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嬤嬤很懂,怎么辦?
白意蘭滿眼不屑。
她隨著熵禁的步子入了殿中,旋即自晚櫻手中取過衣衫與毛巾,步履如風(fēng)行至屏風(fēng)后更衣。
“妾身并非陛下腹中蛔蟲,陛下所想,怎能知曉?”
皎月清輝,此時恰到好處地透窗傾灑,映于屏風(fēng)之上,那曼妙且蘊含力量的身姿一覽無余。
端坐于主位之上的熵禁,瞧著這一幕,眼眸微黯。
“愛妃自然不是蛔蟲,倒更似苗疆蠱蟲?!?p> 言罷,他收回視線,瞟了一眼茶岸之上涼掉的茶水,緊接著面不改色的端起,仰頭一飲而盡。
“朕今日偶然聽聞,沈家滅門時,嫡女沈妄歡并未在其中,此事你可知曉?!?p> 屏風(fēng)后的白意蘭淡言道:“妾身不知?!?p> 熵禁視線再度落于屏風(fēng)處,只見此時白意蘭身著一襲白色衣裙,儀態(tài)萬千的從屏風(fēng)后緩緩朝白意蘭走出。
見白意蘭一臉不屑與淡漠的朝自己走來,熵禁肉眼可見的狠狠皺了一下眉頭。
“罷了,朕早知你與其情同姐妹,又豈會輕易吐露真相。夜色已深,愛妃還是早些安歇。”
言罷,熵禁深深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白意蘭,起身便朝著門外走去。
白意蘭坐于床上,視線緊隨其走出房間,而后看向候在一旁的晚櫻,眼神示意,關(guān)上房門。
晚櫻點頭。
她走至門前,確認(rèn)絳帝確實離開之后,便輕手輕腳將房門緊閉。
此時,夜幕如墨的天空,風(fēng)云突變,狂風(fēng)不止。
白意蘭看著被風(fēng)刮的亂響的房門,神色愈發(fā)凝重:“晚櫻,速去江府傳信江公子,務(wù)必親手送出,不得有誤!”
晚櫻點頭,雙手恭謹(jǐn)接過,便轉(zhuǎn)身走出寢宮,回房換好夜行衣,翻窗而出。
而此時,早已隱于房后不遠處的黑衣男子見狀,化為一道殘影,消失不見。
片刻后,他又出現(xiàn)圣安殿的寢宮之中,單膝跪地,將方才之事如實告知。
熵禁站于桌岸旁,手持毛筆,一筆一劃寫著白意蘭的名字。
就在僅剩最后一字時,當(dāng)聽聞晚櫻出宮之后,眸色森冷,將墨硯狠狠摔向黑衣男子身上。
“魏煦,殺了那江家子!”
魏煦眸光微閃,沉聲應(yīng)下,而后再次消失于無盡黑暗之中。
看著魏煦消失的方向,熵禁的視線又落在自己方才寫的名字之上,雙手叉于披散的發(fā)間,坐于椅上,仰頭氣極反笑。
“哈哈哈哈,白意蘭啊白意蘭,朕還真是,小瞧了你?!?p> 最后四字,他咬牙切齒從口中擠出。
與此同時的承歡宮,白意蘭坐于窗前,不知為何心中不安感愈發(fā)強烈。
阿妄與江隱乃青梅竹馬,感情濃厚,自阿妄失憶之后,便很少涉足朝廷。
她總覺得江隱應(yīng)是知道些什么……
罷了,江隱并非凡夫俗子之輩,就算絳帝要對其下手,絕非易事,況且如今絳局勢緊迫,還需江家穩(wěn)住局勢。
與其擔(dān)心江家公子,眼下更為憂心的應(yīng)是阿妄……
也不知,此時阿妄身在何處,過的可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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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北燕皇宮,暮星宮中。
管事嬤嬤從宮門轉(zhuǎn)角處邁著碎步走向?qū)媽m,輕敲房門。
“帝后娘娘,該起床洗漱了?!?p> 過了半響,屋中毫無動靜,管事嬤嬤眼皮狠狠一跳,而后再度敲響房門:“娘娘?”
