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藥
樓初瑤的營帳內(nèi),小離將樓初瑤安置在床榻上,伸手在她額頭上試探,燙得驚人。
比先前嚴重多了。
“公主,這可如何是好啊,臨滄王果真不給咱么請醫(yī)師,要是在咱們滄月國就好了,陛下向來最疼愛公主,定然會找來最好的醫(yī)師……”
小離無助痛哭,在滄月國,身為長公主的貼身宮女,小離基本上是一呼百應(yīng)。
若是公主生病,只要自己一聲吩咐,太醫(yī)院就會派出最好的御醫(yī)來為公主診治。
如今寄人籬下,小離第一次體會到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無助。
沈策被人抬回營帳,幾個士兵丟下人就走,臨滄王對這位三皇子毫無防備,門口連個侍衛(wèi)都沒有。
沈策猛然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身形矯健鉆出營帳,往人少的地方走,繞個彎,到了樓初瑤所在的營帳內(nèi),外面兩個士兵把守,里面?zhèn)鱽砜蘼?,士兵們互相對視一眼,視若無睹。
今夜的宴會明著是為滄月國長公主接風洗塵,實則平日里也是這般做派,沈玦要是遇見令人愉悅的事,便會如此大擺一次宴席,今日得滄月國長公主為人質(zhì),是沈玦打敗滄月國的見證。
只要有宴會,就會給下面的士兵也分一壇酒。
兩個士兵就坐在營帳外面碰杯,與里面的凄慘形成鮮明對比。
“你們趕緊去找醫(yī)師,我家公主病的很嚴重!求求你們了!”小離見兩個士兵不理人,直接跪在他們面前。
士兵被她哭得煩躁,哪有什么耐心,一把將人推到在地。
“將軍都說沒醫(yī)師了,你個小丫頭片子休得胡攪蠻纏!”
這都不過是托詞,偌大一個軍營,怎么可能沒有軍醫(yī),小離也終于看透了北齊人的嘴臉,只是她還能怎么辦,除了求他們,別無他法。
沈策瞥幾人一眼,趁士兵不注意,一溜煙進了樓初瑤的營帳。
床榻上的人兒額頭一層細密的汗珠,身子卻在發(fā)抖,嘴里呢喃:“冷……”
女子聲音嬌軟,此刻的呢喃聽得人耳朵也跟著發(fā)軟,沈策坐在旁邊,近看,美人肌膚勝雪,細微的毛孔都難以看見,緊閉雙眼,顫動的睫毛如同蝶翼,整個人與獻舞時截然不同。
獻舞時她忽然的靠近,嫵媚勾人,現(xiàn)在這副模樣,又實在惹人憐惜。
沈策見過京城不少世家千金,容顏絕世的不是沒有,但是樓初瑤……
獻舞時知道拉他下水,滄月國長公主被迫為敵國將士跳舞作樂,損的是滄月國的臉面,北齊三皇子為其奏樂,同樣丟北齊的臉。
她倒是有些聰明。
“是你!”樓初瑤忽然就醒了,看見沈策的臉,神情驚訝,拉著背著猛然往后縮,警惕的目光看著他,“三皇子為何在此?”
樓初瑤是暈過去了,但是朦朦朧朧之間能聽見外界的聲音,知道自己被帶回營帳,小離那丫頭沒少哭的。
但是對于沈策的出現(xiàn),確實毫無知覺。
沈策眼神慌張,似乎沒想到榻上的人兒會突然蘇醒似的,仿佛受到驚嚇,從床榻旁邊摔下去。
“我……我……”
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狠狠將頭低下去,不敢看人,懦弱膽小展露無疑。
樓初瑤眉頭緊了緊,若不是知曉未來,怕是也被他這副模樣騙過去了。
這么能演,你不做帝王誰做帝王。
“三皇子怎會在此?”小離苦苦哀求士兵無果,無功而返,誰知一進來就看見沈策做在樓初瑤的榻前,那模樣,看起來就像剛從榻上滾落下來似的。
外人若是見了這一幕,指不定如何誤會公主與這人不清不白的。
樓初瑤強撐著頭暈,想到臨滄王一晚上就連著給她幾次下馬威,撐起身子,直接冷臉:“小離,送三皇子出去!”
“別,我……我是來送藥的?!鄙虿呒泵φ酒饋?,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瓶子,畏首畏尾地將瓶子往樓初瑤的方向遞過去。
“這是何藥?”樓初瑤打量著他,帶去一點壓迫。
男子一臉緊張,捏著瓶子的手不停顫抖,回道:“父皇賜我的,應(yīng)當對公主的病情有好處?!?p> 小離眼前一亮,急忙跑過來,接下沈策手中的藥瓶,感激道:“多謝三皇子殿下,您真是大善人,沒有你咱們公主可如何是好啊?!?p> 小離打開藥瓶,里面幾顆黑色藥丸,小離不懂藥理,但和宮里太醫(yī)打過交道,總還是認識幾味藥的,北齊和滄月國雖不同,但尋常的藥大差不差。
此藥對公主的身子有益。
認出了藥,小離卻還是自己先吞下一顆,確保藥物無害之后,倒水給樓初瑤喂藥。
“咳咳……”樓初瑤咳嗽片刻,吞下小離遞過來的藥丸,模樣盡顯柔弱。
沈策小心翼翼觀察著樓初瑤的神色,生怕自己的舉動惹得她不高興似的。
這滄月國長公主還真是嬌弱,一點風吹草動就病成這樣,往后在沈玦手里不知道會落得多凄慘。
但這都不關(guān)他的事,只是對這位傳聞中驚才絕艷的公主有些好奇罷了,今夜過后,注定要各自陌路。
“以后,你繼續(xù)給本公主送藥?!?p> 沈策心底的算盤還沒拿穩(wěn),就聽見樓初瑤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即便身體欠佳,聲音仍然清脆,樓初瑤看向他的眼神,高傲,尊貴,仿佛她就是不可觸碰的神女。
她的眼神,與那些嘲笑看不起他的人一樣,他們都看不起他,覺得窩囊,可以任意欺辱。
不同的是,樓初瑤本身就尊貴,她可以傲視一切,是天下第一大國滄月國帶來的底氣,她生來是公主,高貴與生俱來。
盡管今時不同往日,盡管滄月國如今國勢傾頹,樓初瑤骨子里的傲慢依舊無法更改。
別人看不上沈策是捧高踩低,隨波逐流,而樓初瑤這里,一切都仿佛理所應(yīng)當。
“公主……”沈策面色猶豫,有所顧慮道:“皇叔怕是不會同意的……”
好一個滄月國公主,真把他當可以任意差遣的窩囊廢,真是好得很。
樓初瑤猜不透沈策內(nèi)心作何感想,怕是在心里將她鞭策數(shù)遍。
“三皇子殿下……”
樓初瑤示意小離將自己攙扶下榻,玉足白皙,踩在地上,她朝著沈策的方向走,松開了小離的手。
走幾步,忽然身子不穩(wěn),朝沈策的方向軟了下去。
剎那的功夫,溫香軟玉,沈策第一次真正體會到這四個字的殺傷力。
他幾乎是下意識抬手,攬住了樓初瑤細軟的腰肢……
“殿下能難道忍心看本公主受病痛折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