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沈妍要出去玩的這個想法,我一直是排斥的。
可奈何沈新一直很寵愛她。因為要回國了,他總是很想滿足她的任何要求。
我害怕遇見沈牧塵,尤其是害怕他知道沈妍的存在。
在古鎮(zhèn)時,我總是小心翼翼避開人群涌動的地段,選擇一些人少的地方。可是我忘了貪玩是小孩的天性,我接了一通電話便和沈妍走散了。
我四處尋找,在一個糖畫攤前找到了沈妍。
此時她正被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抱著,從背面看去那女人有著一頭如海藻的卷發(fā),可就這么單單一個背面就能讓人浮想翩翩。
“老公,這女娃娃真好看?!蹦桥藨撌悄戏焦媚?,說起話來是南方姑娘特有的溫柔如絲。
“是啊,她的皮膚也很白!”男人低著頭撥弄著沈妍,只是他的聲音好熟悉。“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一個人跑丟了?”
“我叫沈妍…”
“沈妍?這么巧!牧塵她居然和你一個姓!”
他們的對話讓我不由地一愣,看清眼前的男人時,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提到嗓門口,是沈牧塵和她新婚的妻子諾雅。
“媽媽!”沈妍掙脫著從諾雅懷里滑下。
“你看你誘拐人家孩子,被人媽媽抓個正著了吧?對不起,我太太…
也許沈牧塵還沒看見我,當他抬頭一剎那,笑瞬間凝固在臉上。
“你的孩子?”他大步流星上前對我責問“我真的是小看你了,真是無縫對接,才多久,孩子都這么大了?她是誰的孩子?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除了是我的,還能是誰的!”這時沈新從身后一把抱住了沈妍。
“我問你,這孩子是誰的?”沈牧塵似乎忘了他的妻子還在,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雙眼寫滿了憤怒。
我不敢看他,只能無助地看向沈新。
沈新也不惱,他抬頭微笑看向沈牧塵“牧塵,好久不見了,妍妍,我的女兒!你不要難為沈黎了?!?p> 這時沈牧塵有些嫌棄甩開我的手,原本憤怒的雙眼又慢慢變回之前冷漠。
“沈牧塵,她是誰?”諾雅看了一眼,顯然她不知沈牧塵過往,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沈牧塵的話冷漠至極。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沈牧塵的回答讓我不由地冷笑。
三年前,我為了他能順利得到他爸爸認可,我忍痛答應他爸爸的要求離開他,我供他讀了那么多書,為了他付出了我的十幾年青春,最后我居然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沈妍是怎么來,他居然會忘了,可我卻不會忘。
在那個離別雨夜,我只是哄騙他說我愛上沈新了,我要和他出國,沈牧塵便喪心病狂的強行奪走我清白,他以為這樣就會困住我。
我懷沈妍的時候,一直孕吐的厲害。
我一個人去做產假,周圍都是異樣的目光,我動了無數(shù)次想打掉她的念頭。醫(yī)生也說,沈小姐,以你身體情況,我們真的不建議你要孩子,但是我尊重你的選擇。
唉,總算我的選擇是對的,孩子不似我,她很健康。
“沈妍,你怎么又不聽爸爸話,一個人亂跑,媽媽剛剛找不到你多急!”
“爸爸!你去哪?媽媽差點弄丟了我!”
沈妍摟住沈新的脖子,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間接刺痛了沈牧塵的雙眼。
“沈新!你對的起我嗎?從小到大,我都拿你當親弟弟待!”
“沒有什么對不起的,在我心里沈黎的幸福最重要,愛就深愛,不愛就離開,牧塵,沈黎現(xiàn)在是我的妻子,你不結婚了嗎?好好愛她?”
“呵…”
沈牧塵只是冷笑。
可是只有我知道他的笑意味著什么,他在盤算心思前通常會發(fā)出這樣的笑聲。
回去的路上,沈新忍不住上前抱緊了我,我們三靠在一起,有那么一刻,我們真的很像一家三口,只是沈牧塵不知,沈新他愛的是男人,他根本不會愛上我,他只是讓我在受到無盡傷害后還可以有他來依靠。
“你怕他?還是…”沈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我。
“阿新,其實我已經忘了,你也知道他給我的傷害并不少…”
說這話時,我低著頭。
可是沈新還是看出我的異常。
“沈黎,其實我們從來都不是真的夫妻,我只是想照顧好你和沈妍!”
“我知道?!?p>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真愛你的人,我愿意為你讓一條路!”
“傻瓜,說什么!”
其實這么多年,我早已經幫他當成了親人,我們成全了彼此,他給了我名份,給了沈妍一直渴望的父愛。而我給他只能是不受輿論的遮擋。
我們回賓館時,結果發(fā)現(xiàn)門是開著的。
貴重東西還在,只是丟了護照和證件。
沈新在和前臺溝通,可是一直沒有結果。
監(jiān)控里,并沒有人進入我們的房間。
我抱著孩子看著窗外,沈牧塵的車正囂張跋扈停在不遠處,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其實有些東西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卻一直還在糾纏。
“算了,錢財沒丟就是小事,證件的事我已經在聯(lián)系補辦了,不過要等些時日,就當回國度假的!”沈新從后面走來,他也看見沈牧塵,轉而輕笑了“沈黎,你說沈牧塵是個小氣的人嗎?這樣的手段他都用的出來?”
“你也猜是他?”我也有些無語。
“除了他還有誰?這酒店是他家產業(yè)!”
他家的產業(yè)?
我有點無語至極。
“沈妍和爸爸去房間玩會,媽媽要出去辦點事!”
