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家人安在
看著那地痞眾人當眾杖責,從西市一路跟來的眾人不由地叫好,他們深受其害已經(jīng)許久了,今天丟個東西,明天收個保護費,后天調戲一下街上的姑娘,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去報官,只是官衙實在是置之不理,要么就罰個錢就算了,哪像今天呀!
“痛快!”
“對啊,這些人早就該打了,這些年禍害我們多少了……”
衙門前的百姓圍著七嘴八舌地說著話,臉上都洋溢著笑臉,更有甚者直接扔了爛菜葉到郭午等人的身上。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惫魧χ徙湮⑽⑶ィ^微垂,披在肩側的頭發(fā)隨著垂下的弧度慢慢滑落。
她自知若不是今日這位郎君的義勇之舉,只怕自己今日早就被那群歹人搶走了,也等不到二妹過來了。
郭欣在剛剛來的路上,也知曉了在西市上發(fā)生了什么,自是對這位公子十分感激,且今天這場官司能打贏只怕和這位公子的身份也有關系,她在堂下的時候有注意到那鎮(zhèn)官在下判決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他。
“公子,可否知道你的姓名,以后若有機會報答,我們定竭盡全力。”
“裴沅。沅水桃花色的沅?!蹦悄凶影變舻哪橗嬚宫F(xiàn)出一抹笑意,正巧風吹過,吹起衣擺一角。
郭若悄悄地看著那男子,試圖將這樣貌刻入心中,心中默念著裴沅這兩字,也將這一句詩默默記下,等四蛋去了學堂再去問問他是什么字。
“多謝裴公子。”郭欣朝裴沅拱了拱手,上一世裴姓源于春秋,發(fā)跡于漢朝,直至魏晉南北朝時,河東裴氏已然和瑯琊王氏并稱了,整整綿延了兩千年,不知這這一世裴氏是否和上一世的裴姓一般輝煌。
不知何時堂上的鎮(zhèn)官走到了裴沅的身邊,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臉上寫滿了恭敬,鄭重道:“不知裴公子遠道而來,是下官有失遠敬了?!?p> 郭欣看著鎮(zhèn)官如此便知曉這裴氏只怕在這有著極高的身份,便拉著郭若默默走遠。
裴沅見郭欣等人走遠,也知道今天大約是買不到鴨血粉絲湯,便敷衍了鎮(zhèn)官幾句,趕忙回汝芳齋交差。
……
“姐,你現(xiàn)在還好嗎?”剛剛一直忙著和那群地痞流氓等人對戰(zhàn),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這才仔細地檢查著郭若的上上下下,圍著她轉了一圈。
郭若拉住圍著自己轉個不停的郭欣,握住她有些瘦削的手,輕聲地安撫道:“我沒事,你放心,姐在?!?p> 短短的幾句話撫平了郭欣焦躁的內(nèi)心,自從重活一世,她就將家人看得極為重要,把這一世受到的溫暖都看作是上天的恩賜。
“姐,我們回去吧,反正也賣完東西了?!惫罓恐舻氖?,兩人慢慢地往原來的攤位上走去,冬日的太陽十分溫暖,凹凸不平的石板地上映著兩人長長的身影。
“好?!?p> “我們還要去找村里的木匠打個車,這樣子以后去縣城就不用租了。”
“好?!?p> “如果夠錢了,我們還可以買個驢,這樣子驢拉著板車去鎮(zhèn)上擺攤,我們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好,今天賣了約莫一百八十碗,應該夠了……”
兩人說著話慢慢地推著板車走在回村的路上,順道又去楊阿舅那里買了十斤的鴨貨。
……
在郭家村忙碌的郭芷和郭羲并不知道鎮(zhèn)上發(fā)生的事情,他們正忙著指導村里新來的工人們烘芋頭片。
“不對,不能這樣子?!惫瓶粗鴰兔Φ陌⒛炭弁昴_脖子,又放芋頭片到烘烤的石板上,急得把那些芋頭片掃了出來,生氣地低喊道:“奶奶,這些我們是要做出去給別人吃的,要是給別人看到我們是這樣子做的,那人家還會吃嗎?”
旁邊的郭羲也沒有好到哪里去,看到那嬸兒放這么少的柴進灶里,忙抓了一些柴火慢慢地放進灶里,見火又大了許多,才放心道:“嬸兒,這灶你不用省那點柴火,太少這芋頭片做不成的?!?p> 兩人正教工人們教得急躁的時候,院外傳來一道明亮的女聲,仔細聽那聲音的方向好像還有孩童的聲音夾雜著。
“請問這是郭二丫家嗎?”
郭芷和郭羲對視一眼,有些迷茫,不知道是誰找來的,于是兩人一同走出院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輛驢車,上面堆滿了隨意擺放的木薯,坐在最邊邊的還有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看到郭芷和郭羲出現(xiàn),便使勁地搖了搖手,奶聲奶氣地大喊道:“哥哥姐姐,我和娘來給你們送東西了~”
那是那日在縣城賣木薯的婦人,她來到這里,看到這好像有些破敗的茅草屋,有些擔心這家人會突然不要這車木薯,畢竟實在是看起來沒有買木薯的能力,心中有些打鼓:“那日你們在我這定了木薯,現(xiàn)在我送過來了,你看你們還要嗎?”
“要的。”郭芷道:“你這有多少斤?”
“在家我們稱過了,有兩百斤整,如果姑娘還要,我們以后還可以送過來。”
郭羲拉了拉郭芷的衣角,示意她到旁邊說話,郭芷不解地看著他,但還是走到一邊。
“你說要就要,你知道家里的錢放哪嗎?”
郭羲有些著急,這一口答應那婦人,怕要是等會沒有錢拿出來,她會在這家門口鬧,里面還有很多嬸兒奶奶,要是鬧起來,自家真的不用在這村里做人了。
郭芷撇了郭羲一眼,嘴角一抽:“要是不知道,我會說要嗎?二姐走的時候早就和我說了家里的錢放哪了,而且平時二姐放錢的時候也沒有避諱著我們,你沒有注意嗎?”
說罷,就眉眼彎彎地朝車上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的小女孩道:“你們稍等一下,我去拿稱,順便給你們拿錢。”
獨留下郭羲一人獨自面對婦人,面面相覷。
他還想著剛剛郭芷說的話,臉上發(fā)燙,耳尖也紅了,他好像確實對家里的事情都不怎么關注,只知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