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試探
一日之計,在于晨……的早飯!
早餐鋪熱氣騰騰的蒸籠打開,氤氳的霧氣撲面而來,帶給人滿滿的幸福感。
禾月特地起了個大早,排隊要了一屜小籠包,還要再配一杯現(xiàn)磨豆?jié){不加糖,這份是給外公的。
她自己則要了一份紙皮餛飩,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熟練的拔筷,磨筷。
這種一次性的筷子打開總是容易有毛邊,禾月怕疼,最怕小刺扎進(jìn)手里,所以尤為仔細(xì)。
“紙皮餛飩來了?!币粋€約莫只比禾月大兩三歲的女孩端著碗餛飩過來,熱情地和她說,“你的小籠包和豆?jié){等你吃完了再給你打包哈,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p> “謝謝?!焙淘鹿郧傻乐x,把餛飩端到自己面前,沖著那女孩的背影緩緩開口,喊了聲,“李佳沛學(xué)姐?!?p> 李佳沛的步伐頓住,帶著些茫然和警惕看向禾月:“你是?”
紙皮餛飩皮薄餡香,湯汁鮮燙,禾月饜足的呼出熱氣。
李佳沛看著面前第一見面的女生,她估摸著禾月大概也正是讀高中的年級,該不會……
“你到底是誰?。 崩罴雅娴哪樕兊藐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湯汁四濺,甚至燙到了禾月的手背,她蹙眉縮了縮手,說:“李佳沛學(xué)姐,你的思想品德課就是這么上的嗎?”
思想品德課……
不堪的回憶涌入腦海,李佳沛肉眼可見的驚慌起來,她大口喘息著,臉色煞白,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攥成拳,整個人抖得厲害。
李佳沛,廣播室簽到本上和王秀雅名字并排的那個女生。可是王秀雅休學(xué)后不久,她在簽到本上的名字也被另一個人給取代。
禾月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托了姜美儀很久,才打聽到李佳沛家的早餐店,于是一大早過來找她。
不過思想品德課完全就是在詐她,沒想到一炸一個準(zhǔn),又或許是被上過思想品德課的學(xué)生太多,這雷就掃的輕巧了些。
“你……你也是他的學(xué)生?”李佳沛聲音冰冷,明顯將禾月當(dāng)成了敵人。
“學(xué)姐,能不能幫幫我?”禾月拉著李佳沛坐下,真誠的說,“有太多人都不想再上思想品德課了?!?p> “你想要我做什么?”李佳沛冷笑,“我已經(jīng)不是他的學(xué)生了,我退學(xué)了,學(xué)校的事和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p> “你可以窩在這個早餐店里,還能有自己的人生,但是王秀雅呢?”禾月問,“她的人生已經(jīng)被精神病三個字圈死了,所有人都說她是個瘋子?!?p> “別和我說大道理!”一提到王秀雅,李佳沛的瞳孔微不可察的顫動,她激動地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不是圣母!沒人救我,我為什么要救你們?”
“所以,你有他毆打?qū)W生……甚至于更過分的事情的證據(jù)對嗎!”
禾月回憶著重生來第一天,哭著脫掉自己衣服的王秀雅,眼里浮現(xiàn)出同情的神色。
她壓低了聲音,怕別人聽見王秀雅的隱私。
“李佳沛學(xué)姐,我什么都看見了?!?p> 聽到這話,李佳沛一顫,沒來得及阻止,就聽見禾月的聲音。
“包括王秀雅學(xué)姐身上的妊娠紋?!?p> 李佳沛整個人如同冰封一般,等回過神來,她立即一把收走了餛飩碗,開始下逐客令:“我不知道你說什么,不吃就趕緊滾。”
她大步走回了忙碌的廚房,留禾月一個人站在艷陽里。
禾月明白,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李佳沛肯定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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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月拎著小籠包和豆?jié){回到了狹小的居民樓,還沒進(jìn)門就聽見了家里有說話聲,不應(yīng)該啊,他們在這里無親無故的,難道是爸爸媽媽他們回來了?
禾月立即開門進(jìn)去,沒想到不速之客居然是周文河。
外公聽到聲響回過頭,笑著招呼禾月:“小月,你班主任來了,快進(jìn)來。”
坐在光里的周文河笑的彬彬有禮,看向禾月:“給外公買早餐嗎?真是好孩子?!?p> 禾月在桌子另一端坐下,只見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外公搜羅出來的零食和水果,滿滿一桌,可周文河什么都沒動,連桌上的熱茶也沒喝一口。
被富貴家長喂飽的老師,怎么看得上這種論斤賣的茶葉?
“這孩子一直很乖,就是這成績上不去,還勞煩老師費(fèi)心了?!?p> 外公很少和老師打交道,一時之間有些局促,總想給自己找些事做做,于是替周文河削起了蘋果。
“外公,現(xiàn)在孩子畢業(yè)考名校,也不只是看成績了,還要看操行呢。”周文河笑著說,他看向一旁警惕看著他的禾月,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不過,我相信禾月在這方面是沒有問題的。”
“那當(dāng)然!”外公幫禾月說著好話,“我家禾月除了成績勉強(qiáng),不談戀愛,不打架,乖得很?!睅秃淘抡f完話,還要拍一下周文河的馬屁,“不過最辛苦的還是老師,我們小月的檔案都麻煩老師了?!?p> 看著外公這樣禾月只好勉強(qiáng)的笑笑,眼里卻是一片冷意。
周文河放在她肩膀的手上漸漸用力,她忍疼看過去,周文河依舊笑的虛偽:“禾月,看來外公很想看你畢業(yè),喝你的大學(xué)酒?!?p> “那是的?!蓖夤惶岬酱髮W(xué)酒就滿臉紅光。
禾月到了高三,外公就開始列大學(xué)酒要宴請的菜了,菜單是寫了又劃,劃了又添。
禾月把周文河的手拿下來,笑著回:“一定會的,我一定會畢業(yè)?!?p> 周文河推了推眼鏡,站起身,看似隨意的開始在房里溜達(dá)。
外公不理解他的意思,只好放下削了一半的蘋果,蹣跚的跟在他后頭,隨時準(zhǔn)備回答周文河的問話。
“外公,這是什么啊?”周文河指著柜子頂端放的一壇腌柑橘問。
“這是腌柑橘,小月一到秋冬就容易咳嗽,這個泡水對嗓子好?!蓖夤盍诉@么多年,怎么會聽不明白周文華話里的暗示?
他立刻搬來椅子往上爬:“這壇周老師你帶回去喝,你們老師最費(fèi)嗓子了?!?p> “外公!”禾月走過來,拉住外公的手,她知道外公最寶貝這壇腌柑橘了。
外公輕拍了拍禾月的手,說她小氣:“一壇腌柑橘而已,我們家估計也沒別的什么周老師瞧得上眼的了?!?p> “外公!”
禾月還想阻止,外公卻已經(jīng)爬上了椅子,顫巍巍的抱下沉沉的一壇腌柑橘,他將腌柑橘捧進(jìn)廚房,細(xì)細(xì)用紙巾將壇身擦拭,沒看見身后禾月和周文河目光中的刀光劍影。
直到外公把擦得干干凈凈的腌柑橘塞進(jìn)周文河的懷里:“小月,你送送周老師?!?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