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姜寒
侯府門口,顧婉姝揮退了下人,觀察著沈奕的神情,笑著開口,“沈奕哥哥,你生氣了?”
“怎么會?”沈奕捏了捏顧婉姝的手,“只是娘親和弟弟都在家里等著好消息呢,還要等半個月,他們定會失落。”
提到沈奕臥病不起的娘親和瘸腿的弟弟,顧婉姝的心更疼了,自己上一世,嫁給沈奕一年多,伺候他的家人,沒有一天懈怠過,還把沈奕的娘親當成自己的親娘孝順,真真是傻到?jīng)]邊兒了。
“我就怕他們失落,所以給你準備了一份厚禮,你帶回去,他們也安心?!鳖櫷矜呀?jīng)從袖口,將刻著沈奕名字的匕首拿了出來。
“這么精致。”沈奕驚喜地伸手,只見顧婉姝冷了臉,“沈奕,你說若是這匕首插入了我的胸膛,你的命夠賠嗎?”
沈奕看到顧婉姝的眼神變了,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
他連忙阻止,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顧婉姝已經(jīng)將匕首,插入自己胸膛的上方,盡管掌握好了分寸,她也疼得叫出了聲,“爹爹,二哥!!救我!??!”
“怎么了?”聽到顧婉姝的呼救聲,顧子洲直接從正廳內(nèi)沖了出來,看到顧婉姝已經(jīng)躺在了地上,胸口流出的鮮血觸目驚心,沈奕已經(jīng)被定安侯府的侍衛(wèi)們摁著跪在了地上。
“姝兒!??!”
“姝兒你堅持住啊,二哥現(xiàn)在就著人去叫府醫(yī)?!鳖欁又薮蟛脚芰诉^去,將顧婉姝抱了起來,就沖到了她的房間里。
顧婉姝清楚地看到,顧子洲的眼角泛著淚花,想伸手幫他擦掉,但是沒有了力氣,在自己昏迷之前,虛弱地說了句,“二哥,他……他要殺了我。”
-
顧婉姝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里,她對沈奕動了心,苦苦等了他三年,搭上了自己的半條命才嫁給了他。
在夢里,她細心地照顧沈奕的娘親,對于沈家的事兒,比顧家的事兒還要上心。
在夢里,沈奕背叛了她,殺了她所有的親人,那日,定安侯府因為她血流成河,而她卻沒有去地下給自己的家人贖罪的資格??!
在夢里,沈奕與秦玉昭并肩而立,羞辱她,折磨她,她的吃食,也是自己家人的身體……
想到這些,顧婉姝的心里怎么可能不痛?
這不是一場夢,是上一世真實發(fā)生的赤裸裸的一場羞辱!!
“不要?。?!”顧婉姝從夢里醒來,痛苦而悔恨的淚水已經(jīng)浸濕了半邊枕頭。
比起上一世的痛苦,身上的痛倒是顯得微不足道。
“小姐醒了?”顧婉姝的貼身丫鬟念春見她醒了,紅著眼眶上前,扶著她坐起來,給她遞了一杯溫水,輕聲說道,“小姐,您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府醫(yī)就在外面,奴婢去傳?!?p> 顧婉姝在念春的伺候下喝了幾口水,府醫(yī)就進來請脈了。
“小姐傷口不算深,但是也需要好好靜養(yǎng)些時日,忌冷忌辣,切勿動氣,有利于小姐傷口恢復?!?p> 顧婉姝微微頷首應下,覺得房間內(nèi)的氣氛很不對,不管是念春還是府醫(yī),都是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也沒有說去通知爹爹和二哥。
這是出什么事兒了?
“都出去?!币粋€沒有毫無溫度的男子的聲音傳來,顧婉姝心下一驚,為什么會有男子出現(xiàn)在她的閨房里?
她抬眸,隔著屏風,只能看到一個男子坐在椅子上摩挲著茶盞,盡管只能看到輪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依然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氣場。
念春和府醫(yī)匍匐在地上,守著顧婉姝在床榻前,不敢離開。
“姜……姜督主,我們小姐還傷著,實在……實在是不宜見客?!备t(yī)惶恐地說著。
念春也甚是戰(zhàn)兢,依舊想給顧婉姝透露些什么,“姜督主,雖說我們二少爺打斷了沈公子的胳膊,但是沈公子先刺傷了我們小……”
“聒噪。”男子將茶盞重重地放在了梨木桌上,發(fā)出的沉重地悶響讓人不自覺地垂首。
只見他對著門口打了個手勢,就有幾個小太監(jiān)快速沖進來,將念春和府醫(yī)押了下去。
顧婉姝微微閉眼,腦海里快速整理著剛剛念春說的信息。
她昏迷之后,顧子洲直接和沈奕動了手,驚動了東廠的人,而她房間里男子的身份,剛剛府醫(yī)和念春已經(jīng)說了———東廠督主姜寒。
姜寒掌管東廠,是永德帝最信任的太監(jiān),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文武百官、平民百姓,他無一不能監(jiān)督彈劾,姜寒在朝堂上的地位,說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毫不為過。
姜寒親自出面辦案,那此事兒就一定驚動了永德帝。
顧婉姝雙手攥著被角,鬧大了好,鬧大了才能讓人都看看今年的狀元郎沈奕是一副什么嘴臉,可是顧子洲現(xiàn)在在哪里?
“婉寧郡主殿下讓咱家好等?!苯鹕?,手持長劍在屏風前站定,太監(jiān)獨有的尖細的聲音,讓顧婉姝稍有不適。
“小女不敢,只是被人捅了刀子,撿回半條命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難免昏睡的時間長一些,姜督主見諒?!鳖櫷矜胱诖查缴希齑接行┌l(fā)白,語氣也有些虛弱。
“顧子洲和沈奕都已經(jīng)去了東廠,咱家連夜審了他們,二人口供不一樣,咱家不得不親自來過來問郡主殿下一句,那匕首,是誰插到你胸口的?是謀殺,還是陷害?”
說著,一只胳膊伸進屏風旁邊,手里拿著一把長劍和一張宣紙。
御賜長劍,顧婉姝自然是不能接和也不敢接,她伸手,將宣紙接過來打開。
上面的字跡倒是好看,只是寫的內(nèi)容,真的是一派胡言,竟然讓她認了是自己要栽贓沈奕故意刺殺的自己,怎么可能?
姜寒就站在外面,此人軟硬不吃,朝野上下沒有人能賄賂得了他,顧子洲還在東廠,顧婉姝自然是不敢和姜寒玩心眼,只能回想前世的事兒,試圖找到姜寒的把柄威脅他,至少讓他先將顧子洲放了,至于沈奕,最好是死在東廠。
想到姜寒上一世的經(jīng)歷,顧婉姝直接將手里的宣紙撕成了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