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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卿卿

不見卿卿

諾米家糯米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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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6-15上架
  • 7913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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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見卿卿 諾米家糯米 425 2024-06-14 21:10:53

  1

  我醒來的時候,外面正鑼鼓聲鳴。

  一陣陣的吵鬧聲刺痛了我的心,我知道,今日又是謝池納妾的日子。

  我扶著額頭起身,空曠曠的祠堂內(nèi),隱約記得。

  昨夜側(cè)室崔柔過來了,一同來的是我的夫君,寧安伯,謝池。

  他清冷雋貴的臉,卻在看向崔柔時露出了柔情。

  我被人按壓著跪坐在地上,崔柔笑嘻嘻地:

  「老爺,聽說夫人有絲綢皮膚,可妾身卻沒有呢?!?p>  謝池他隨手吩咐著下人找出了我母親送的新衣,那位年過半百的老人苦苦攢錢買的絲綢。

  那件絲綢衣服就這么被下人撕扯開了,刺破了寂靜的黑夜。

  我的夫君,他卻聲音寵溺,

  「這樣舒服了么?」

  我垂眸聽著那衣服逐漸淪為破爛的聲音,一同被撕扯爛的還有我那不值錢的七年。

  七年前,我只是個小官吏家的女兒,卻偶然撞到了寧安伯府的公子。

  謝池他牽著我的手,笑的溫和純真,眸子里倒映著我的身影,仿佛在一筆筆勾勒著我的五官。

  他讓我看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少年的氣息吹拂在我的臉畔,染起了一大片緋紅。

  他說:「容婳,我定會讓你做寧安伯府的少夫人的?!?p>  夕陽下的他,尚未被權(quán)勢迷了雙眼。

  2

  我呆滯地聽著外面恭賀的聲音。

  他們似乎忘了,被關(guān)在祠堂里的正室夫人了。

  也罷,我也記不清,這是謝池他第幾次納妾了。

  祠堂里清靜的有些恍惚,我翻來了經(jīng)書。

  嘩啦啦的書頁下,頭一道門外出了響聲。

  我知道,又到送膳的時辰了。

  曾經(jīng)的貼身婢女小桃,在柴扉門外輕輕敲了三下,聲音帶著哭腔:

  「夫人,老爺他又納妾了,這次還將碧云院給那姑娘住了進(jìn)去,說是離書房進(jìn),寬敞明亮。可是夫人,那碧云院是您的院子啊,該怎么辦啊,老爺他變心了……咱們要不要向老爺認(rèn)個錯,興許還能讓夫人離開這幽禁之地……」

  我輕咳幾聲,低垂著眼眸無神地看著經(jīng)書,想了好久才淡淡地開口:「不必了,再如何他也不會讓我出去的,碧云院本就是給得寵之人的?!?p>  謝池他不會為了我一個被拋棄的夫人,而去給那新室添了不快。

  小桃她聲音低顫了些:

  「可……那是老爺當(dāng)初特地為您搭造的院子啊,怎么能輕易讓給那個剛進(jìn)門的姑娘呢!」

  我輕抿著唇,誦經(jīng)久了,真的變得無悲無喜了。

  「那也是在我得寵時啊?!?p>  說完這句話,我輕輕闔上了眸。

  七年的夫妻,早該感情淡了。

  謝池他應(yīng)當(dāng)早就厭棄了我的,在他第一次納妾的時候。

  人人都說我是因?yàn)闊o子,才失了夫君的芳心,丟了主母的身份。

  可成婚時的謝池,層波瀲滟遠(yuǎn)山橫,一笑一傾城。

  他勾起我的發(fā)絲,輕輕摩挲著俯在我的耳邊,滿眼的心疼。

  「我母親就是因?yàn)殡y產(chǎn)而死的,婳婳,我們未來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我含羞著應(yīng)下,只當(dāng)他是擔(dān)心我。

  這時才知,他只是當(dāng)我身份卑賤,出身低微,不配懷上他的孩子。

  說來,我同他早在年少相識,卻應(yīng)了那句“眼前人已非彼時人。”

  3.

