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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邀:人在古代,當(dāng)共享小孩

第七十九章

  “小孩,我和你們說,這可是府城來的糖,三文一顆哪里貴了,光是這一路跋山涉水我就廢了多少工夫,你們嘗一下就知道值不值了,看看這晶瑩剔透的樣子,品一品這滋味兒。

  絕對和你們平時吃的不一樣,糖葫蘆再好吃,那是府城來的嘛?

  什么?平時賣的一文三顆,那的確,你要一文三顆的,也不是沒有,可一文三顆的糖你們又不是沒吃過。

  三文一顆,多金貴的東西,錯過了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再來了,你們就不動心嘛?”

  總賣歪丫零嘴玩物的貨郎,喋喋不休的說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捏著一顆淡黃色,很通透的糖在一群小孩眼前面前晃了一圈。

  把人勾起饞蟲,然后用一張帕子把糖包好了,用一柄銀色的小錘,輕輕一敲,再展開帕子,糖已經(jīng)碎來了,一片片上,還有冰花似的裂紋。

  嘗起來像柰子,就是那種紅了之后,吃起來很脆的果子。

  樣子也比平日那種渾濁而寡淡的糖漂亮,讓人想再嘗一嘗。

  但要說特別好吃,也沒有吧,糖只有小小的一顆,糖葫蘆能吃好久。

  這些小孩買栗子和柿子都會壓壓價呢,怎么肯買這么貴的糖。

  貨郎費(fèi)了半天勁兒,也沒幾個掏錢的,大多還是要便宜的糖。

  還有幾個干看不買的更過分,比如歪丫:“大哥,能再給我嘗一個嘛?”

  貨郎:……

  貨郎哭喪著臉:“門兒都沒有?!?p>  歪丫砸吧砸吧嘴說:“行吧?!?p>  然后當(dāng)著貨郎的面,和裴小孩大聲密謀起來:“咱們先去別處玩兒,等一會再回來,他肯定還會給別人嘗的?!?p>  不僅裴小孩贊同她,還有兩個小孩也點(diǎn)頭:“有道理哎!”

  她們高興的散開了。

  貨郎可難受了,吆喝聲都有氣無力的:“收納匣、花手鼓,紫金膏藥、蜂蜜糖,陀螺、面具、皮裘帽,針頭線腦、香藥茶……”

  他都這么悲傷了,還有人打趣他。

  “常小多,你什么時候去的府城弄的糖,我們怎么不知道?”

  “去去去,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小爺我會飛,能夜行八百里成不成?”

  眾人都笑起來,還夜行八百里,他怎么不說他是匹寶馬呢?

  這話連小孩都騙不過,倒是能害的小孩被捉住。

  門口的熱鬧,惹的裴大女探頭張望,這一望就望到一個眼熟的小孩。

  片刻后,酒鋪后院,她愁眉苦臉的看著這兩個孩子:“你們怎么又來鎮(zhèn)上了,家里人也不管你們嘛?”

  余二叔上山去了,在也不會攔著她。

  歪丫說:“我家里沒人管我?!?p>  裴小孩看她也不是很生氣,昨天送她回去的人都沒有拆穿她,把她送到后門就走了,這讓裴小孩覺得,她是站在她們這邊的,便也實(shí)話實(shí)說道:“她們不知道我出來。”

  這回答聽起來可不大妙。

  “那你們也不該偷跑啊,萬一出點(diǎn)什么事,家里人得多著急?!?p>  歪丫:“那老東西才不會呢。”

  余二叔,不好說,她要是出事了,余二叔就可以一個人住在她家了,一頓三碗粥都不會有人說他……

  裴小孩:“才不會呢,我們天天出來,都快一個月了,什么事也沒有。”

  阿彌陀佛呀,嬰姑這是您廟里的小尼姑,管管吧,給她托個夢…

  裴大女都驚了,她妹妹許是長了個豹子膽。

  “你們就沒聽過人牙子的故事嘛?”

  歪丫迷茫,她確實(shí)沒聽過。

  裴小孩:“聽過啊,那怎么了?我們又沒遇上?!?p>  裴大女:……

  那一口氣呀,就卡在喉嚨里,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孩子這么欠揍呢?

  “你們要是遇上了,是不是多少有點(diǎn)晚呢?”

  循循善誘的語氣,叫裴小孩思考了下:“好像是?!?p>  “但我們沒遇上?!蓖嵫緩?qiáng)調(diào)。

  兩個小孩相視一笑,很慶幸的樣子。

  裴大女真的不想把妹妹交給外人揍,可現(xiàn)在看來她沒得選了。

  “你們老老實(shí)實(shí)的站在這里,我去叫伙計套車,一會兒我要和你們爹娘好好談一談!別瞪眼,這是為你們好!”

  每次銜蘆書院的先生要談一談多半就是要糟,裴小孩:“你不能這樣,你要是和她們說了,豬血就死定了。”

  “就是!”歪丫氣憤道,“你憑什么告狀啊,你知道我們賺錢賺的多難嘛?你一句為你們好,就想把什么都?xì)Я?,憑什么?”

  歪丫對裴大女沒有期待,自然不會像在靈堂時那樣突然傻掉,嘴皮子利索的很,還威脅道:

  “你要是敢告狀,我就……我就給你下耗子藥,還打你的小孩,到時候你死了,別人都會罵他們是野孩子,看你怕不怕!”

  這么惡毒哪里是孩子能說出來的話?

  小妹交的這是什么朋友???

