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堂
“青桃,來幫我梳洗。”趙月華起身坐在梳妝臺前,一邊思索著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一邊拿起檀木梳子將散落的頭發(fā)梳好。
“公主,我要不去齊國公府請素心姑娘和小公爺?也許他們有辦法?”青桃來到趙月華身邊,從趙月華手里接過梳子,將梳好的頭發(fā)挽起。
齊國公家的素心……那應(yīng)該就是林素心,而所謂的小公爺也就是林素心的哥哥林行之。趙月華閉上眼搜索腦中模糊的記憶。根據(jù)記憶這兩人生平與宿主交好,也許是可以依傍的對象,但是目前自己剛來到這里,對許多情況判斷的都不夠準確,還是不要盲目信任別人最好。
“不,和親一事事關(guān)重大,就算是齊國公參奏都不一定有效,不要將他們兄妹二人卷進來了。”趙月華否定了青桃的提議。
眼下這種情況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今日免不了去一趟康泰殿面見眾人,倒不如就趁這個機會把該說的話說了,也許舌戰(zhàn)群臣還能有一絲轉(zhuǎn)機。
趙月華心里拿定主意便在心里措辭一會上了朝堂將要說的話,對于妝容服飾便交給青桃來做,唯一的要求便是大氣自然,不要過多修飾,不然顯得小家子氣一會面對朝臣自己的氣勢先弱了三分。
青桃手腳也算麻利,半炷香的時間就把趙月華的頭臉收拾的井井有條,先前寫在臉上的混亂虛弱被一掃而空,趙月華也不再墨跡,選定了一套最為亮眼體面的金絲紅綢禮服便更衣前往。
對于趙月華選定的這套衣服青桃表現(xiàn)得有幾分猶疑,在趙月華的催促之下青桃終于說出口:這套衣服原是趙月華及笄時的禮服,如今穿著這套未免有些過于張揚,在禮法上會被有心人指摘。
聽到青桃這樣說,趙月華不以為意,玉指撫在紅唇上輕笑了一下回答:“本宮都有赴死之心,豈會怕那些不痛不癢的閑言碎語?”
趙月華說完帶好面紗便起駕離開參桂宮,由陳公公引著前往康泰殿。
走在前往康泰殿的路上趙月華心中也有幾分忐忑,一是自己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難免緊張,二是怕自己一會殿前失儀露出馬腳,這樣無論是于自身還是定國都不好看。
青桃跟在趙月華身邊將一切看在眼里,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女生內(nèi)在已經(jīng)不是從前,但關(guān)心撫慰的話語卻一句沒落,將趙月華的心思穩(wěn)穩(wěn)拖住。
位于宮城右翼的康泰殿距離趙月華所住的參桂宮并不算近,但奈何心中有事所想,所以這漫長的腳程也顯得近了。
趙月華留青桃在殿門外等候,獨自進了康泰殿,穿過紛紛行禮的群臣,終于于皇帝與朝臣之間站定,躬身行禮。
行禮的功夫,趙月華抬眼瞧了一眼龍椅上的當朝皇帝趙德隆——這位皇帝在歷史上毀譽參半,甚至可以說是過大于功。趙德隆年輕時候征戰(zhàn)四方鞏固國土,勵精圖治廣開諫言為定國的雄厚實力創(chuàng)造了大好機會;但是趙德隆中年之后便專心金石丹藥荒廢朝政,甚至有殺子取心煉丹的野史傳言,最終無人繼承嗣位,定國在內(nèi)憂外患中亡國,而趙德隆由此被惡謚“厲帝”。
而文德公主之死距離定國亡國,滿打滿算只有一年時間。
想到這里趙月華背后的冷汗頃刻浸透了身上的華服——就算自己得以不去和親,但如果定國亡國自己仍會是亂世浮萍其后果不可想象。
也就是在此時,趙月華對厲帝行禮的剎那之間,她已經(jīng)在心中定下了重振定國國運的計劃。
但當務(wù)之急還是應(yīng)對和親一事,拒絕和親不僅僅是要應(yīng)付北夏使臣,還要接住定國內(nèi)部朝臣的口誅筆伐,若是一步走錯,一旦被戴上不忠不孝的帽子便再也沒用翻身的機會了。
好在這次和親并非定國提出,而據(jù)說是北夏皇帝覬覦定國女子和物產(chǎn),趁著邊境戰(zhàn)爭暫時優(yōu)勢對定國大開獅口。而定國內(nèi)部對于此次和親的態(tài)度一開始也是贊成和反對參半,只是有以宰相秦直樹為首的投降派從中作梗,和親一事才走到了這步田地。
“父皇圣體晚安,兒臣寢宮距離康泰殿小有距離,加上兒臣自幼體弱,讓父皇久等萬望恕罪?!?p> “無妨?!被实酆[了擺手,“孩兒啊,你可知今天朕為何喚你來康泰殿?”
“兒臣略有耳聞,是北夏使者來訪。父皇偏愛兒臣,是想讓兒臣見見世面。”趙月華將和親一事避而不談,避免旁人說此事是從自己口中說出落人口實。
“哈哈哈我兒甚是乖巧——但今天叫你來還有一事——秦相關(guān)心我兒婚事,為你尋了個夫家——秦相,你來說說吧?!?p> “臣在?!鼻刂睒渖锨耙徊剑蚧实酆挖w月華再次行禮,“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公主已經(jīng)及笄四年有余,如今尚未婚配,適逢北夏皇帝有與我國交好之意。且公主賢良淑慧,北夏皇帝文武雙全,如此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臣斗膽為公主做媒。”
聽到秦直樹這樣說,趙月華臉上風輕云淡心中冷笑了一聲,投降和親一事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恬不知恥,若是北夏真是人間天堂,北夏的皇帝真是人中龍鳳,為何秦直樹不嫁自己的女兒?更何況和親一事本身就沒有秦直樹說的這么光彩大方,和親出塞的女子在這些穩(wěn)坐朝堂的男人看來和陪嫁的金銀珠寶牛羊牲畜并無兩樣,不過是換得一夕安寢的物件兒罷了。
想到這里趙月華心中氣憤向上翻涌,奈何眼下不能破口大罵,萬千情緒只能化作一口氣從口中嘆出,將遮在臉上的面紗輕輕吹動。
“多謝秦相好意,那這幾位來自北夏的使者想必就是來替北夏皇帝提親的吧?”趙月華現(xiàn)在對秦直樹無話可說,只等一會請北夏使者回避后自己方便發(fā)揮,于是將話頭轉(zhuǎn)向站在大殿右側(cè)的北夏使者。
“在商討婚事之前,我有一言想對來自北夏的使者朋友講?!壁w月華說著看向坐在上面的皇帝,在得到了皇帝眼神默認后,趙月華開始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