  謝池十六歲時,他就已經(jīng)被外人道是寧安伯府的繼承人。

  一襲紅裝抹額,騎馬入咸陽,鶻似身輕蝶似狂;

  蹴鞠場邊萬人看,秋千旗下一春忙。

  我跟在娘親身后,為家中置辦阿姊的嫁妝。

  卻撞到了他的馬蹄下,謝池他猛然停住了馬兒,扶住受驚的我,笑的肆意張揚(yáng):

  「聽好看的人阿?!?p>  就這樣,他同我慢慢相識。

  起初,他會偷偷翻墻出寧安伯府,到我娘的繡房后門來尋我。

  往往能在他手臂上看到淤青和青一塊紅一塊的傷痕,觸目心驚。

  我知道,他因?yàn)槟暧讍誓?,而促使寧安伯對他多了幾分?yán)格。

  趁著沒有繡娘的時候,他會摸摸我的發(fā)頂,眼神意味不明的道一句可惜了。

  他是天之驕子,受萬人的愛慕。

  卻偏偏從高高的云端,驟然落到了我這泥濘之中。

  起初,我是不愿的。

  我的父親只是一個八品小文官,干著些不入流的事情,俸祿養(yǎng)家糊口都困難的許多,娘親不得已才開了繡房補(bǔ)貼家用。

  遇到謝池時,我只當(dāng)是多了個年少的摯友。

  同他玩鬧,無人時陪他一起學(xué)狗爬,甚至偷偷跟著他回寧安伯府。

  在被娘親發(fā)現(xiàn)時,他卻坦然下跪,驚得父親面色蒼白。

  他抬頭看向我,眉眼含笑,好看的相貌讓人移不開眼,同樣的肆意張揚(yáng)。

  他說:

  「我想求娶容婳為我的夫人?!?p>  身份之差,云泥之別。

  父親驚愕的摔了茶盞,母親擔(dān)憂的看了我們一眼,匆匆跟著父親離去。

  謝池他卻整整在我家府邸前,跪了七天七夜。

  七天的時間,我偷偷給他送吃食,他都會問我:“容大人同意了嗎?”

  這樣,寧安伯看不得兒子這般,促使著我爹同意了這門親事。

  半月后,他主動牽住我的手,笑盈盈的迎合著眾人的目光,帶著我入了洞房。

  即使成了夫妻,他都未主動納妾。

  “一生一世一雙人?!?p>  這是他洞房花燭夜時的允諾。

  可七年后,他身為寧安伯親自破了這門諾言。

  他會一臉柔和的看著每一個妾室,卻逐漸對我冷漠,對我的主動投好棄之如屐,甚至知道我怕黑暗,卻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我幽禁在祠堂中。

  4.

  祠堂里沒有燭火,說是不能擾了祖宗清靜。

  這里凄清幽辟,只有婢女小桃來過。

  隔著一道門扉,沉重的腳步聲近了些。

  我驚訝的起身,以為是小桃,竟未到送膳的時辰就過來了。

  門被推開,吱呀一聲,蕭瑟在寒風(fēng)中。

  我一陣顫抖,眸眼失望的看著來人。

  謝池他順手帶上了門,眉眼不悅。

  「怎么,看到我來了就這么失望?」

  我不為所動,坐回了軟墊上仰望著他。

  他面色冰冷,像是帶了怒意:「容婳,你要是跟我求情,我還能放你出去,讓你繼續(xù)當(dāng)少夫人。難道你自己想在這兒一直待下去嗎?況且你一個八品文官的女兒,能進(jìn)寧安伯府本就是天大的殊榮,你還在氣什么!」

  我看著他緩緩笑了。

  他始終在意的是外人對他的看法,鄙夷著他娶了這么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人,卻不是擔(dān)心我怕黑會不會受驚。

  我語氣平靜,泛不起一絲波瀾:

  「我不想出去,不想看到那些鶯鶯燕燕的妾室?!?p>  謝池如冠玉似的臉,一下子白了許多。

  我知道,他這是氣急了才顯示出來的蒼白。

  他聲音大了許多,仿佛是在斥責(zé)著我的不知好歹:

  「你一個身份卑賤的人,竟也想學(xué)別人善妒!」

  吼在整個祠堂里,我只是一如既往的淡泊。

  謝池走了。

  第二天,小桃過來了。

  她的手中端著比以往好太多的膳食,我狐疑著看著她。

  怎么今日不太一樣。

  小桃她咬緊下唇忍住了哭聲,低聲說:

  「夫人,這是奴婢用自己碎銀買的?!?p>  我看著她,嘆了口氣。「下次別自掏腰包了,你家里也不容易?!?p>  她卻頭低的更低了些,聲音帶著哭訴:

  「不是的,夫人!是崔側(cè)室有身孕了,老爺他特地賞賜了府內(nèi)所有下人,人人都得了些銀子。」

  我心下了然,崔柔的孩子,那便是寧安伯府的第一個孩子。

  若是長子那便可直接世襲爵位,這也是謝池他七年來的第一個孩子。

  我默不作聲,垂眸看著自己的小腹。

  謝池他在每次歡好后,都會以防萬一喂我避子湯。

  卻對我稱是我身體原因,不能生育。

  害我遭受了京中七年來的非議,他卻說:“我心疼你?!?p>  可此刻,我知道側(cè)室替他生兒育女的時候,只是覺得好笑。

  小桃她忽然抬頭看著我,勸慰道:

  「夫人,沒事的。若是長子,按照慣例便會喊您為母親,寄在您的名下的?!?p>  我看著她的面容,苦澀的笑著。

  寄在名下又怎么樣?

