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寧在待了三天,葉疏妤已經(jīng)是有些想呆不住了。以前她很不喜歡京市,那里的路上永遠(yuǎn)是汽笛鳴叫,路上的行人總是行色匆匆,她感覺自己不屬于京市因此也不愿意待在那。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恨不得立馬回到那座城市。
葉疏妤打開手機訂了一張明天早上的飛機票。既然決定回京市那自然得和奶奶說一聲。
今夜是十五,外面的月色很好,葉奶奶在院子,躺在那張老藤椅上歇息。她的眼睛瞇著,臉色不像白天般紅潤,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
葉疏妤看見奶奶滿頭的白發(fā),在月光下閃爍著銀白的光,她忽然意識到奶奶已經(jīng)八十歲了,她已經(jīng)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墒撬粋€人在遠(yuǎn)離京市的南寧,無依無靠。
她開始反思自己平時的關(guān)心是不是不夠,不然怎么會都沒發(fā)現(xiàn)奶奶的年老。
藤椅上的人慢慢睜開了眼睛,一雙渾濁的眼睛望向葉疏妤,她在看向葉疏妤的那一刻就露出一貫的笑容,眼角嘴角滿是皺紋。
“怎么啦,乖寶,怎么眼睛還紅了?”
“奶奶,我?guī)闳ゾ┦泻貌缓茫俊比~疏妤蹲在奶奶身邊,就像是幼年時無數(shù)個乘涼的夜晚。他們一老一少坐在院子里,可此刻葉疏妤已經(jīng)長大了,奶奶也已經(jīng)老了。
奶奶的手掌有著厚厚的一層繭子,她摸了摸葉疏妤的頭:“奶奶已經(jīng)老了,奶奶不想離開家鄉(xiāng),只想守著這院子,守著你,你隨時回來奶奶都在。”
“可是我想你了怎么辦?”
葉奶奶笑了起來:“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想哭的時候就把自己藏起來不讓人看見。”
她的眼睛望向天邊的圓月,臉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以前總擔(dān)心你一個在京市會受欺負(fù),你爸爸媽媽不稱職,我的乖寶一個人孤苦伶仃在那么遠(yuǎn)的地上可怎么辦?”
“但是現(xiàn)在好了,你身邊有真正關(guān)心你,在乎你的人,奶奶就放心了。”
“你喜歡小延的吧?!?p> 葉奶奶低頭望向自己這個從小乖巧的孫女,她很少要什么東西。小的時候她帶著葉疏妤去買菜,當(dāng)經(jīng)過冰糖葫蘆時她總是悄悄地去看那紅彤彤的串,但是從不會開口要。就算是被問到想不想吃,也只是會咽咽口水然后說不要。
哪里是不想要,是因為知道要不起所以才不想要奶奶為難。
小時候的冰糖葫蘆奶奶可以給小疏妤買,但是現(xiàn)在她想要的得靠她自己去爭取。
葉奶奶拍了拍葉疏妤:“即使你什么都不說奶奶也知道你喜歡他。小延很好,他看著溫和,但是實際上做事很有主見。你呢,做事總是顧忌的太多,所以總是猶豫不決。他比你勇敢,你要試著相信一下他?!?p> 葉疏妤蹭了蹭奶奶:“可是如果爸爸媽媽不喜歡怎么辦?”
“最后和他過一輩子的是你,你喜歡最重要?!?p> 葉疏妤朝葉奶奶露出了笑容:“還是奶奶對我最好了?!?p> “那我明天就回京市了?!比~疏妤說道,“等后面再來看奶奶。”
“你明天才回去嗎?我怎么感覺你的魂早就沒在這了呢?讓我想想是什么時候不在的,”葉奶奶做出冥思苦想的表情:“想起了,就是小延走得那一天?!?p> “奶奶……”
桂花樹下一老一少相互依靠著,月光寧靜如水,她們的笑聲從院墻溢了出去。
當(dāng)葉疏妤提著行李到達機場時,她點開微信問吳佳佳自己要不要和李延說自己要回京市呢?
那邊回復(fù)的很快:別說,這樣顯得你太急切了,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葉疏妤:可是我就是有點想快點見到他。
吳佳佳:你要不著痕跡的給他透露信息,你發(fā)個朋友圈,說明你要回京市了。
葉疏妤立馬發(fā)了個甘拜下風(fēng)的表情。
于是朋友圈長期空白的葉疏妤突然發(fā)了一個飛機的圖片,簡短配文:結(jié)束假期,返回京市。
由于葉疏妤是朋友圈的長期潛水員,此刻一發(fā)出就有不少評論。
葉疏妤掃了一眼,沒有李延,原本高興的心情減少了不少。但還是一字一句回復(fù)著同事朋友的消息。
下一刻評論多了一個人,正是李延的頭像:要回來了嗎?幾點到京市。
葉疏妤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被拋到了云端,她斟酌著要怎么回復(fù),怕自己顯得過于急切,又怕自己顯得太過于冷淡。
最后只打了個時間在上面。
不過李延倒是沒怎么在意,看見時間后說道:好的,我來機場接你。
這話怎么有點像是老公來接出差的老婆呢?葉疏妤晃晃腦袋,肯定是被吳佳佳灌輸了太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也許是因為想見一個人,所以等待的時間便顯得格外漫長。如果飛機以歸家著的思念為燃料,葉疏妤相信那飛機一定會更快。
在葉疏妤的焦急等待中飛機終于到了京市。
葉疏妤以往每次回京市都是滿身疲憊,因為在她心中她也不過是京市的一個過路人,但是此時此刻她突然有了歸屬感,在這里有她想念的人。
葉疏妤提著行李箱往出口走去,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當(dāng)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便會心跳加快,隨即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時又會涌上小小的失望。
然后再次將目光擠進那群人群。
葉疏妤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嘴角的笑容逐漸下落,直至消失殆盡。
出口盡頭站著陳宴南,他此刻穿著一身花襯衫,一條棕色短褲。平常人穿花襯衫一定是一場災(zāi)難,但是他骨架高大但不顯雄壯,五官精致,將墨鏡反架在耳朵上,整個人和花襯衫相得益彰,引得周圍許多人的注視。
當(dāng)發(fā)現(xiàn)葉疏妤出來后,懶洋洋抬起眼睛,盯著葉疏妤,用目光催促著她。
葉疏妤此刻有些害怕,陳宴南本質(zhì)上是一匹沒有繩索套住的瘋狗,如果被他看見李延會怎么樣。
她根本不敢設(shè)想這個結(jié)果,她開始更加廣泛地四處張望,但是并沒有看見李延。
而前方等著的陳宴南十分不耐煩,干脆朝著葉疏妤走進了幾步,最終站在她的面前,語氣不善:“你在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