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成壞人了?
等待的時間意外漫長,林瑾瑜打了個呵欠,四處張望。
陸云機是不浪費一點時間,趁著這短暫的空閑批閱起文書。
大理寺幾乎是由陸云機一個人撐起來的,他身上的擔(dān)子很重,每天不知要處理多少大大小小的瑣事。
林瑾瑜托著腮百般聊賴地坐著,眸光又掃向坐在對面的慕昭凝。
慕昭凝不知從哪翻出一本書,隨意翻閱著。
李衛(wèi)站在她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是李衛(wèi)啊……
等等,李衛(wèi)!
他怎么在這里?
林瑾瑜忽然間意識到什么,心底咯噔一沉,臥槽,沈清之也在!
這人怎么不吭不響地坐在角落!也不知他在那邊看了多少笑話。
想到自己爹和這位首輔大人的關(guān)系,林瑾瑜只覺一個晴天霹靂降下。
上次爹還說,要請沈清之給他當(dāng)教書先生,也不知沈清之有沒有答應(yīng)。
這要是答應(yīng)了,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他今天可糗大了,丟人丟到姥姥家咯!
林瑾瑜咂咂嘴,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慕小姐,這書是我們家大人的。”李衛(wèi)終究是開了口。
“你們家大人的?”慕昭凝輕輕捻住一頁,“可這書上也沒有你們家大人名字啊,怎么就是你們家大人的了?!?p> “……”
李衛(wèi)有些頭疼,他最不會和姑娘家打交道了,尤其是遇到這種嬌蠻任性的小姐,跟這種女子講道理是很麻煩的。
“慕小姐,請不要讓我為難。方才大人挪了位置,忘了將書一起帶走。還請慕小姐將書歸還給我家大人?!?p> “你為難與我何干?我撿到的書在我手里自然是我的。再說了,你們家大人都沒什么意見?!?p> 慕昭凝唇角微微彎起,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
李衛(wèi)揉了揉額角,這慕家小姐怎養(yǎng)出這么個脾性?
“還是說,你們家大人小氣到連本書都舍不得?”
慕昭凝一副囂張跋扈的架勢,即使看不見她的臉,李衛(wèi)也能想象到這張臉此時的神情該有多刁蠻。
李衛(wèi)拿不定主意,目光看向沈清之。
然而,沈清之卻如同與世隔絕般,坐在角落里翻閱著手里的書。
“她既要,舍了給她便是。”
沈清之頭也沒抬,淡淡地說著,嗓音沒有什么起伏,聽不出是怎樣的情感,似是全然不在意般。
李衛(wèi)點點頭,“慕小姐,既然我家大人放話,那這本書現(xiàn)在就歸你了?!?p> 慕昭凝聞言,把書隨手往旁邊的凳子一丟,“我就知道,不是你家大人不要的也不會如此輕易舍給我。”
“我不是什么很隨便的人,別人不要的東西,我也不要。”
李衛(wèi):“……”
良好的教養(yǎng)使得李衛(wèi)沒有當(dāng)場翻白眼。
他從未見過如此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官家小姐。
陸云機停下筆,淡淡睨了慕昭凝一眼,“慕昭凝,這里是公堂,不是你放肆的地方,你收斂一些。”
“放肆?敢問大人我做了什么錯事?大人想讓我收斂什么?怎么收斂?”
“……”
陸云機沒接話,繼續(xù)吭哧吭哧批閱文書。
遇上講不通道理的,有理說不清。
若是應(yīng)了她,她說不定還會更加來勁。
反正他沒對慕天辰那邊抱有什么期待,他家姑娘這么任性跋扈,和慕天辰絕對脫不開干系。
慕天辰?jīng)]把她教好就對了。
他犯不著和一個女子計較。
就在這時,方才出去的人回來了。
幾人圍在陸云機身邊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所見所聞,陸云機聽完后,心底了然。
“嘭?!?p> 驚堂木的聲音響起,公堂上再次恢復(fù)秩序。
“你二人的證詞皆有人為你們作證,方才本官差人去君子堂,把你們提及的人單獨請出來對質(zhì),所言和你們說的無二致?!?p> “先生能證明慕昭凝課上從未離開過,君子堂的學(xué)子中,本官讓他們隨意找了幾人出來,他們幾人皆能證明慕昭凝課間除了如廁哪也沒去,一直在座位上?!?p> “林瑾瑜,本官這里可以證明慕昭凝那個上午沒機會去作案,接下來本官問你,你那個上午人在何處,又去了哪里?”