  裴大女沒被一個小孩嚇到,反而皺了眉。

  她帶過那么多妹妹,又養(yǎng)了兩個孩子,心里很明白,這孩子學(xué)好不容易,學(xué)壞可容易,用讀書的話說就是

  ——從善如登,從惡如崩。

  身邊是什么人,孩子就會變成什么人。

  酒鋪要是來了那種亂七八糟的人,她都不敢叫兩個孩子到前面來,生怕他們學(xué)了什么不好的,可小妹身邊,卻有個這樣的朋友……

  她擔(dān)憂著去看裴小孩,有人這么威脅她的至親,她竟然對這話毫無反應(yīng),果然是學(xué)壞了嘛?

  裴大女就是想的太多了,又沒想對才會這么覺得的。

  如果她知道在裴小孩心里,她什么都不算,只是一個友善的施主,那她就能想通了。

  這兩個小孩是一伙的,比家人更像親人,歪丫在幫小孩,小孩怎么會拆臺呢。

  再說了,小孩知道歪丫是嚇唬人的,她的錢早就夠買老鼠藥了,可她再也沒起過那個心思,活著多好啊,有吃有喝有玩兒,她殺了人,這些就都沒了,所以她才不呢。

  裴大女沒想明白,可她在錢老夫人身邊待久了,耳濡目染,知道怎么做正確的事,她問兩個小孩為什么要賺錢,怎么賺的錢,豬血是誰?

  等等一一問清了,裴大女的怒火,就沖著劉家人去了,這都什么人啊,這樣的賭約,是讓她偷還是讓她搶?這不是逼孩子做壞事嘛?

  到底不是親生的,怎么折騰都不心疼,一頭豬,養(yǎng)著又能怎么樣,她大兒子為了跟老鼠搶藏寶洞,還跟老鼠交朋友呢,她還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那小東西也確實(shí)聰明,把別的老鼠都趕跑了……這不重要!

  要緊的是,劉家是絕對養(yǎng)的起的,他們養(yǎng)一頭豬,就像養(yǎng)一只老鼠,養(yǎng)一條狗一樣輕松,那干嘛要這樣傷孩子的心?

  他們不想養(yǎng)就算了,難道她家還缺這一口飯?

  “走,大姐跟你找他們?nèi)ィ业挂獑枂査麄兿敫陕铩?p>  三兒,三弟,快套車,我要去一趟蒲羅村。”

  錢三躲著聽了半天了,他是老錢施主的侄子,錢大牛的堂弟,現(xiàn)在在酒鋪當(dāng)伙計,裴大女叫他三弟一點(diǎn)毛病都沒有。

  但他到底是錢大牛的堂弟,心里惦記的都是錢家,聽見叫他趕緊就出去了:“嫂子,你別急,這都中午了,兩個孩子也該餓了,就是去也不在一時半刻的,先吃口飯再說吧,總要有個章程不是,萬一同那邊鬧翻了,小妹在那邊不是更受罪嘛?!?p>  裴大女怒氣上頭,心里的想法脫口而出:“什么在那邊,大不了我領(lǐng)回來!”

  錢三好聲好氣的:“行是行,家里不缺那一口飯,可好歹也要和嬸娘,和裴伯母她們商量商量是不是?裴伯母昨天來的時候不是說那位似乎是有了,怕家里女孩多沖撞了,再生個女孩出來,想叫四女妹妹她們來這邊暫住,地方已經(jīng)很騰不開了?!?p>  上頭的怒火一下子就熄滅了,裴大女有些不自在的,放開了小孩的手。

  她婆母是心善厚道,但再怎么,也得差不多吧……

  哪有媳婦弄一群妹妹到家里的,還是長住……

  能答應(yīng)就不錯了,再出什么幺蛾子,真的不好……

  裴大女臉上的淚痕猶在,態(tài)度卻分明變了:“小妹還有這個妹妹,你們跟著三叔去吃點(diǎn)東西吧,等下我叫他送你們回去,放心吧,不是告狀,他把你們送到了就回來?!?p>  裴大女給小孩整理了一下衣裳,一塊銀角子順著她的手,滑進(jìn)小孩的衣襟。

  她能做的就這么多了。

  小孩還以為……

  好吧,她也沒有想太多。

  裴小孩和歪丫跟著錢三到后廚去了,開酒鋪的自然不缺吃喝,只是顯然她們吃的都是客人剩的,那也很好吃,素菜都好吃。

  要走的時候,裴小孩拿著半個蛋問錢三兒:“這個我能帶回去給貓吃嘛?”

  錢三自然不會說不行,只要她不想住到錢家來,一點(diǎn)剩菜算什么?

  “行,只管拿去,還要點(diǎn)別的嘛?不必客氣,最近生意好,日日都得剩下不少,你不拿也是分給伙計和街坊四鄰?!?p>  歪丫擠眉弄眼的往燒雞上瞄,帶回去給二叔,帶回給她,帶回去分著吃,快快快!

  裴小孩是有點(diǎn)難堪和傷心的,但她想著,不拿白不拿,興許以后都沒機(jī)會了。

  哪怕她不吃肉,還是要了燒雞和煮花生。

  真不客氣呀。

  這兩樣是錢三準(zhǔn)備帶走的。

  她們要就給她們吧,畢竟這小孩在當(dāng)初救他堂哥時出了力。

  兩個小孩吃飽喝足,擦凈嘴,洗凈手,爬上牛車。

  “坐穩(wěn),走嘍!”

  

發(fā)財大土豆

從善如登,從惡如崩。   ——出自春秋·左丘明《國語·周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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