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蘭花
“妹妹的臉真是好看極了?!?p> 無論裴蘭璧是否承認,她最想要得到的從來都是裴玉照的臉,那張可以輕易得到更多人喜愛的臉。
裴玉照低下頭,鴉羽般的眼睫沾滿了淚水,瑟縮著不敢看裴蘭璧,極度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過兩日便是春日宴了,妹妹好像極善舞蹈?!迸崽m璧喃喃說道,如今皇上不愿見她,絕不能讓淑妃那一頭勝了,即使推出她最討厭的庶妹,皇上的榮寵也一定要在她裴蘭璧這邊。
“嬪妾只學(xué)過這個,故擅長些?!迸嵊裾照A苏Q劬Γ瑴I水匯聚滴在了裙擺之上,暈染了一處深色,她似乎是不解裴蘭璧為何突然說這些,帶著哭腔答道。
她確實擅長,也算的上精通不已,李氏不允許她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這些高雅之物只有她的女兒裴蘭璧可以學(xué),而身為卑賤庶女的她,只需要學(xué)習(xí)這個,為以后好送給官僚,為裴家鋪路。
只是她并不認為跳舞那是低賤,任何可以幫助她往上爬的,她都會拼了命去學(xué)。
“準備一下,春日宴那日我會找機會讓你獻舞?!迸崽m璧似乎是在做一個很重大的決定,雙手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
“是?!迸嵊裾招闹形⑽Ⅲ@訝,看來裴蘭璧與淑妃真是積怨已深,即使推出她,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裴蘭璧疲憊的坐下,擺了擺手,示意裴玉照先行離開,她得好好謀劃一下了。
“嬪妾先行告退。”裴玉照雙手交握在胸前,微微福身,彎著腰退出。
等到承歡殿里只剩下裴蘭璧和冷香她們,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吩咐道:“周才人昨日不是要來拜見本宮嗎,今日本宮身子倒爽利,讓她來吧?!?p> ……
裴玉照回到云光閣,注意到屋子里的花瓶中插了幾支白玉蘭,微笑道:“這幾支白玉蘭開的真好看?!?p> “奴婢今日瞧了這玉蘭開的好,便折了幾支放至屋里了。”信春之前注意到小主多看了好幾眼這玉蘭花,猜測小主喜歡,這才插了花瓶,討小主歡喜。
“這宮中是只有我這處有玉蘭花嗎?”裴玉照拿起一支玉蘭,純白的花瓣,只有花心那兒一點紅,她的手輕輕碾向玉蘭花瓣,眸光閃爍。
信春回道:“玉蘭品性雅潔,宮中好些地方都栽種了。”
裴蘭璧將玉蘭重新插入花瓶之中,溫溫柔柔的說:“榮妃娘娘那里倒未瞧見過,遲雪你折上一些去送給榮妃娘娘吧?!?p> 她忽然又像想起什么,與遲雪囑咐道:“對啦,和大姐姐說一下,玉蘭花既可觀賞,食之也可美容養(yǎng)顏,只是切勿貪多,對身體不好?!?p> 遲雪覺得夫人好像多想了,五姑娘瞧著就是軟弱的性子,即使得了皇上恩寵,也在想法子討好大姑娘。
她回道:“是。”隨后退了出去。
之后幾日,并未發(fā)生什么,只是其中暗潮洶涌,宮人做事都謹慎的多,生怕惹了主子不快。
春日宴那天,春風(fēng)和朗。
裴玉照坐在椅子上,信春正在為她染指甲,宮中妃嬪素來喜愛用鳳仙花汁染指甲,她覺得確是好看,索性今日也染了。
她的手生的好看,白皙纖長,多年的干活也不過使手粗糙了一些,并未丑陋,淡粉色的鳳仙花汁襯得整只手嬌嫩了許多。
因為要跳舞,所以特地沒有戴流蘇珠釵,只簪了絨花,選了一身月白色的交領(lǐng)短襖和織錦馬面裙,臉上敷了粉,擦了胭脂,相比于平日素面朝天的模樣,多了份艷麗。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撫過額心的花鈿,臉上的笑惑人,今日是裴蘭璧的主意,她只需要越美麗越好。
更何況上次皇上并未讓她侍寢的事情也讓她耿耿于懷,她摸不透皇上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她必須出現(xiàn)在皇上眼前,不能被遺忘。
梳扮妥當(dāng),裴玉照帶著信春前往春日宴,她的云光閣在西邊,比較偏,而御花園則是在坤寧宮后邊兒,是有上一段距離的,所以走了一刻鐘才到。
正是春日,御花園中風(fēng)景正好,各種各樣的稀奇的花開的熱烈,因為今日宴會,宮女太監(jiān)們步履匆匆,在其中忙活的不停。
等到裴玉照到時,已經(jīng)有了好些人在萬春亭中了,她們紛紛回頭看向來到的裴玉照,眼中有嘲弄,有不屑,有敵意。
“參見淑妃娘娘,榮妃娘娘?!迸嵊裾崭鶕?jù)位分一個一個地請安。
“裴姐姐今日可真好看?!绷缗谝粋€迎了過來,她穿著嫩黃色的衣裙,就像春日的新芽一般,充滿活力。
裴玉照是一個界限感很強的人,陌生卻太過親昵的表現(xiàn)讓她感到有些難受,這個柳淑女為什么總是往她身邊湊,心中雖不舒服,不過她還是微笑說道:“柳淑女今日也很美麗?!?p> “謝謝裴姐姐?!绷缗χD(zhuǎn)了一個圈圈,就像是得了夸贊的小孩子,“這是我母親與我做的衣裳?!鼻〉胶锰幍撵乓⑽慈侨松鷧?,反而透著可愛。
“如今人來全了,我們便開始吧?!迸崽m璧看到裴玉照來了,并無多少喜意,淡淡說道。
所有妃嬪紛紛落座,裴蘭璧跟隨著人坐下,宮女們一個一個進入,放置已經(jīng)準備好的瓜果糕點。
“各位妹妹,這山藥棗泥糕是本宮親手做的,大家嘗嘗?!笔珏闷鹨幻栋字袔еG色的糕點,緩緩說道。
淑妃這般說,豈能不給面子,大家紛紛拿起糕點,裴玉照也同樣拿起,輕咬一口,甜而不膩,是不錯。
她余光看向崔昭儀,今日的她面上笑意盈盈,手不時拂過腹部,雖然懷孕才不過兩月,肚子未顯,但已然一副孕婦的做派。
而面前的東西分毫未動,她也是謹慎,只是又怎么擋得住所有人都要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