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鳴就這么站在那里,看著上官黎離去。
他在這里設了一個小結界,沒有人能看到他。
他滿身的黑氣還未散去,一口鮮血噴出,若不是剛剛及時召喚了分身,恐怕他今日很難脫身。
體內(nèi)抑制不住的混沌之力與妖氣糾纏。
他不是沒想過一直留在這里,族內(nèi)爭斗不斷,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回去也是茍延殘喘。
可是留在這里,早晚要被發(fā)現(xiàn)。
還不如就坦白?
他們的愛意真的能將一切都阻擋嗎?
衡鳴在樹下徘徊了許久,起身去往上官黎的住處。
上官黎剛剛回來不久,還未坐下,就看見眼前的人,沒有說話。
手上拿著剛剛倒好的茶水,溫熱的水一進肚子,發(fā)覺自己還未用膳。
侍從知曉她的意思,連忙出去傳膳。
此時屋子里就剩下兩人。
衡鳴走了過去,想要將一切都坦白,但是還未出口的話卻被上官黎擋了回去。
上官黎拉住衡鳴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沒有絲毫的猶豫,兩只眼睛濕漉漉的,見衡鳴沒有回應她,她便更用了力氣。
衡鳴也動了情,回吻了過去,好長時間,兩人才停下。
上官黎面色紅潤,臉上帶著女兒家的害羞,但又卻直勾勾地看著他。
“留下來吧,衡鳴,我需要你?!?p> 此時沒有猶豫,衡鳴說好,上官黎臉上劃過一絲不可思議。
轉而喜悅涌上心頭,她激動地抱了過去,衡鳴兩只手緊緊地擁抱著她。
這一瞬間仿佛世間只剩下他們二人。
“為何山莊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布下護山大陣?”
兩個人用了晚膳,一齊躺在搖椅上,看著天上的月亮,以及逐漸成型的法陣上的點點光亮。
衡鳴不后悔他答應留下來,但他怕她知道真相后傷心。
上官黎仰著頭看著天空,答道:“世人只知我們雪域山莊與妖族勢不兩立?!?p> “可決非只因為成琦一事。”
“我的太祖父曾經(jīng)與狐族一女子相愛,狐族天生多情,二人東窗事發(fā)后,太祖父苦苦哀求,想要有情人終成眷屬?!?p> “可那時,我的太祖母腹中已有胎兒,得知此事后,活活地被氣了過去,一尸兩命。”
“太祖父像是中了魔咒一般,不覺后悔,反而偷偷和那女子下山私奔。”
“山莊無管事者,恰逢成琦一事,我上官一脈險些滅族?!?p> “之后繼任莊主,也就是太祖父的長子立下誓言,若后人再與妖族有染,視為判族,生死不復相見?!?p> 上官黎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道:“護山大陣一直都存在,只不過之前的時間過長,我恰好與上清有緣,他們來幫我們重新布置新的陣法?!?p> “若是你們真的與妖族再有什么牽扯,會怎么樣?”
衡鳴看著眼前的女子,率真可愛,但他有很心疼她,如此年紀卻要承擔這么多。
上官黎搖了搖頭,“不知道,不會真的死生不復相見吧?!?p> “誰知道呢,反正我不是很敢?!?p> “說實話,現(xiàn)在六界和平安定,況且說句沒心肝的話,妖族與我們的仇恨有多深?”
“成琦不是故意為之,那狐妖也只不過是被愛情迷昏了頭腦?!?p> “可家族卻認為這是血海深仇?!?p> 上官黎這想法有些過于大逆不道了,若是她父親知道,恐怕要剝了她的皮。
兩個人聊了一整夜,從天南聊到地北,聊到衡鳴的家鄉(xiāng)時,他卻說道:“我沒有一個固定的家鄉(xiāng),你可以理解為我四海為家?!?p> “我的族人死的死,避世的避世,無父無母,無依無靠。”
“如果不是意外,你我甚至不可能遇見?!?p> “上天得以垂憐,讓我們得以同行片刻?!?p> 上官黎內(nèi)心隱隱有些觸動,但她不知道怎么開口說安慰人的話。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的坐著,直到晨光熹微。
衡鳴剛回去不久,就見趙衡一匆匆趕來。
“師兄,何事?”
趙衡一面露不悅道:“護山大陣一事,怕是要擱淺了?!?p> “我要即刻前往大昭皇室?!?p> “諸天異動,刻不容緩。”
趙衡一已經(jīng)此時和負責護山大陣的上官靜交代了,此番過來只是和上官黎暫別。
“待我完成旨意,我會先來這里,你們且耐心等著?!?p> 上官黎內(nèi)心卻隱隱有些不安,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師兄應當是天上賜予人界的禮物。
如今種種異常無不顯示著,這六界怕有什么大事又要發(fā)生了。
越是風平浪靜,越是聲勢浩大。
上官黎強壓下心中的好奇,看著山莊上空未完成的法陣,久久沒有說話。
目送師兄離開后,上官黎回到書房查閱資料,如今啟明三年,大昭皇帝自登基后,還未有一兒半女。
誰會是那個天選之人呢?
······
衡鳴回到庭院后,躺在床上眼睛緊閉,卻久久不能睡去。
心中似有懊悔,怨恨自己太過草率,輕易答應了別人的決定。
明明自己心里也知道,有時候欺騙更傷人心。
肩上的箭傷已經(jīng)完全痊愈,心中掙扎了許久,他咬了咬牙,狠心把自己的妖丹取出。
他思考了許久,將這妖丹制成了一個玉簪,她應當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這樣也好,他不會輕易被發(fā)現(xiàn)了。
就這樣,兩個人暫時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這段時光,也是他們?nèi)松凶詈笠欢蚊篮玫臅r光。
然而,上天總是如此愛開玩笑。
兩個不久前才私定終身的有情人,被命運無情的捉弄了。
混沌之力豈是能輕易壓的住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衡鳴周身的妖氣已經(jīng)席卷了整個山莊。
這一刻,就連上官黎也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人。
就是衡鳴。
上官黎不可置信的看著被壓在審判臺上的衡鳴。
衡鳴此刻周身散發(fā)著強大的妖氣,身后的翅膀若隱若現(xiàn)。
此刻沒了妖丹,他虛弱的倒伏在地上。
看著眼前的女子,他扯著嘴角笑了笑,想要說一聲對不起,卻只能一口鮮血噴出。
“衡鳴!”
大堆侍從攔住了她,“莊主,此人是妖族!”
“若不是巡察的人及時發(fā)現(xiàn),上清仙長還未完全安置好的大陣要被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