沈新刻意抱走孩子,顯然他想讓我和沈牧塵單獨見過面。
我也不再躲閃,徑直向他車旁走去。
“你出現(xiàn)在這里,是為什么?”我走近,對他責問道。
“這酒店是我家的,我出現(xiàn)在這里有什么不正常嗎?”
“沈牧塵,我們已經結束了,我結婚了,你也結婚了,求你放了我行嗎?”
我實在受不了他這樣的語氣。
“瞧你話說的,這位小姐,不,這位大媽,我什么時候沒放了你,我還沒那么餓,餓到饑不擇食!”
“你為什私自拿走我的證件!”
“證件?你憑什么認定是我拿的,你學法律的,你也該知道,凡事得講證據?”
沈牧塵的嘴,我是怎么也說不過的,他就那么半依靠在駕駛室,云淡風輕著天空吐著煙圈,那雙眼卻慢慢染上冰霜。
突然他起身,下車猛地拉開車門,我被重重地推進車內。
因為慣力,我重重撞在車窗上。
我還未反應過來,車已經開始啟動。
車平緩的行駛在大路上,沈牧塵骨節(jié)分明的手正優(yōu)雅的打著方向盤,但是目光卻停留在反光鏡上。
“沈牧塵,你要帶我去哪里?”我的語氣依舊是不服輸?shù)目谖恰?p> 沈牧塵帶著玩味的口氣數(shù)落我“你能帶你去哪里?我們又有哪里能去!”。
“沈牧塵我就問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我還是固執(zhí)的等著他的答案。
“你是車轱轆,還是方向盤滾來滾去就這么一句話?”他看了看窗外顯然我的話讓他很是頭疼。
要是以前,他早已不耐煩了,可這會他卻變得安靜。
“離開了沈新,我不嫌你有孩子!我們還像以前那樣!”
“像以前那樣做你的情人,那樣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嗎?”
我低頭紅了眼眶,笑他虛偽,把威脅都能說的這么溫柔。
“我結婚了?!蔽矣脽o比堅定的口吻回答。
他突然回頭,眉眼陰翳。“結婚,結婚又能怎樣,我不也結了婚了嗎?”
“沈牧塵,我覺得你的話是錯的?!?p> “哪句話?我可從未覺得結婚就是枷鎖!以前不是,現(xiàn)在不是,以后也不會是!”
他微瞇著眼手指落在我的頭發(fā)上,動作輕柔的撫摸著。
“沈牧塵,你說這話不覺得惡心嗎?”我的眼底蓄積濕意。帶著些許的絕望。
他的表情截然相反,嘴角微微勾起,表情也十分的歡喜,仿佛在說,這是一個不禁嚇的孩子。
剛上路,我還未來得及呼吸空氣,就聽見他在身旁語氣霸氣道“沈黎!那么多男人你不選,你選沈新!你也真夠反胃的!?!?p> 他抬起頭,臉色沉的嚇人,視線穩(wěn)穩(wěn)的落在我的脖子上,那條項鏈,我下意識的捂住。神色緊張的捏在手心。明明是酷暑,卻仿佛進入一個寒冬,只是看我戴了一條項鏈。落出掛件的時候,他臉上的笑逐漸散去。
啪的一聲,手機落地。
雖然隔著座位我還是感覺那只手帶著憤怒,我猛然驚醒,想開門掙扎逃走。
車停。
“不要!”我只有這件東西是自己的,他還是剝奪。
他騰出手,不理會,我的哀求在他心中起不到任何漣漪,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動,只聽咔噠一聲。在沒有傷到我脖子的同時,鏈子連同那個掛件安穩(wěn)的躺在他的手中。
我蹬大雙眼“沈牧塵,我求你,這是我唯一屬于自己的東西!這是你給我的唯一念想。”
“念想?”
這兩個字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他的行為變的大膽,雙手捏住我的腰,隨即撩起我的衣擺,
我捏著拳頭捶打他的后背“你不能在這里...”
那瞬間,我仿佛聽見尊嚴掉在地上,被人踐踏的聲音,我的唇在翕動著。
他捏著我的下巴“你覺得誰能救你?”
他其實只是想看看有沒有傷到我脖子,而我總是把他想的那么惡毒。
車突然開動,他沒好氣的丟開我,車窗打開,那條項鏈帶著美麗的拋物線劃出最后的訣別。
我雙手抓著窗子,滿臉驚色地看著窗外,明明是夏天,可是我覺得有冬天的寒冷。
“項鏈…沈牧塵你不是人!你開門??!”我歇斯底里的對他怒吼,拼命的拍打著車窗。
“想死嗎?”他紅著眼問我,腳卻無意識不停給車加速。
“是!沈牧塵,讓我去死吧!我不想活了!”那一刻我受夠了,受夠了,失控的對他怒吼。
車像離弦的劍,在這個屬于無人區(qū)的地段,我的聲音被淹沒在呼嘯的車速,憤怒夾雜著嫉妒,沈牧塵這一刻,居然真有種想帶著我一起去死的沖動。
到了舊院拐彎口,車終于停了。
我慌亂中下車,立即開始趴在路邊垃圾桶旁邊惡吐起來。他八成是不要命了,車開成那樣,她開始驚恐萬狀的呼叫時,他只是淡淡的看著,我卻暈車暈到了吐出了苦膽。
“怎么不想死了?不是說好了一起死的嗎?”他譏笑我,伸手將我從垃圾桶旁拉起。
我抬頭,雙眼早已噙滿了淚。
“你是個惡魔!沈牧塵!”我掙脫他拉扯的手,拼命的拍打著門鈴,門開了,驚慌失措中向樓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