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故人來了
不到一會兒時間,白母便端著已經(jīng)炸的酥脆的玉蘭片進了房間。
“剛炸好的,酥脆的嘞,你嘗嘗!”白母捏起一塊玉蘭片遞了過去。
“用豬油炸過的玉蘭片就是香!”白桐手接過,靈敏的聞出了豬油氣味。
“那是當然,炸玉蘭片是我頂好的手藝,想當初你爸就愛吃這一口!”
這么一提,白母倒有些驕傲起來,只是不一會兒眼神又暗淡下去,一個炸玉蘭片又怎么樣,會做滿漢全席又怎么樣?都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其實也不過是哄哄哪些傻女人而已,口味到底還是變了。
白桐沒注意母親眼神的變化,只是對這膩膩的玉蘭片沒多大胃口。
“那你多吃點!回頭要再上火病了可別叫我!”白桐有些沒好氣,畢竟母親病才好些,沈醫(yī)生是交代了近幾日要少吃上火的食物,豬油也是大忌。
“我有多饞!還不是為了一個大饞貓!”白母把竹籃往桌上一放,這模樣分明就是幾歲的孩童做錯事的樣子。
白桐有些哭笑不得,誰能想到以前要強的母親近幾年越來越像孩童,當真是返老還童了。
“是是是,愛吃的是我!”
“說這些不也是為著你好!”白桐松了口,也不怪老太太了。
“你的信總是那么官方,也不說想他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工作上的伙伴,這樣的語氣哪里像是夫妻?!崩咸骋娺€沒來得及裝進信封的信,寥寥幾筆,在一旁不過掃了一眼就知道白桐寫的什么內容。
白桐微微一愣,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字,又看了看老太太的表情,拿起筆想添幾個字,可是不知道從哪里下手,最后還是原封不動地裝進了信封。
老太太幾次試探:“你當真不加些話?”
白桐搖搖頭,笑著說道:“加什么話,這樣最適合我們,要是說了其他的話,他該要起疑心了,而且……那樣的話有些奇怪,我也說不出來!”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準備到外頭看看春花在做什么,一邊走還一邊說:“之前你也寫過那樣的信,只是從不見你給顧知許寫那樣的信!”
“寫過那樣的信?”白桐拿著信紙,想著自己以前寄的信,“我怎么不記得了!”
白桐的腦海里還是回想自己寫過的諸多信件,卻記不得自己還寫過忸怩的話,認為是老太太記錯了。正打算去做其他事的時候,隱約記起十年前自己寫過的一封信。
“哦,我是寫過那樣的信的,不過……!”
白桐有些欣喜,不過并沒有持續(xù)多久,轉而過后便又是一陣冷笑。
人在年輕時,總有很多精力在感情上,什么詩情畫意都不少,說的話也總要有別的意思,在熱戀時期的人更是一日不見便十分想念,就算是寫信,也要把天下所有肉麻的話都說盡,那時候,覺得所有的詩都是為自己作的,所有電影都是自己的寫照,所有的歌曲都是表達著自己的心境。
等到人年紀漸漸大了,那些激情便也慢慢消失了,所謂詩情畫意全揉在了柴米油鹽當中,詩句電影里的感情也慢慢成了他們眼中矯揉造作的代表。
白桐也說不清楚自己這樣的變化是因為生活的瑣事,還是因為身邊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希望是生活改變了自己,還是......顧知許改變了她。
白桐照顧白母的時間不短,老太太身體雖然好了些,但是白桐仍舊不放心,還打算在留在這里些時間,只是那天來得匆忙,許多東西都沒有帶上,現(xiàn)在身上穿著的還是以前留在家里的舊衣服。思來想去,白桐還是打算回家里拿些新衣服過來,順便也帶些補品給母親補身體。
“我大姐和二姐知道媽的事情嗎?”白桐臨走前才想起這次沒有看到大姐和二姐的蹤影。
白桐有兩個姐姐,大姐白楨,遠嫁到云南,自從嫁出去之后,兩人就少有見面,只有在過年或者是家里發(fā)生大事的時候才能見幾面。
二姐白楓雖然嫁的是南陵人,但是夫家是厲害人家,婆婆約束著她做個傳統(tǒng)的女人,也不許她和娘家接觸太多,二姐老實,也受欺負,所以也不太能見到。
春花這些天沒少忙活,經(jīng)過白桐提醒,才一拍腦袋道:“老太太那天晚上急,我只告訴了你,還沒有通知!”
“現(xiàn)在通知一聲,別到時候再出亂子,你也是,做事怎么這么不謹慎起來了!”白桐急匆匆吩咐了春花便要回府去,心里只希望兩位姐姐接到消息之后和平常一樣,不要再鬧出事情才好。
白家在深巷子里,黃包車夫會送客進去,可是卻很少進里面接客,白桐要打車,就必須走到巷子口。
這一路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得有百來米的距離。
巷子的路是石子鋪的,有些年頭了,坑坑洼洼的地方不少,稍不留神,就要踩進坑里去。
白桐走路急,一路幾乎是跳著走的,一路都沒事,反而是到了巷口,一不留神,就被一個小坑給算計了。
“誒呀!”白桐腳一崴,一只腳卡在了小坑里,鞋都給掉了出來。
“這個路這樣壞,要是媽走在上面,指不定要摔多少次,年老的人可經(jīng)不得摔!”白桐看著一路的坑坑洼洼,心里還記掛著老太太,而自己的腳被石子割破了也沒在意。
一個穿著黑白夾克衫的人蹲在了白桐的面前,用方格方巾給白桐包住了受傷的腳踝,動作這樣迅速,白桐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坐在地上,那人低著頭檢查白桐的傷勢,白桐也沒看見這個人臉,只是覺得有些尷尬,臉頰都緋紅起來。
“謝謝你啊!”白桐一邊道謝,一邊抽回自己的腳,儼然十分尷尬。
那人沒有答話,只是在給包扎好之后,拉著白桐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
包扎傷口已經(jīng)讓白桐覺得尷尬,她出門時沒有穿披肩,雪白的臂膀直接暴露著,這人一下這么扶她,頓時讓白桐有些害怕。心里也不得猜測起來:這個人是什么人!如此不避諱,不會是什么神經(jīng)病吧!又或者是什么歹人!
白桐越想就越覺得害怕,站起身之后還沒穿上鞋,就連忙后退了好幾步。
“你連我也不認識了嗎?真叫人覺得難過!”男人發(fā)出了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看著白桐。
白桐看著眼前這個人,臉色微妙,緋紅不僅沒有消失,反倒更加深了,自此看眼前這個人,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木木站著,眼睛盯著眼前的人。
男人聳聳肩,往前走了一步,低下頭,向白桐靠近了些,近到白桐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楚……楚易!”
許久,白桐才慢慢吐出幾個字,猶豫又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