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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嫡女,但手握江山

第十八章 針鋒相對

病弱嫡女,但手握江山 來點杏仁 2141 2024-08-26 21:00:00

  衛(wèi)云珩剛推著謝嘉寧的行椅走下伏龍橋,便聽聞身側不遠處傳來一道威沉而陰鷙的聲音。

  “衛(wèi)指揮使。”

  聽到來者不善的聲音,衛(wèi)云珩腳步一頓,雙手扶著行椅的力道微微加緊了些,眉間無可抑制地緊蹙起來。

  他乃習武之人,感官比常人敏銳,早在登上伏龍橋之前,便注意到了立于最中央拱橋上的裴禧言,只是刻意視若無睹,想帶著主上避開這位惡名遠揚的裴督公罷了。

  不曾想對方竟主動叫住了自己。

  衛(wèi)云珩側過身去,冷冷抬眼,面上凜若冰霜。

  他素來對閹黨之人沒什么好臉色,而自從不久前在主上口中得知,南司前督公裴良忠便是自己所尋多年的仇人,此刻對閹黨的痛恨幾乎已經無從掩藏。

  尤其是眼前這位裴督公,不僅身為閹黨現今的頭目,更是裴良忠的義子。說起來,也是他應一同尋仇之人。

  衛(wèi)云珩目光掃過來人身上那套獨屬于宦官的絳紫蟒袍,驀然憶起魏家滿門被滅的慘烈場面,臉色陰沉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劍而起。

  就在這時,他身旁行椅上的女子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衛(wèi)云珩通身一怔,當即恍如大夢初醒,將身上乍現一瞬的殺氣又盡數壓了回去。

  他知道,這是主上在提醒自己,不要在閹黨面前暴露異常。

  衛(wèi)云珩立時神情恢復如初,只是眉宇間冷峻不改,一如以往在旁人心中留下的鐵面無情的印象,沉聲開口。

  “裴督公有何事?”

  玄廷衛(wèi)直屬于天子,與內廷南北司互不干涉,因此他與裴禧言向來無甚交集。

  而裴禧言雖于暗中把控閹黨、權傾朝野,但明面上仍只是正三品督公,與身為玄廷衛(wèi)右指揮使的衛(wèi)云珩同級,所以當下兩人碰面都未曾向對方見禮。

  裴禧言剛走近兩人,便聽聞衛(wèi)云珩這不冷不熱的回話,俊美的面龐霎時劃過一抹狠厲,其后盡數化為不虞之色。

  朝中素有傳聞,說這玄廷衛(wèi)右指揮使衛(wèi)云珩,是一條對皇室忠心耿耿的好狗,平日里只管一心一意替天子監(jiān)視并秘密緝捕大歷官員,從不偏倚朝中各黨各派,性情冷酷孤僻,相當不近人情。

  他此前曾對玄廷衛(wèi)起過收服之心,對這傳言并未盡信,于是曾與衛(wèi)云珩在宮中打過幾次照面,卻發(fā)現此人秉性極為冷傲,不識時務的程度比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以為隨著閹黨勢力愈發(fā)壯大,此人就算不愿歸順于閹黨,再見到自己時也該學聰明些,不曾想還是如此不知好歹。

  裴禧言稍稍瞇起丹眸,望向衛(wèi)云珩的目光之中隱有殺心浮動,但很快又消退了去,轉念暗忖。

  衛(wèi)云珩這種心高氣傲的人,非是尋常之輩能將其收服,從他多年來僅聽從天子號令便可看出,此人只效忠于世間地位最尊貴之人。

  這種人雖不能為自己所用,但也絕不會認朝中其他黨派的人為主,如此一來便只有皇上能調遣此人,而皇上又對閹黨言聽計從……

  說到底,衛(wèi)云珩這條恃才傲物的好狗,最終還是要任由他來差遣,沒必要大費周章將其折之。

  裴禧言再看向衛(wèi)云珩時,已沒了起初的暴戾殺意,他肆意揚了揚唇角,面不改色地扯謊。

  “聽聞衛(wèi)指揮使帶領謝家嫡女入宮覲見,皇上特派本督公前來迎接?!?p>  裴禧言說著,自然而然地將銳利的目光投向了衛(wèi)云珩身側,打量起那端坐于行椅之上的女子。

  謝嘉寧不慌不忙地抬起頭與之對視,眸色溫潤平和,并低眉輕輕向他行了個揖禮。

  裴禧言見狀挑了挑眉,接著就聽這謝家嫡女溫文有禮地開口,嗓音清冽動人。

  “小女謝氏嘉寧,見過裴大人?!?p>  裴禧言緊緊盯視著她,只見謝嘉寧微微揚起一個柔弱而充滿歉意的笑容,輕而無力地說道。

  “小女雙腿患有重疾,未能起身向大人見禮,還望大人降罪?!?p>  話音落下,場面沉默半晌。

  裴禧言并未隨之接話,漆黑的眸子鎖在那張精致而溫和的面孔上,始終一言不發(fā)地凝視著她,周圍的氣氛也因這一舉動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衛(wèi)云珩見裴禧言這般目中無人,竟對出身定國公府的主上態(tài)度如此輕慢,一股無名的隱怒涌上心頭,又為避免自己暴露,強忍著沒有搶先插話。

  然而下一刻,裴禧言興味盎然地盯著謝嘉寧,忽而悠悠開口詢問。

  “哦?不知謝小姐這雙腿之上的重疾,是因何而起?”

  衛(wèi)云珩在一旁聽聞這話,猛地一怔,沒料想裴禧言不按常理行事,竟然語出驚人,對身為女子的謝嘉寧問出這般無禮之言。

  謝嘉寧也清眸微怔一瞬,連她都未算到裴禧言見到自己后的第一句話,就是這般危險迫人的發(fā)言。

  她思緒微轉,感受著身下沉重如灌鉛的雙腿,腦中不由回憶起三年前閹黨于邊疆射出的致命一箭。

  若是問她這雙腿因何而廢……

  謝嘉寧無聲注視裴禧言少頃,隨后面上突然輕柔地笑了出來,笑聲清婉悅耳。

  當然是因為你啊。

  謝嘉寧笑吟吟地望著裴禧言,似乎一點也未曾因方才的問話生怒,毫不介懷地溫聲娓娓道來。

  “說起這事,還是因小女幼時過于調皮貪玩。我小時候見爹爹和兄長時常騎馬馳騁,心中頗為艷羨,便也嚷嚷著要學騎馬,我爹娘當然并未同意,還嚴厲地斥責了我,說女兒家怎能學騎術?

  但我天生性子執(zhí)拗,并不服氣,于是有一日清晨便自己偷偷跑去了騎場。雖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馬,卻苦于不會駕馭馬匹,在馬背上沒跑一會兒,便摔了下來。”

  說到這,謝嘉寧輕嘆了口氣,無奈地自嘲一笑,眸光憂傷而惹人生憐。

  “裴大人想必也猜到了后面發(fā)生之事,我這雙腿摔得頗為嚴重,此后再難以行走,于是便只好與這行椅日日為伴了?!?p>  裴禧言眸色不明地端詳著她,良久才似笑非笑地道:“謝小姐兒時竟還有如此活潑頑劣的一面,這倒讓本督公有些意外了?!?p>  他語氣稍頓,語調漸而上揚,看向謝嘉寧的眼神里浮著毫不掩飾的興致。

  “雖是初見,但本督公憑著第一印象倒以為……謝小姐言行沉穩(wěn),與尋常世家千金頗為不同,是個叫人捉摸不透的女子?!?p>  “本督公甚是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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