  更何況,

  他會介意我的身份,不是自己的終究養(yǎng)不熟。

  謝池他必須要一個未來能繼承寧安伯府的孩子,那孩子不僅要各方面兼?zhèn)洌€要品德有加,才能不受朝堂的非議。

  所以那些側(cè)室,都是有些特長的。

  而我,容貌寡淡,性格沉悶,家世也不好。

  謝池他會鐵了心的尋個理由廢了我的夫人位置,讓他的孩子名正言順的做嫡長子。

  我抬眸對小桃說:「快點(diǎn)離開吧,到時候崔氏看了你在我這兒,定會要找個由頭罰你的。」

  5.

  崔氏有身孕后的一個月,寧安伯府接連有喜事發(fā)生。

  整個京城都在恭賀著謝池,慶祝著他接連得子。

  我一如既往的跪坐在軟墊上,面無表情的念誦著經(jīng)文。

  熟悉的靴子停在我的眼前,一雙大手托起我的下巴,促使著我不得不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人。

  謝池他面色紅潤,唇角都不自覺的帶著笑。

  看向我時,雙眸依舊厭煩。

  他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不解:「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難道真想讓我一紙休書廢了你嗎?」

  謝池他好像不明白。

  即使多次提出讓我出了祠堂,我卻始終都未同意。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他身形修長,即便是七年的時間過去,他的面容只是成熟穩(wěn)重了些,仿佛在歲月里蒼老的只是我。

  「我不想出去。」

  待在這里也挺好的了,至少不必再看到其他女人在謝池身邊承歡。

  他嗤笑著低眸看著我,不屑的情緒一閃而過。

  「那你就別出去了,不過一個下賤的身份,還想讓我三顧茅廬求你?!?p>  他轉(zhuǎn)身離開,連帶著難得一見的光亮。

  我趴在冰涼的臺子上,手指控制不住的顫抖。

  即便在這里待了一年了,還是忍不住的害怕。

  我蜷縮著身子,眼神黑漆漆的一片,恍若置身在一個深淵中。

  6.

  醒來的時候,門外是沉重的敲門聲。

  我拖著破敗的身體,一步步走到了門前。

  熟悉的音色在門外響起,一滴一滴的眼淚從我眼眶里涌了出來。

  “婳兒,你怕嗎?”

  我強(qiáng)忍著哭腔,沙啞著聲音。

  「娘親,你怎么來了?」

  門外的人停頓了幾秒,唉聲嘆息著:

  「謝…寧安伯他如今才同意我來看看你。」

  我靠在門上,聽著娘親敘舊。

  她的聲音絮絮叨叨的,一股兒親切的感覺充斥在里面:「其實(shí)一年前我們就想來看你了,但寧安伯……唉,他以身份為名不讓我們踏足寧安伯府?!?p>  ……

  我隔著門,細(xì)細(xì)的傾聽著。

  娘親她說著說著,忽然聲音染上了憤恨:「他也真是的,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爹同意!可憐他在我家門前跪了七天七夜,如今卻負(fù)了你一片真心?!?p>  我呆呆地望著前方,想了片刻才刻意轉(zhuǎn)移了話題:「阿姊怎么樣了?」

  娘親她輕喟一聲:「你阿姊前些日子又得了一個孩子,模樣可憐的緊,長得白白胖胖的,像個瓷娃娃一樣……」

  她像是顧忌到了什么,忽然頓住了,連聲的嘆息。

  我手指輕輕撫上小腹。

  沒有孩子么……

  原想我是應(yīng)該遺憾的,

  可現(xiàn)在想來,如果因?yàn)樽约憾屗麣埩粼谶@個世上。

  倒也有些釋懷了。

  7.

