fā)慘淡了。
有蛇的屋子我和宋佳是斷然不敢繼續(xù)住的,眼下又不能下山,只能聽從了瓦叔的安排。
為了以防萬一,瓦叔他們先把我和宋佳的行李從房間里取了出來。
再檢查了后,確定里面沒混進(jìn)什么臟東西,我們就被安排到了文姨家的隔壁。
瓦叔還特地在樓上樓下的各種角落里撒了不少雄黃,整個吊腳樓都是一股嗆人的味。
文姨擔(dān)心我們兩個害怕,在我們這坐了好一會。
“你們要是實在害怕就搬過去跟我一起住也成,你們之前住的這些房子都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住人了,沒人打理,有蛇也不奇怪。”文姨話說得模棱兩可。
我和宋佳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沒接這個話茬。
進(jìn)寨子的頭一天,我們就發(fā)現(xiàn)這寨子里的人還是比較少的。
除了每天傍晚能看見人三三兩兩地聚在寨子里,其他大多數(shù)時候,寨子里都是安靜的。
就連我們之前看到那些小孩,也都是突然出現(xiàn)的生面孔。
文姨有關(guān)心了兩句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你們在這住著,要是缺啥少啥就跟我說,有事直接去隔壁找我就成?!?p> 隨著臥室的門被關(guān)上,我和宋佳也仰面躺在了床上,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到驚嚇的原因,這一夜我們兩個翻來覆去地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我倆頂著熊貓眼從床上爬了起來,剛收拾好要出門,就看見有人拎著一個超大號的行李箱從寨子外走了進(jìn)來,他另一只手上還拎了不少東西。
我暗自皺眉,“不是說下山的路被封了嗎?這人是從哪進(jìn)來的?”
“我覺得封路這事光聽他們說還是不靠譜,要不咱倆去看看吧,反正也沒多遠(yuǎn),就當(dāng)出去散步了?!彼渭言谝慌孕÷暤馈?p> 我們兩人一拍即合,帶上必要的東西,揣著相機(jī)就出了寨子。
我們順著第一次進(jìn)寨子的路一直往外走,早就被壓壞了的柏油馬路上,這會兒全是泥潭,一眼望過去,大坑小包的根本沒處下腳。
我站在路邊的石頭上,遠(yuǎn)遠(yuǎn)地往前看,隱約還能瞧見一根被山石沖倒的樹干橫在路上。
深綠色的葉子和泥巴混在一起,將半條路徹底堵死。
“這不應(yīng)該呀,路一直這樣,寨子里的人不清理嗎?那他們的日常所需從哪來?”我疑惑道。
苗族的寨子不是世外桃源,日常所需的東西還是要用的,可寨子里只有一個小賣鋪,里面的商品還不全,就算是為了進(jìn)貨,他們也應(yīng)該盡快把這條山路打通才是。
“估計救援搶修的人應(yīng)該還沒到吧?”宋佳不以為然,“白羽之前不就說靠山吃山,就算外面的車進(jìn)不來,也不見得能把他們餓死。”
看著宋家這副沒心沒肺的樣,我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你覺不覺得這里有問題?”我問道。
“冉冉,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那么壞,這寨子里民風(fēng)淳樸,咱們待了這么多天,不還是什么事都沒有嗎?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山路那么遠(yuǎn),現(xiàn)在這路還沒通,你不會真的打算帶著我一路走下去吧?”宋佳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只能硬著頭皮道,“我沒這個意思,別在這傻等著了,去山里轉(zhuǎn)轉(zhuǎn)吧?!?p> 與其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給自己添堵,還不如多親近一下大自然。
我和宋佳順著路往前走了一會兒,很快就到了白羽之前帶我們走過的那座吊橋。
上次因為突發(fā)意外,也沒在周圍好好逛逛,想想還是有點可惜的。
我們順著吊橋走下來,沿著山坡緩緩上行,一路上的風(fēng)景,讓我和宋佳嘆為觀止。
各種從沒見過的花草在一場大雨后競相開放,偶爾還會有些松鼠在林子里上躥下跳,鳥叫蛙鳴聲響在耳畔,整個林子都透著一股勃勃的生機(jī)。
我和宋佳又往上走了一會,我走著走著,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周遭的環(huán)境安靜了下來。
甚至能聽見樹葉掉在地上的聲音。
周圍太安靜了。
我一把抓住宋佳,“咱們走了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吧?咋了?”宋佳疑惑地看著我。
“你還記得咱們上來時的方向嗎?”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眼神掃向四周,卻發(fā)現(xiàn)原本一直在我們左邊的山路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