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循環(huán)
“她”在那邊坐著一言不發(fā),沉默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發(fā)狂。
“好啊,那你去死吧?!闭f話間,手也向著沈木的脖子掐了過去。
那手的力氣之大,使得沈木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要爆出來了一樣。沈木身上的蒼蠅此時也紛紛飛起來,四處亂撞,飛來飛去卻還不愿意離開。
沈木幾乎是絲毫沒有掙扎,任由著“她”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
那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暗,最后嘖了一聲,將沈木扔在地上,“等等,我改變主意了。”隨后從懷里掏出來一個手帕,擦了擦手。
沈木“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身子像散架的板凳,她跪坐在地上,整個人一動不動了。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下一秒,“她”憑空消失在了原地,沈木也感覺到了旁邊那人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人。
那股熟悉的香味,讓她想起來了那個叫罌迷甜的女孩子。果然,罌迷甜很快就小跑過來。扶起沈木。
“天哪,沈木你怎么樣了,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沈木任由著罌迷甜將她扶到床上,她隱約覺得自己能看到一點點白白的微弱的光芒,可細細望去,隨之而來的又是漆黑一片。
奇怪,莫不是自己的眼睛還有救。
就在沈木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時候,罌迷甜直接給了沈木一巴掌,隨后眼淚汩汩的流了下來。
沈木有些詫異,她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手心,于是試探著向上摸去,她摸到了罌迷甜的臉,胡亂的擦著,然后疑惑的開口:“你哭了?”
罌迷甜的話幾乎是低吼出來的,“你到底在干什么,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
沈木在聽到“父母”兩個詞的時候,立馬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沒聽明白罌迷甜在說什么。
“搞什么?”沈木說。
罌迷甜抽搐著,聲音顫抖的說:“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沈木的眉頭擰了起來,看見有人掐了她?
罌迷甜繼續(xù)說:“你為什么要絕食,還要上吊自殺!”
絕食?上吊自殺?她到底在說什么?
沈木的思緒飛快的轉著,自己瞎了之后,對于周圍環(huán)境格外敏感,這幾天,除了窗外每天準時到的麻雀,根本沒有別人來,更別提什么食物了。
何況她本來就沒打算活著。
罌迷甜見沈木沒有任何反應,輕輕捏住了沈木的衣袖繼續(xù)說:“沈木,想想你的父母,想想我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如此的快樂,這個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你怎么會想不開?”
罌迷甜說的時候,眼睛還時不時的望向沈木,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
沈木呆呆坐在那里,半響冷哼一聲,繼而說道:“好好活著?”
罌迷甜把自己當什么了,她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又有什么資格擅自決定別人的生死,又有什么資格去做一些自己自認為正確的事?
罌迷甜見此情景,心里也沒了底氣,弱弱的開口:“對啊...”
沈木繼續(xù)問道:“你既然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那想必我們已經相識很久了,不過很可惜,我根本不認識你。”
罌迷甜睜大了眼睛,用極其夸張的聲音驚訝了一下,隨后又崩潰的大哭起來,嘴里一直在責怪自己為什么沒照顧好沈木。
沈木面對這樣的情景無動于衷,反倒是覺得有些吵,據她從小到大的記憶,她可從未跟這個女人有什么交情,不知又是來騙什么的,她把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說:“行啊,既然如此,那你不如說說我們都一起干過什么吧?!?p> 罌迷甜一聽這話,瞬間停止了哭泣,她捧起沈木的雙手,態(tài)度極其誠懇,聲音柔柔道:“沈木,我們小時候......”
罌迷甜緩緩講述著她和沈木的一切,像一條源遠流長的細小的河流,流淌在春天的懷抱里,四周還開滿了花,像童話故事一樣,美好而虛幻。
沈木靜靜的聽著,一言不發(fā),罌迷甜講的這些事,倒更像是一本小說,講述著仙俠里的姐妹情,可是現實世界又怎么會是仙俠世界。
罌迷甜講完后,沈木早已沉沉的發(fā)困,“講完了?”
罌迷甜講的自己熱淚盈眶,此時還沉浸在那股美好的情緒中,沈木的這句話像冰窟一樣,瞬間冷了罌迷甜的情緒。
沈木根本不在乎罌迷甜現在是什么情緒,臉上又是怎樣的表情,反正她也根本看不見。
沈木繼續(xù)問:“有刀嗎?”聲音平靜到奇怪。
罌迷甜還沒從剛剛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張開嘴啊了兩聲,才反應過來沈木在說什么,她木訥的搖搖頭,也不記得沈木根本看不見她的動作了。
沈木有些煩悶,想不通眼前這個人怎么跟傻子一樣,明明第一次給自己喂藥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個正常的好人,可今天這番話倒也弄的她像個神經病一樣。
沈木嘆了一口氣,她思索了片刻,自己現在這樣虛弱的身體,就算是用盡全力也不一定能把自己撞死。
然后她想起來了窗外的那條河流,她每天都能聽到有水流的聲音,于是在一片漆黑的視野中摸索著下了床。
罌迷甜呆呆的望著正前方,余光也看見沈木下了床,不過她沒有動彈,只是看著沈木在那里摸索。
沈木每踏出一步,都在思考下一步該踩在哪里才是正確的道路,走到門那里的時候還被門檻拌了一下,整個人摔在地上,胳膊和膝蓋都滲出血珠來,但她還是一步步的向著水流的方向走過去。
終于,她聽到水流的聲音越來越大,水流也越來越湍急,她肯定面前就是河流。
不遠處的罌迷甜站在門口,靜靜的望著眼前這一切,眸子里是看不清的情緒,像蘊著一團黑霧。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沈木直直的倒了下去,掉進那熟悉的水流聲中,這還是這條河流這么多天來第一次擁有除了“嘩嘩”之外的聲音。
水涌進沈木的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直到肺部和胃里已經裝不下任何水的時候,水面又恢復了平靜......
蒙蒙中,沈木覺得自己的思緒逐漸清晰,耳邊又傳來了那道聲音。
“沈木,我們小時候.......可是一直都很要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