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交匯了那一瞬,馬蹄聲響起,俞念已經(jīng)騎著馬消失在她目光的盡頭。
“之前總是騎嗎?”陶季之原本要攙扶她的手頓了頓,最后只做到了一個虛扶的作用。
桑南溪上馬的動作利落干凈,看得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冬日的暖陽下,她的眉眼彎成了一道月牙,眉眼彎彎,比剛剛跟他講話的時候要多了幾分活潑:“也沒經(jīng)過正經(jīng)的訓(xùn)練,出國前跟著別人在馬場跑過幾圈。”
陶季之先前在英國學(xué)習(xí)過一陣專業(yè)的馬術(shù),騎馬的動作都帶著幾分英倫紳士的腔調(diào)。
繞著內(nèi)場悠悠繞了幾圈,談不上盡興,倒更像是閑得無聊在打發(fā)時間。
眼見著桑南溪有些意興闌珊,陶季之向她提議:“要不我們?nèi)ネ鈬T兩圈?”
原本也只是試探著問了一嘴,沒抱多大希望。
不曾想,話一問出口,桑南溪扭頭看他,閃爍的眼眸里充斥著幾分意外的驚喜:“你想騎嗎?”
到這時候了,她還在考慮他的感受。
這其實跟他印象中的桑南溪有所不同。
大概連桑南溪自己都不記得了,他們兩家是世交,雖說他出國的時候年紀還小,但飯局上總是見過幾面的。
那時候的她,更像是萬眾矚目的小太陽,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讓人忍不住地想要陷落于她的魅力中。
但這次回國,她真的變了很多,眉眼間更透出幾分難言的淡漠。
陶季之不禁想,是不是因為跟他不熟的關(guān)系,這才讓她收斂了原本的脾性。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們就騎?!?p> 兩人忽然相視一笑,桑南溪突然平白生出幾分要策馬揚鞭的豪情壯志來。
“那走吧,騎士先生”桑南溪調(diào)侃了一句。
這一步,由桑南溪邁近,兩人間原本相隔甚遠的距離瞬間近了不少。
到底只是酒店里的娛樂項目之一,馬場的外圍雖說也挺大,但和專業(yè)的相比還是相差甚遠。
繞著外圍跑了幾圈,渾身的肌肉倒是都活絡(luò)了起來,陶季之拉著韁繩慢慢跟在桑南溪后面跟她閑聊:“教你馬術(shù)的老師應(yīng)該挺厲害吧,你這路子像是從小練的,不是花腔?!?p> 桑南溪的發(fā)絲被風(fēng)吹得有些凌亂,他們也是一時興起跑了幾圈,風(fēng)沙迷眼,回眸的時候眼里還帶著未散去的淚光。
“隨便找的,早不記得是誰了?!?p> 一場臨時起意的跑馬消磨了不少的時間,桑南溪太久沒騎過馬,騎的時候還不覺得,下馬的時候卻開始腰酸腿軟起來。
“小心。”陶季之托著她的腰扶了一把這才只是踉蹌了幾步。
騎馬顛了一下午,把桑南溪的野性子都勾出來幾分,她扶住陶季之的手臂晃了晃腦袋,笑得燦爛:“我沒事?!?p> 一聲嗤笑從兩人的身后傳來,聽著有些不懷好意。
桑南溪轉(zhuǎn)頭一看,也能稱得上是熟人,畢竟她們也算是堂堂正正吃過一頓飯。
她沖著俞念點頭笑了笑,她沒什么好心虛的,打個招呼總也不礙事的。
陶季之在她耳邊問:“認識?”
“見過?!?p> 也僅僅是見過而已。
俞念沖她挑眉,那模樣是十足的挑釁:“聊聊?”
陶季之皺著眉頭下意識想擋在桑南溪面前。
“行啊?!鄙D舷谷坏貞?yīng)道。
陶季之有些不放心,站在桑南溪的身邊沒走。
“怎么著?做了虧心事,怕我吃了你?聊天還得有個護花使者?”俞念這張嘴也是出了名的毒。
桑南溪拉了拉陶季之的衣袖:“不會有什么事的,咱們一會兒餐廳見?!?p>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陶季之自然沒有再留的道理,只能橫了一眼俞念,那眼神中警告意味滿滿。
俞念不屑地“嘁”了一聲,趾高氣揚地扭頭就走。
桑南溪不急,只是慢悠悠地跟著,她跟俞念聊了幾回,比起她見識過的那些來說,俞念稱得上是個挺不錯的好人。
前頭的人步履匆匆走了幾步,終是慢了下來,有些不耐地站在原地:“你能不能走快點?”
桑南溪無辜攤手:“我剛剛腿軟得差點摔了,你又不是沒瞧見?!?p> 俞念猛地回頭朝她走了過來,一臉意味深長地貼在她耳邊問:“你這騎馬,姓周的教的吧?!?p> 她沒點名,桑南溪便也裝傻充愣:“姓周的馬術(shù)教練多了去了,你說哪一位,我看看認不認識?!?p> “哼,桑南溪這你可就不坦蕩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p> “俞小姐想要我怎么個坦蕩法?把我跟他的過往給你列個ppt?”
在國外的時候,時常有人發(fā)類似的文件,有ppt也有pdf,她也看過不少。
俞念只是笑:“那你這份文件不該發(fā)給我,該發(fā)給王琬沅?!?p> 桑南溪聽得一頭霧水,這個名字并沒有在她腦海中留下印象。
俞念又隨口報了個名字,這她倒是在新聞頻道聽過。
俞念接著補充:“王琬沅的父親?!?p> “哦,對了,忘了說,那位王小姐,也是周聿白接下來的訂婚對象?!?p> 俞念抱著雙臂,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她:“那位王大小姐,可不像我這么好糊弄,你自求多福吧。
“我勸你,最好跟周聿白還是保持距離為好?!?p> 她試圖從桑南溪臉上找到一絲不自在,又或是慌亂,但眼前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恬淡依舊,幾乎找不到一絲的破綻。
還挺會裝的,她忍不住想。
眼見著到了岔路口,桑南溪才問道:“所以呢?俞小姐今天是為了特意來警醒我?”
俞念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她沒那么好心,更多的,只是想看桑南溪的笑話。
因為周聿白那事兒,她幾乎在圈子里丟盡了面子,兩個罪魁禍首,她嘲諷兩句總也是應(yīng)該的吧。
可桑南溪不吃這套,“這話,你應(yīng)該和周聿白去說,一直糾纏不放的人不是我?!?p> “這些年下來,我有自知之明?!?p> “今年我估計您也能喝到我的喜酒,到時候請您來?!?p> 每說一句話,她的語氣就冰冷一分,她承認,話到末尾,她的確是有幾分賭氣的成分在。
壓抑了太久,情緒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在這一瞬,外露了三分。
自從回國后,幾乎所有人都在告訴她,離周聿白遠些。
怎么偏得所有人都認定了,是她對周聿白圖謀不軌呢。
俞念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后,臉色逐漸僵硬了起來。
桑南溪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忿,轉(zhuǎn)身要走。
不知何時,一個人影站在了她身后,神色淡漠,見她回頭,才勾唇輕笑。
俞念見他那副模樣有些心驚,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桑小姐的喜酒,不知我夠不夠格參加?”
若初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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