  娘親說完后,門呼啦一聲被從外面推開了。

  鎖鏈被人扯斷了,刺眼的光讓我下意識閉上了眼。

  謝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泛著徹骨的冰冷。

  「你們也該敘說完了,聽聞容夫人刺繡功夫上好,倒是想請您來為柔兒做身衣服。」

  我喘著粗氣,費(fèi)力的抓住一只手,聲音慌亂:「不行的,母親她早已年過半百,干不得這些活了?!?p>  謝池他松了我的手,不悅的音調(diào)摻雜著冷漠如寒鐵的聲音:「夫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不過區(qū)區(qū)一條人命,能值什么錢?」

  一陣腳步聲響起,母親被人帶走了。

  我頭暈?zāi)垦?,喉嚨里只能發(fā)出一個咳嗽似的聲音。

  想說話卻又吐不出一個字來,只能胡亂的抓著謝池的袖子。

  謝池看著我,眉頭微皺道:

  「這點(diǎn)事就讓你失了身為寧安伯府少夫人的規(guī)矩了嗎?」

  我嗚咽著看著他。

  乞求他能放我母親一命。

  可他卻高高抬起下巴,嗤之以鼻:

  「管好你自己的禮儀?!?p>  他走了,我被人推回了祠堂里。

  空洞的眼神直直的盯著柴扉門,只能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拍打著。

  直到聲音碎在耳畔,

  他說:「你母親她自己同意了。」

  我眼前發(fā)黑,雙膝一軟,靜靜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祠堂里很寂靜。

  堂風(fēng)緩緩翻開經(jīng)書,透徹心靈的掛啦書頁聲。

  謝池已經(jīng)很久沒來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趴在門角,一秒一秒的數(shù)著。

  小桃來了,隨著衣袖起的輕風(fēng),鎖鏈發(fā)出響聲。

  她開口聲音緊張急切:「夫人,先前老爺讓容夫人做了三件新衣,并且是規(guī)定一個月的期限?!?p>  我聲音顫抖著,嘴唇哆嗦著好久,勉強(qiáng)擠出來一句話:「那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小桃的聲音遲疑了半晌,斟字酌句的說:「就……病恙在床……」

  我心下一空。

  驟然像是漫無目的的黑洞,將我一點(diǎn)點(diǎn)吸進(jìn)去。

  我垂眼低眉,盡量放緩了情緒:「小桃,你幫我去求老爺好不好,讓我見他一面?!?p>  8.

  謝池來了。

  他的手指上還沾染了些血跡。

  我設(shè)想過我會在這里一直待到死,孤獨(dú)而終。

  卻沒想到,我會乞求謝池他過來。

  他總是能這么的抓住我的弱點(diǎn)。

  一如當(dāng)初,他在燈會上刻意擦傷了手臂,將傷口顯露出來。

  語氣乖巧,聲音稚嫩純真:

  「容婳姐姐,我疼~」

  故意俯下身子,眼眸低垂著,溫?zé)釟庀⒃诿夹纳稀?p>  他就這么輕而易舉的牽動了我心上的風(fēng)鈴。

  謝池他微挑眉看著沉浸在黑暗中的我,冷呵一聲:

  「知道錯了?還專門讓一個侍衛(wèi)轉(zhuǎn)告我?!?p>  侍衛(wèi)?

  我唇線漸漸拉直,瞥到了他手上沾染著的血跡,淡聲:「這些血是?」

  他仿若沒意料到我會這么突如其來的盯著他,緩慢地說:

  「柔兒被一個小婢女受驚了,替她處理了?!?p>  不過須臾后,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輕嗤了聲:

  「說來,那婢女長得挺像你曾經(jīng)身邊的人,倒是讓我挺懷疑是你故意的了。」

  我呼吸一沉。

  征忡了一瞬,沖他問道:「那個婢女是不是穿著淡粉色的衣服?」

  謝池他眉毛微蹙,聲音帶著森然的寒意,迎合著風(fēng)聲,呼呼吹在我耳邊。

  他說:「所以你是為了一個婢女特地來找我的?」

  「容婳,婢女和你母親二選一?!?p>  「我可記得,你的父親前些日子可是為景王辦事的,如今景王已離京,可不會去特意護(hù)住那么一個小官吏?!?p>  我顫抖著手看著他。

  他的臉上奸詐,不屑的神情,與往事的記憶重疊著。

  一瞬的恍惚,七年前的他早就變了。

  成了如今這個為權(quán)力迷失了雙眼,在乎功名名利的人了。

  他還在不斷的催促著我。

  聲音肅然而冷冽,不帶一絲情緒,

  「容婳,你最好做出選擇?!?p>  我咬緊下唇,冷冷地盯著他。

  雙眼閃爍著童真的小桃,整日辛苦勞累為我們的娘親……漸漸浮現(xiàn)在我瞳孔中。

  我望著他,聲音沙?。?p>  「你無恥?!?p>  謝池他雙手背在身后,勾了下唇不以為意:

  「不過是讓你做個選擇而已,有那么重要嗎?」

  他說著,俯下身子。寬大的披風(fēng)籠罩了我的臉龐,他冷凝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那個小婢女在我過去的時候,還求我讓我饒了你一命呢,不過算我看在你的臉面上只是稍微斷了她一根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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