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橋南再次抬眼看向葉棠,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終于知道她有何不同了。
一年前的葉棠,絕不可能如此主動掌握話語權(quán)。
而今日,她處處占先機(jī),就連賣關(guān)子都能恰到好處。
一分鐘并不漫長。
時鐘剛敲過12點(diǎn),厲橋南身旁的衛(wèi)星電話響起。
接著,褲袋里手機(jī)也響了起來。
“不接?”葉棠抬手撥了下發(fā)尾,正歪著頭看著厲橋南。
見他垂眸看著手機(jī)上滾動的號碼沉思,開口時語調(diào)輕快上揚(yáng)。
衛(wèi)星電話很快沉默,手機(jī)鈴聲也一并啞火,接著是郵箱提示音,短信提示音,微信提示音等挨個響起。
厲橋南緩緩抬眸,此刻,他沒有選擇點(diǎn)開任何一條信息,而是突然彎了嘴角,目光一點(diǎn)點(diǎn)移向葉棠,淺褐色眸子幽暗至極,“你好像很得意?”
“很明顯?”葉棠沒有刻意收斂情緒,而是翻轉(zhuǎn)手機(jī),擰開手機(jī)殼上的小鏡子,照了照鏡子后,輕輕“嘖”了一聲。
收好鏡子,葉棠看向厲橋南,還伸長脖子往他跟前湊了湊,真誠發(fā)問,“我美嗎?”
“……”厲橋南瞥她一眼,眼底藏不住的嫌棄,“丑?!?p> “哼,”葉棠也不惱,臉上得意之色不減,“你這是嫉妒?!?p> “我嫉妒你?”厲橋南氣笑了,差點(diǎn)按捺不住從輪椅上站起來,拖著葉棠按在海水里給她醒醒腦子。
奈何葉棠像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生鵝,妄想成為天鵝中的一份子,繼續(xù)對厲橋南貼臉開大。
“哦,我忘記了,”葉棠站起身來,走到厲橋南跟前,圍著他的輪椅踱步,“厲公子是含著金湯匙出身,怎么會嫉妒我?!?p> “只是年少輕狂之中夾雜著一絲愛而不得罷了。”葉棠說完,在厲橋南正前方停下來。
一秒,兩秒……
厲橋南怒不可遏,猛然站起身來,扼住葉棠的咽喉,拖著他那條受傷的腿,三兩步將人抵在欄桿上。
臺風(fēng)逼近,身后波濤翻涌,一兩個浪頭過后,葉棠就在厲橋南面前不費(fèi)吹灰之力上演濕身誘惑。
窄肩細(xì)腰大長腿,凹凸有致好身材,而厲橋南因?yàn)榇笸雀坑袀木壒?,第二個浪頭過來沒站穩(wěn),此時,厲橋南幾乎貼在葉棠身上。
溫香軟玉此刻在厲橋南腦海里具象化。
厲橋南突然發(fā)覺,以前好似從沒有正眼瞧過葉棠,如今她不再是黑瘦干癟的小姑娘,而是白皙豐腴的小女人了。
厲橋南咽下口水,左手握著欄桿,撐起身體,還沒等站穩(wěn),又一個浪頭席卷過來。
葉棠腳下一滑,身體止不住后仰,情急之下抬手抓住厲橋南的衣領(lǐng)。
厲橋南再次貼近葉棠。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葉棠與厲橋南之間,仿佛童年一起組裝的樂高玩具,每一處卡槽咬合的天衣無縫。
兩人都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年,而身體上某些生理反應(yīng),是無法靠意念控制的。
“撒手。”厲橋南低聲怒吼。
葉棠聞言,不僅沒松手,反而變本加厲,抬起左腿繞在厲橋南腰身上,反躬著身體向前一頂,“表哥,喜歡我嗎?”
