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詐尸了,在火葬現(xiàn)場臨近點火的前一刻,她總算保住了這幅肉身。
死而復生于她而言不算離奇,畢竟十年前就有過這么一回。
可問題是,過去的整整十年,世人眼中風生水起的三公主李顏,其實并不是現(xiàn)在這個她。
那個寄居在這幅去殼里的她,十年間贏得萬人敬仰的三公主,準確而言只是一個來自遠方的無主孤魂。
可嘆那個萬丈光芒的三公主也有被暗算的一天,那個她終于死了,茫茫寰宇,十年飄蕩,一朝魂返,已經(jīng)換了天地。
可她現(xiàn)在住的不是御賜的公主府,而是嫁給了曾經(jīng)最討厭的男人,與他同住他的忠武侯府。
“顏兒,顏兒你醒醒啊,我就知道你不會就這么丟下我的!”
“章太醫(yī)你快看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又活過來了!”
“回稟侯爺,殿下這脈象確實平穩(wěn)有力,應該是沒什么大礙了?!?p> “沒事兒了!沒事為何還不醒來???!”
“侯爺稍安勿躁,畢竟殿下早前情況危殆,眼下這等奇跡,需要安定心神,多休息一陣也是常情?!?p> “那……那你先下去開些補藥來……不必辭去,隨時候召?!?p> “下官遵命。”
“沒事了……顏兒你回來就好?!?p> 她能感受到與之緊緊交握的手在顫抖,直至手背上傳來熱淚的觸感,反正她從沒見過封長漠哭鼻子,甚覺驚悚。
可如果她現(xiàn)在挑明,已經(jīng)換了人,依著他的暴脾氣,再讓她死一次呢?
畢竟侍女們都說,那個她的遺愿是火葬。
可是真的好餓,也不能一直不睜眼,活活再餓死自己吧。
目前看來,他倆平時應該是很恩愛的吧?
索性先應付著,再另謀出路。
“咳咳咳……夫……夫君……”
“顏兒!”
這是怎樣一張揉皺了的死人臉,這人本來殺氣就重,這下更陰森了。
“嗯~~~侯爺?”
“真的,真的回來了??!”
“咳咳咳,侯,侯爺,輕……輕點兒抱。”
“啊,奧,是我莽撞了,顏兒你沒事吧?”
“沒……還沒死。”
“那這次回來還走嗎?”
“走哪兒去?”
“看來那些毒物還是損了神志,連你心心念念的故鄉(xiāng)都忘了?”
“哦……沒,沒忘,是我現(xiàn)在更想留在你身邊?!?p> “這意思是,你終于知道我才是最重要的了,對吧?”
“嗯,你是我的丈夫,當然是我最重要之人?!?p> “真的?!你真的想明白了?我這么些年心心念念的美夢,就這么成了?!”
“有什么……不對嗎?”
“對!對得很,一切本該如此!”
“該死,你要是真忘了,我還多什么嘴,李顏你給我聽好,你那天外故鄉(xiāng)有的,假以時日咱們未必造不出來,你要什么材料我都去給你尋,只要你別再想著離開我,再來一次,我真的會死?!?p> “哦,好,我不走。”
“你慣會敷衍我,自從知道了你的來歷,這些年我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可知當日你氣絕在我懷中,我是個什么滋味兒,摧心剖肝不外如是?!?p> “想想這些年,我尊重你要的自由,試著理解你口中的平等,許你經(jīng)商,陪你游歷,自問做到了婚前應你的一切,可你還是會背著我吃避子藥,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卻還假作不知,全是因為我離不開你”
“我……我知道了。”
“不,你沒法想象這種如履薄冰的日子,你讓一個在戰(zhàn)場上鮮有敗績的男人,在他的發(fā)妻面前永遠是個患得患失的敗將?!?p> “我也曾自問是否配得上這樣的你,在徹底失去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本就是我無法割舍,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要留住你,無所不用其極?!?p> “可我已經(jīng)回來了……”
“我知道,我也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已經(jīng)摒棄了你所謂的風度,尊嚴,哪怕你將來多么厭惡我都好,我要做回原來那個封長漠,再敢跑,我打斷你的腿!”
“嗯,不跑,我發(fā)誓……但若有不測,侯爺總不至于與天相爭吧?”
“顏兒別怕,這次的事情已有眉目,我既留你,斷不能讓你再被誰害了,哪怕反了這天,也定保你無虞?!?p> “聽這意思,這次的敵人很不一般?”
“不過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見你陳尸,我已經(jīng)殺過一輪,現(xiàn)在想想,還真有點過火,冷靜后才想起那幫能抖落一二的人,反倒被自己拖慢了進展。”
“你既說了有眉目,我自然信你?!?p> “說起食來,我還真是餓了。”
“唉,是我糊涂了,和你這大病初愈的人啰嗦這么多,來啊,備膳!”
“嗯……我還是想先沐浴更衣,聞著都餿了?!?p> “呵呵呵……餿了的不是你,是我,要不一起洗?!?p> “咳咳,咳咳……不了,你先去好好收拾,我,我等你一起用膳?!?p> “怎么?嫌棄我?”
“嗯,正是,都難聞死了,快去吧!”
“好好,我去浴室料理,順便命他們把你最愛那浴缸搬來外間暫用?!?p> “好,多謝夫君?!?p> “所以顏兒這算是劫后驚喜?沒聽你對我直呼其名,還真有點不習慣。”
“是呀,封長漠,你好臭呀,快去吧!”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