屋中依舊無人應(yīng)答。
管事嬤嬤瞬間推開房門,卻見偌大寢宮空無一人?!
娘娘呢?!娘娘怎又憑空消失了?!
哎呦喂,真是要人命嘍!
自己這怎么向帝君交代啊?
就在管事嬤嬤心如死灰之際,癱坐在地,哭得涕泗橫流時,剛從池塘邊趕回的沈妄歡瞧見這一幕,挑眉問道:“嬤嬤,您這是怎么了?”
管事嬤嬤聽聞身后這熟悉的聲音,哭聲戛然而止,喜極而泣的慌忙起身,大步?jīng)_入沈妄歡身邊,就是一個猛抱。
“哎呦,我的娘娘,您可算出現(xiàn)了,這大清早您去哪了?”
沈妄歡被管事嬤嬤這一頓操作,弄的不知所措:“我只是去御花園的池塘邊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必?fù)?dān)心,況且陛下也跟著呢?!?p> 話音剛落,便見燕瀾廷身著一襲暗藍華服,自門外緩步走至殿內(nèi),而后倚靠在宮門上,除了滿面春風(fēng)以外,眼底竟還有一抹烏青色。
管事嬤嬤見狀,秒懂!
不過娘娘啊,縱欲過度,實乃傷身啊!
沈妄歡見方才哭的梨花帶雨的嬤嬤,眨眼間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唇角微微抽搐,轉(zhuǎn)頭看向燕瀾廷。
瞬間明白,為何嬤嬤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
見自家娘子這般瞧著自己,燕瀾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旋即站直身子朝她徐徐走來。
“關(guān)嬤嬤,帝后徹夜未眠,你去廚房備些溫奶與清淡的吃食送來。”
管事嬤嬤聽聞徹夜未眠四字,更是兩眼放光。
天啊,娘娘身子骨真好!
瞧著管事嬤嬤喜形于色的離開,沈妄歡輕輕搖了搖頭,不用猜她都能曉得那嬤嬤所想是何。
可……
自己與燕瀾廷真的什么都未曾發(fā)生啊!
那痕跡是因白日自己感慨葉行舟武功了得后,某人吃醋非得與其一決高下所致??!
跟自己半枚銅錢都沒關(guān)系!
“娘子若不想讓旁人誤以為夫不舉,便莫聲張,對你我都好。”
燕瀾廷邊說邊朝屋中走去。
沈妄歡:……
聽著屋中傳來窸窸窣窣的更衣聲,她瞧了一眼天色,心下了然。
是該上朝了。
一炷香后,燕瀾廷身著一身暗藍朝服,頭戴金簪,那張風(fēng)華絕代的臉上,盡是不舍的出現(xiàn)在沈妄歡面前。
“娘子在宮中耐心等候便是,為夫下朝便第一時間來陪你?!?p> 沈妄歡欲言又止,最終道了句:“好?!?p>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再無言語。
庭院里陷入短暫的安靜,片刻后,二人又異口同聲道。
“陛下快些上朝吧,臣妾會照顧好自身?!?p> “娘子真就這般舍……”
燕瀾廷話未說完,聽聞沈妄歡之言,眼眸低垂,苦笑一聲,止住到嘴邊的話。
果然,在妄兒未記起曾經(jīng)之事之前,她只會對自己相敬如賓,禮尚往來的做做樣子。
這種感覺,不好……
沈妄歡駐足于原地,目送著燕瀾廷離開的背影,心中莫名情緒再次莫名襲上心頭。
此時,庭院中的群花于晨曦微露之中悄然綻放,她伏身湊近,輕輕撫摸著花瓣。
此花并不常見,應(yīng)該是進貢而來。
自己曾在書上偶然見過,其名鶴望蘭,寓意寄托相思。
想到此處,沈妄歡輕抿唇瓣,站起身子,視線再度落在燕瀾廷方才消失的方向。
妄江落雪
沈妄歡:嬤嬤很懂,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