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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寂靜而幽遠的地方,一直是他孤獨的身影,少女回頭,望著他,站在遍地落葉的蒼木下。
大地和天空都沉寂得遙遠,近在咫尺的人類也變得無聲。
那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仿佛穿過濃霧后,一個清晰的宇宙。
她就在那里懷抱著宇宙,告訴他答案,告訴他萬物運行的清晰的規(guī)則,告訴他混沌與清醒之間昭然若揭的軌跡。
告訴他蕓蕓眾生,生生死死的真相,告訴他愛很嗔癡的緣起。
生之蒼郁,死之枯黃,并沒有那么多分別。
穿越了生死愛恨的憂怖,是從殘缺到圓滿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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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四周的景色驀然回歸死寂,聲音、色彩、光線一切似乎都消失無蹤,天地間只剩下一片“混沌”,或者就連混沌也不存在,似乎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
忽然,下一瞬,死寂的空虛中爆發(fā)出一陣漣漪,整片世界如亂碼一般變化,光怪陸離,黑與白、光與暗交織錯亂,無數(shù)低沉的細語流連其中,無窮的物種映照其中。
人類世界上最先進的計算機尚且可以達到每秒8.162 petaflop也就是每秒大約八千萬億次的計算,又更何況是神呢,更何況是一個真正的神呢?
“祇”成為了神,一個真正的神。
世界上總是存在一個令人不解的現(xiàn)象,人總是喜歡自稱為神,至少在祇看來,他們都不屬于神。哪有神會如此“有趣”。
他們確實不貪戀世俗的權力,因為他們看不上,他們只是把對權力的追求移到屬于他的那個世界。
“祇”覺得很無趣,不是那種因為長生而逐漸對世間的事物逐漸失去興趣的無趣,而是“祇”看到了,“祇”在成神的一瞬間便看到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感知到了一切,。
“祇”不是全知全能,“祇”只是能看到,能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東西,但“祇”剛才為神,一不小心看得多了一點。
于是“祇”無趣了,世間的神之所以存在著各種的紛爭,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是把神的背景套到了屬人的世界中。
他們依然覺得世界有趣,只是暫時找不到有趣的東西罷了,于是他們?yōu)榱擞腥?,窮極一切,他們不是神。
“祇”的思緒的念頭無法描述,所謂petaflop的計數(shù)單位在“祇”身上也顯得蒼白無力。
直白點來說,在宇宙時間的自然流逝中只是過去了一剎那,但于“祇”而言,已經(jīng)沉思了千萬年,只是時間在此刻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所謂的時間不過是人創(chuàng)造出來用于人類的。
但就如先前宇宙由歸墟到雜亂的變化,“祇”看到了很多,于是世間的一切在“祇”眼中便歸于了虛無,但“祇”也看到了“自己”,但“祇”不僅僅只看到了自己。
“祇”還看到了從身上延展出的意志、人性,“祇”看到了很多,看到了兆億生靈的人性,即使“祇”沒有受到一點干擾。
但“祇”是人變成的,即使“祇”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是如何成為神的,“祇”在這一瞬間突然看不到了,屬于“祇”的人性在不自覺的沖擊著本身的神性,雖然“祇”可以瞬間抹除掉這股影響,但卻沒有這么做,只是靜靜的感受著。
“原來還沒有真正的成為神嘛?”“祇”似乎明白了什么。
宇宙的紛亂在霎時間停止了,一切又歸于平靜,是平靜而不是虛無。而“祇“似乎也變了,變得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稚童一般,只不過少了孩童對于世界的那般好奇,只是清澈與平靜,仿佛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我是誰?”“我將去到何方?”“又該歸于何處?”
這三個問題恍惚間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他仍舊立于虛空之中,但卻已經(jīng)沒有了那種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能力了,他連自己都忘了,又何況其他事情了,但他已經(jīng)能感覺到,他如果想,他依舊可以做到一切,但他不知為何,不是很想。
他閉眼沉思,仿佛做了一個很久遠的夢,無數(shù)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但就如夢幻一般,只是閃過,而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他想要找到自己是誰,又為何而存在,該歸屬于人還是神?他不明白,現(xiàn)在腦海中全是意味不明的片段,于是他拋卻這些思緒。
于虛空中隨手截取了一個飄逝的片段,捏碎,化為點點華光包裹著他消失不見,虛空真正的成為了死寂。他說過的,如果他想,現(xiàn)在他依然能夠做到任何事情,只是先前不想,現(xiàn)在又想了。
......
世界不是再是虛無,而是一片色彩斑斕,即使他只是感受,正常人的感受,他也能感受到周遭世界的活力,他能感受到人們活著的氣息。
于是他睜眼看了看,他在此前不知道會去往哪里,雖然現(xiàn)如今也不知道這是哪里,他只是想看看,看看冥冥中的指引會帶著他到何處,又會遇見什么。
只是在他睜眼漠然的看著四周時,周圍的人們似乎隱約的躁動起來,他在這一刻才真正的“活”在了這個世界上。
“嘿,嘿,快看快看,那不會是什么大明星吧,我去,這也太帥了吧,這氣質(zhì),這長相,我剛才怎么沒有注意到?!?p> 旁邊的一個女生忽然一把拽住了向前走的好閨蜜的手,向著他這邊指了指。
“我靠,確實很帥,但絕不可能是明星,這樣的大帥哥但凡只要在屏幕上出現(xiàn)過一次,我就永遠忘不掉。”
另一個女孩也停了下來,看著他雙眼放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他背對著光,只看到陽光為他描摹出的剪影,模模糊糊、忽明忽暗的輪廓。他安靜地站在街道中間,穿著白玉色的長袍。
他拿著一根玉簪,上面的雕花在聽著風的故事,有白鳥飛過他的頭頂。周圍的人熙熙攘攘,來往不絕,雖然都驚異于在這兒見到了一個容貌凡俗的人。
可也只是停留下來拍了幾張照,與自己的好閨蜜朋友分享炫耀,或者贊嘆幾句,但卻沒有人敢上前搭訕。
一個是她們都很清楚這不會有什么結果,他的氣質(zhì)一看上去就不會是什么普通人,她們也不會期待著發(fā)生什么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戲碼。
另一個則是他實在是太寂寞了,是的,就是寂寞,格格不入的寂寞,周圍的人走過又返回,但他只是站在那,他也只是想站在那。
他就像是一截斷掉的秋天,每一片落葉都簌簌落雪。別人只能坐在無邊的黃葉地里,折下半米的秋光。
“十六,別亂跑,你快點回來?!?p> 忽然,一個少女清脆甜美的卻又略顯焦急的聲音打破了這落寞的秋天,少女一邊在人群中穿行著,對著旁邊被擠開的人小聲道歉,一邊又把不安的目光朝前看去。
一只橘黃色略顯憨態(tài)的小貓在少女前方的人群中穿行著,身姿矯健,全然看不出是一只小肥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