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似乎是想到什么,玩笑道:“你該不會是什么皇親貴族吧,說來就來,原來在四德學(xué)堂都是裝窮呢?!闭f著撞了撞錢青兒的肩膀。
錢青兒聞言嬉笑著掩飾,故意道:“是,我是皇親國戚?!?p> 后面的白楚蕭靜靜地看著眼前二位嬉笑打鬧,不禁有些幽怨,忍不住插話道:“何瑞!”
何瑞聞聲轉(zhuǎn)頭。
白楚蕭道:“看你們是舊相識,引薦一下嘛?!?p> 錢青兒詫異地望向身后的人,又看了看何瑞。
“這是錢青兒,我以前的同窗?!焙稳馃o奈道,又對錢青兒道,“這是白楚蕭,我……同窗?!?p> 錢青兒對著眼前的美男子禮貌一笑,白楚蕭自來熟道:“久仰啊?!?p> 錢青兒點點頭,立刻不懷好意地朝何瑞看了過去。
何瑞瞪著眼,打消她這危險的想法:“你可別亂想啊,小心我甩你一臉墨水。”
錢青兒忙投降道:“哎呦,我哪敢呀!”
另一邊,韓倩薇一人占了兩個位子,比起之前的前呼后擁,但是顯得冷清不少,看著何瑞呼朋引伴的,便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不過眼下她也無心管這些。
從坐到這個位置上,她便千絲萬緒,擔(dān)心傅湛塘覺得她恬不知恥,竟然親自找到學(xué)堂來,擔(dān)心一見面他就提出分手,擔(dān)心他不再像以前一樣喜歡自己。
一下課,她就期許著,期許傅湛塘過來找她,她忍住不去看他。
直到一張紙條被他按在桌子上,韓倩薇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一半,期許忐忑地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道:
憶君遙在瀟湘月,愁聽清猿夢里長。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散學(xué)后見。
韓倩薇看了他寫的字,樂得喜不自勝,將那紙條偷偷讀了幾遍,整整齊齊地塞進了衣袖里。
那是錢青兒到達學(xué)堂的第三天,何瑞熱火朝天地背誦了一早晨的書,十分有底氣地等著先生上課,可是還沒等程宇司到學(xué)齋,何瑞便被教諭叫到走廊談話,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何瑞便回來了。
雖然面色平靜,可眼底卻氤氳著一層霧氣,茫然無措的,只見她回到位子上,將桌子上的書都放到絳紅布包里,將文房等物都一一整理好。
錢青兒疑惑道:“怎么了何瑞?干嘛收拾東西?”
何瑞每欲開口卻都想要哽咽,緩了好久才道:“教諭說我行至不當(dāng),讓我別再來了……”
方才那教諭將何瑞叫出來,開門見山就說有人看見她同學(xué)堂里的一男子私會,任何瑞如何解釋,那教諭都充耳不聞,先是奚落了她一番,接著又問與她私會的人是誰。
何瑞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白楚蕭,卻沒有說出口,畢竟那是沒有的事。
照理說,揭發(fā)男女學(xué)生的私情,都是棒打鴛鴦一打打倆,這次為何單單只指出何瑞一個,無非是因為周子紹姐夫的上司就是白家的人,所以根本不敢提及白楚蕭。
一番訓(xùn)斥之后,那教諭就以何瑞行止不當(dāng)將她辭出學(xué)堂了,令她即刻收拾東西回家,還一副寬容的樣子說為了顧及她的顏面就不再告訴其他學(xué)生。
錢青兒愣了半晌:“什么叫行至不當(dāng)?”
何瑞嘆了一口氣:“教諭說有人看見我同學(xué)堂里的男生談情說愛。”
“我怎么不知道???”
何瑞聞言不禁氣道:“壓根都沒有的事兒你去哪里知道!”
“哎呀不是這個意思。”錢青兒咬了咬嘴唇,“我去找那教諭!”
何瑞忙拉住道:“別去了,省的再連累你……我先回去了,但是東西有些多,我一時都拿不了,你散學(xué)記得送回我家?!?p> “好吧?!卞X青兒點點頭無奈道,只能等散學(xué)后再說了。
一大早何瑞這邊就狀況不斷,學(xué)齋內(nèi)眾人不免竊竊私語,何瑞只覺如芒在背,只好快速地收拾著東西。
在那些低語聲中,周子紹的譏笑尤為明顯,何瑞大約也能猜到這告狀的就是他。
畢竟,白楚蕭的那一巴掌可不輕啊……
何瑞又有些惱恨,這白楚蕭做什么多此一舉,憑什么他們的矛盾,自己要當(dāng)炮灰。
此時的何瑞又哪里知道春歡酒館和這周子紹的淵源。
后面的莫展旭緊鎖著眉頭,有些不明所以,傅湛塘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底的情緒意味不明;另一邊的韓倩薇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何瑞落魄的樣子,心中不免痛快起來,臉上的幸災(zāi)樂禍也毫不掩飾。
何瑞臨走前,白楚蕭忍不住問道:“出什么事了?”
何瑞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秋風(fēng)驟起,路兩旁已經(jīng)頹然的煙柳枝條被吹得老高,連帶著最后幾片深褐色的柳葉也被紛紛吹落,何瑞木然地走著,任憑秋風(fēng)冷冽也不愿加快步伐,一旁的行人和叫賣聲也置若罔聞。
那教諭怎么能這么說她,什么叫不檢點,早知要被開,還不如懟回去!可她當(dāng)時都懵了。
她該怎么跟林氏解釋?怎么跟其他人解釋?林氏是那么期盼著她的學(xué)業(yè)……
她雖然出身平民,難道就要受權(quán)貴這樣擺布嗎?
何瑞心頭一陣委屈,不覺眼眶濕潤。
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家,何瑞走進院落,沒看到人影,松了半口氣,接著又悄悄地上了樓,走到正堂門前,聽到次間里林氏和徐媽的談話聲,忐忑不安起來,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林氏看著走進來的何瑞,驚疑道:“瑞兒?你怎么回來了?”
何瑞低著頭道:“我被辭了……”
“辭了?這是為何?”林氏聞聲站起來,徐媽也是一臉的驚疑。
“他們說我行止不當(dāng)……”何瑞的聲音越來越低。
“行止不當(dāng)?你怎么會行止不當(dāng),是因為你經(jīng)商?”林氏險些沒站穩(wěn),一只手撐在桌子上,徐媽立刻上前扶住。
“不是,他們說我和我同窗有染……”林氏一聽立刻火冒三丈,何瑞見狀趕緊補充道,“可是娘我真的沒有!我是被污蔑的!”
林氏急道:“你就沒有給跟那教諭好好解釋嗎?”
“我解釋了,我說我沒有,我問他是誰說的,憑什么這么說,說話要講究證據(jù),可那教諭卻說我強詞奪理,頂撞師長,目無尊長,這學(xué)堂容不得我?!焙稳饓鹤∵煅?,“憑我好說歹說都沒有用?!?
古月碩
感謝書友16481746270958909,猞猁幼崽的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