“找死。”厲橋南又氣又急,想甩又甩不開,只能靠情緒和言語壓制葉棠。
“表哥,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葉棠身體忽然一軟,厲橋南即使再憤怒,依然騰出一只手撈住她的背。
兩人呼吸近在咫尺,厲橋南俊臉上掛著水珠,正順著鬢角滾落,像晨曦荷葉邊沿滑落的露珠,最終穩(wěn)穩(wěn)落在他的鎖骨窩。
厲橋南穩(wěn)住葉棠的身體,調(diào)整好呼吸,嘴角慢慢彎出一抹譏誚的弧度,目光在她臉上繞了兩圈,戲謔道:“被人吃過用過的我不稀罕?!?p> “你……”這次輪到葉棠吃癟。
良久,葉棠從情緒中抽離,仰視著厲橋南狂妄的臉龐,獻(xiàn)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屈膝禮。
“嗯?!眳枠蚰想y以置信的悶哼一聲,松開手搖晃的身體向后退去。
兩步之后,重重摔在象牙白木質(zhì)地板上。
葉棠隨即起身,以單膝跪地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厲橋南面前,倨傲地欣賞他的狼狽。
“表哥,我勸你,還是看看剛才的消息,”葉棠表情變得柔和了些,那雙黑茶色大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厲橋南,“對你沒壞處?!?p> 厲橋南緊咬著后槽牙,眼里火光炯炯,看了葉棠三秒才心有不甘的點(diǎn)開信息。
港島午夜新聞。
“凌晨剛過,厲氏集團(tuán)CFO厲祚耀突然召開新聞發(fā)布會?!?p> 接下來是新聞發(fā)布會現(xiàn)場,厲氏旗下廣福醫(yī)院VIP病房內(nèi),厲祚耀一身藍(lán)白條紋病號服現(xiàn)身。
厲祚耀半臥在病床上,唇色發(fā)白,神情懨懨,外界盛傳他是因?yàn)閮鹤訁栁溺蝗粋鞒龀龉裣⒍〉谷朐骸?p> 只見他稍稍調(diào)整情緒,簡短向媒體打招呼后,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我厲祚耀鄭重在媒體面前承諾,取消厲文琦一切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收前兒媳葉棠為義女,以后我名下所有財產(chǎn)歸葉棠親生子女所有?!?p> “為表誠意,我本人將上月在越南購買島嶼贈予葉棠女士?!?p> “……”后面是主持人結(jié)束語。
看完新聞,厲橋南抬眸看向葉棠,額頭光潔飽滿,眉似遠(yuǎn)山,眼如滿月,如此柔媚的一張臉,如何用一年時間蛻變成如今模樣。
她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
或者,她到底是不是葉棠。
厲橋南望著眼前熟悉的臉龐,心中百轉(zhuǎn),“所以呢?”
“所以?”葉棠有些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表哥,我剛才向你求婚了,你不明白?”
“呵?!眳枠蚰线有σ宦?,看了她兩秒,好笑道:“我以前就沒看上你,你覺得現(xiàn)在能看上?”
“唉,時移世易嘛表哥,”葉棠甜甜一笑,“我來找你之前見過厲伯母,她說看好我。”
“我母親久居禪院,一般不見人,你說話前先晃晃腦子,把里面的水倒干凈再開口?!?p> “你不信?”葉棠笑容更甚,“那我給厲伯母打個電話?”
說完,作勢要撥號。
“你玩兒真的?”
“假的?!比~棠收了電話,咯咯笑。
“你耍我?”厲橋南又怒了。
“所以,你不肯娶我?”葉棠表情哀傷。
厲橋南冷哼一聲,扭臉看向別處,海平面似乎安靜了下來。
葉棠瞥了一眼厲橋南的側(cè)臉,抿了抿唇,從包里抽出一份合同,自顧自道:“早知道你如此嫌棄我,這個越南小島我就不要了,還準(zhǔn)備拿她當(dāng)嫁妝贈予你的?!?p> 說完,葉棠賭氣似的站起來,捏著合同,揚(yáng)起手臂準(zhǔn)備扔向大海。
“等等。”厲橋南捏住葉棠揚(yáng)起的手腕,“島我買了?!?p> “不賣?!比~棠轉(zhuǎn)身推開厲橋南,捏著合同的手伸出欄桿外,目光灼灼看向厲橋南,“娶不娶我,你想好了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