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汝芳齋
邁過門檻，一抹若有若無的沉香鉆進(jìn)了鼻子中，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寬敞而冷冽的酒樓，大堂中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桌子。
這個時候的汝芳齋似乎極為人少，郭欣四處望了望，這個酒樓有著異于順意樓的清冷。
“客官，要些什么呢？”
一道爽朗的女聲從柜臺后面?zhèn)鱽?，那?yīng)該是掌柜吧。
郭欣有些驚訝，畢竟在這個時代，這個世界，女人少有走出家門，去干一番屬于自己的事業(yè)的。
掌柜似是看出了她的驚訝，嘴上掛著笑：“姑娘是頭一回來這里吧？”
“這家酒樓是我創(chuàng)立的，除了守門的還有幾個跑堂的小二，其它用的都是姑娘或者婦人，所以看起來和別的酒樓有些不一樣?！?p> 郭欣看著眼前穿著紫色裙裝的掌柜，不由地心生敬佩。
不知道這個如此開明的掌柜會不會接受自己的芋頭片呢？
她從懷中拿出芋頭片，心底在不斷打鼓：“掌柜的，你看看這個你們這里收嗎？二十文一斤?！?p> 這是最后一次機(jī)會了。
這個鎮(zhèn)上不過就這兩家酒樓，不然就只能在大街上慢慢地賣，不知道賣到什么時候才能回本。
掌柜聽出了郭欣聲音中的緊張和不安，淡然一笑，似是安慰。
“姑娘，我看看先，別著急。”
她仔細(xì)地觀察著芋頭片的形狀，色澤上紫白相間，心中有了猜疑。
“姑娘，這是芋頭？”
郭欣局促道，“是的，但是這個是沒有毒的，我們家已經(jīng)吃了很久了！”
雖然她是從末世穿越過來，心性本不會如此地不定。
但來久了，身上還擔(dān)負(fù)著三口人的生活，實在由不得她再和往常一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tài)了。
掌柜一改往常的和顏悅色，幽深的眼睛凝視著郭欣，辨別著話語的真實性。
就這樣過了許久，郭欣佯裝無事，也直直地回望著掌柜。
掌柜拿起一塊芋頭片緩緩放入口中，細(xì)細(xì)品嘗著，殷紅的嘴唇上下閉合。
她將嘴中嚼碎的芋頭片吞了下去，揚唇輕笑：“我叫莫霏霏，你可以喊我霏霏。歡迎合作。”
郭欣懸著已久的心終于放下來，剩下日子總算有了盼頭。
她輕呼一口氣，道，“小女叫郭欣，你可以喊我欣兒。多謝掌柜。”
莫霏霏從柜臺后面走了出來，伸出手牽上郭欣，道，“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p> 郭欣感受著手中突然多出來的陌生女子的手，感覺十分新奇，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對她的友好。
心中雀躍，期待著這會是來到這個世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她隨著莫霏霏來到一個雅間，那是禪香更為濃烈的房間，入目的首先是被抬高半米的地板，放置著一個矮桌，兩個蒲團(tuán)放在地上，還有一只家貓溫順地躺在地上，那是與酒樓外部不一樣的布置。
郭欣很是驚訝，一個較為偏僻的小鎮(zhèn)居然還有這樣子的布置，按照來這里那么久的認(rèn)知，如此有氣魄、還能養(yǎng)家貓的掌柜應(yīng)是在京城中出現(xiàn)才對的。
兩人坐在那編制著圖案的蒲團(tuán)上，相對而坐。
“實不相瞞，莫掌柜，我先前找過順意樓，想把這個芋頭片賣給他們，只是沒有想到他們不收。”郭欣秉承著做生意要告知來龍去脈的心，率先把自己賣芋頭片的歷程告知了她。
莫霏霏似乎毫不意外，慢慢地?fù)崦?，從容道：“沒事，能理解，畢竟他們?nèi)硕?，想賣給他們也是正常的?！?p> “我今天來這里也在西市那里擺了一個攤，只是買的人不多。”
莫霏霏略有思索道，“你們在西市擺攤，那可以供給我的貨是不是就不多了？”
郭欣反問，“不知道你們要多少呢？”
“先來十斤吧?！蹦榱艘谎鄯旁诠褡由系馁~本，又道，“如果賣的好的話，一旬以后再買二十斤。”
郭欣想著剛剛進(jìn)門的汝芳齋這么少人，有些擔(dān)心十斤真的可以賣得出去嗎？
別進(jìn)了這么多的貨，到時候賣不出去，這酒樓不就虧了。
畢竟這只是零嘴，不是茶水什么的。
她是這么想著，也就這么說出來了：“貨沒有問題的，我出來的時候留了十斤的貨的，等會就可以送來。你要的多，我打個八折給你，十六文一斤?！?p> “只是我進(jìn)來到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來汝芳齋的人好似不多，如果進(jìn)這么多，掌柜賣的完嗎？”
莫霏霏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眼中流露出一抹驚異的色彩，想不到第一次還有賣家擔(dān)心自己的買家會虧本。
或許是出于擔(dān)心買家不穩(wěn)定，但是也能聽出幾分真心。
莫霏霏話中多了幾分真誠，抿嘴打趣：“你這是擔(dān)心我買不起不成？”
郭欣自然感受到莫霏霏的打趣，哈哈一笑，挑了挑眉：“有點擔(dān)心，但不多，霏霏掌柜這么爽朗大氣的一個人，將酒樓做的這么別致，只怕不會買不起呢。”
“你看到的汝芳齋其實只是對外接一些散客，我主要做的是各府的席面?！?p> 莫霏霏話中藏了些話，此中各府顯然不只是這個小鎮(zhèn)上的各府，只是彼時的郭欣并不能聽懂。
又或是根本沒有想到這么有來頭的一個人物居然會在這偏僻的小鎮(zhèn)上，開一個看起來怎么賺錢的小館。
郭欣聽到莫霏霏的回答，定定地看著她：“那若霏霏掌柜要繼續(xù)訂貨，可以到郭家村傳個信，說是要找郭家二房就好了！”
莫霏霏頷首，將懷中的貓放到一旁，站了起來，福了福身：“那祝我們合作愉快！合作的鍥子，等會你把貨送來的時候，簽字畫押就好了?！?p> “好！多謝掌柜了！”
……
想著自己已經(jīng)出來了許久，不知道那小攤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了。
心中實在是惦念的緊，思及此，郭欣的腳步加快了不少。
“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三丫焦急地朝郭欣撲了過來，眼中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郭欣見攤上只有三丫一個人，心中竄竄不安。
“你先別哭，發(fā)生了什么了？”郭欣擦干三丫的眼淚，安撫道。
“四……蛋……他……不見了……”
話還沒有說完，三丫再次忍不住地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