“在君子堂我除了如廁還能去哪,她離開去如廁,那我肯定也是如廁??!我和王逸一起去的!但那時候是在早課,我不是課間去的!”林瑾瑜無比確信地說道。
陸云機將目光看向身邊的男子,那男子道:“他所言和王逸所言一致?!?p> 陸云機微微頷首,繼續(xù)道:“所以你如廁完以后,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玉佩丟了?!?p> “……!!”
林瑾瑜聞言瞪大雙眼,“對,是這樣的。我現(xiàn)在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我如廁時玉佩掉了被慕昭凝撿走了!好你個慕昭凝,撿到本公子的東西居然想占為己有!”
“……”
慕昭凝一陣無語,“我對你的玉佩沒興趣。你說我撿到你的玉佩,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我撿到了,就憑我在你之后去如廁?為什么不可能是別人撿到你的玉佩呢?我還說是你趁著我不在的間隙把玉佩塞我包里栽贓我呢?!?p> 問話問到現(xiàn)在,慕昭凝心里也有了眉目。
一開始她也以為是林瑾瑜針對她,后來仔細一想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的。
林瑾瑜一聽急眼了,“你算老幾,也值得本公子栽贓?”
“嘭!”
驚堂木再次響起。
“肅靜?!标懺茩C繼續(xù)道,“現(xiàn)在有兩個有待商榷的地方,慕昭凝,你需要證明自己沒有撿那塊玉佩。而你,林瑾瑜需要證明自己沒有栽贓慕昭凝,以及借助他人之手栽贓慕昭凝?!?p> 慕昭凝目光沉靜,淡淡道:“首先,我需要確認(rèn)一點,男子和女子如廁的位置是分開的,女子的在東面,男子的在西面,林瑾瑜應(yīng)該不會那么無聊跑去女子如廁的地方吧?”
林瑾瑜聞言,羞紅了臉,“你在侮辱誰?!誰去女廁??!”
“那不就對了,你掉玉佩掉的也該是去男廁的路上,怎么會被我撿到。我也不會無聊到跑去男廁啊?!?p> “……”
陸云機陷入沉默,林瑾瑜也沉默了。
“還有一種可能,林瑾瑜玉佩不是在如廁的時候掉的,是在學(xué)堂里掉的,恰好被人撿了去,只是林瑾瑜自己沒察覺?!?p> “不過這個案子說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洗清嫌疑,剩下的就和我沒關(guān)系了?!?p> “已經(jīng)有人證明我除了如廁從沒離開過位置,也就是說,我沒有撿到玉佩的機會。再者,我這人在學(xué)堂內(nèi)素來備受矚目,若是真的在學(xué)堂內(nèi)撿了玉佩,定有人看到后起哄?!?p> 學(xué)堂里的不少人都以欺壓原身為樂,原身努力降低存在感都沒用。
一來二去,原身下課甚至不敢隨意走動,只敢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
陸云機思索片刻,覺得慕昭凝這番話在理,“那林瑾瑜,你怎么說?你如何證明沒有對慕昭凝進行栽贓?”
“我我……”林瑾瑜大腦一片空白,他證明,他證明什么啊,“我得知我玉佩丟了以后就和沒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我本人肯定沒去栽贓啊……”
“我這……我……我也沒有教唆別人去栽贓……我有什么動機???我栽贓她我有什么好處?”
有人小聲道:“聽說你爹被寧國公參了一本,罰了半年俸祿嘞?!?p> “……”
林瑾瑜面色一黑,咬牙切齒道:“這固然可恨,可是這也不能是我的作案動機??!那是我的傳家寶,我娘給我的!我娘都死了這么多年了,我怎么能拿她送我的東西開玩笑!”
陸云機道:“你似乎找不到證據(jù)證明自己沒有栽贓慕昭凝?!?p> “我怎么證明!”林瑾瑜非常惱怒,“我吃飽了撐的栽贓她!”
為什么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他反倒成了壞人了???
“你說慕昭凝偷竊你的玉佩,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證明自己沒有機會撿到你的玉佩,慕昭凝認(rèn)為你對她進行栽贓陷害,可你沒能證明?!?p> “……”
林瑾瑜瞪大雙眼,“所以我成壞人了?”
這什么跟什么啊,這分明是誣告!
林瑾瑜很怒。
“如果你的確沒有栽贓,那還有第三個可能,那就是第三者撿到了你的玉佩,并栽贓給慕昭凝?!标懺茩C公布了他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