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山
徐懷山叮囑了徐懷川趕緊買些糧食，找些活干，這才甩甩手，回家了。
他和老三私下商量了，以后會常來看看，不會完全不管老二的。
看著他爹對大伯的背影眼神拉絲，仿佛舍不得徐家那沒完沒了的清苦日子，徐成遠(yuǎn)把手搭在徐懷川的肩上，“爹，兒子有門路，先前還想著怎么瞞奶奶，現(xiàn)在自由了。兒子養(yǎng)你和娘。”
……
當(dāng)夜，徐家堂屋，十一口人完完整整繼續(xù)“清湯寡水”的生活。
哦，前些日子徐思雨買的板油和楊家送的肉，還是被徐王氏緊緊管著。
全家都知道家境不那么苦，但又沒什么理由去改變。
分家后的第一次聚齊，徐王氏就決定把徐懷澤的心事了了。
分家前，各房都有各自的想法，這分家的口子開了，住在一起以后保不準(zhǔn)還有新的怨氣。
晨間，趙淑琴送了陶罐，又不放心的眼神，讓徐王氏不舒服。
算了，都出去過。
分開了，各過各的了，才會對比，以前的日子是不是好？
“建房？”徐懷澤作為昨日的提問人成了今日的反問人。
“嗯，我尋思過，這房始終是要起的。錢是你們家的，起的當(dāng)然是你們?nèi)康姆孔印Ｎ覀冞@塊宅基地目前看還有空余，但等你們的孫子都來了，可能又不夠了。我看不如換個地方?！?p> “娘，你說好就好?！?p> 徐王氏拍了拍腿，那好，明兒你抽時間去趟張家，選塊兒空地勘一勘。
徐懷澤想了一會兒，決定對徐王氏坦白些。
“娘，不瞞您說，先前，我是打算一家都搬到鎮(zhèn)上去的。我們家沒人伺候土地，留在村里也沒什么活兒?？勺蛉斩缫霍[，我才知道您原來也是心疼兒子的。
兒子想留在您身邊。
若是您覺得我跟大哥分開住更好，那我就想買塊相鄰的地，以后還跟大哥一起照顧您。”
徐王氏沒什么意見，但還是征詢徐懷山的意見。
“老大，你覺得呢？”
“老三你自己打算下請人和材料得事情，年后開建你們家得留一個人看顧，酒樓的活兒做不了得提前給你們掌柜說?！?p> “誒，我知道了?！?p> 跟村長家有嫌隙，徐王氏讓徐懷澤請七叔公家?guī)兔?，一同去?p> 購宅基地是正經(jīng)事兒，只要是按著規(guī)矩給了買地錢，張大河也沒什么好使辮子的地方。
日子有了新的盼頭，各人又開始各忙各的。
何香梅沒有被硬趕回何家，繼續(xù)每日老老實實、真真假假的忙著家務(wù)。
建房之事，徐懷澤在心里早就準(zhǔn)備了千百遍了。
青磚、黑瓦都在鎮(zhèn)上鋪子預(yù)定了，而木料子請徐懷山出力，到山上找找。
村里的傳統(tǒng)，有熟木的人家，若不急著建房，可以換給急用的人家。
當(dāng)然換的木頭得是好木頭。
若是木頭不好，人家可以不換，那就得花錢在木匠那兒買了。
徐思雨聽聞大哥和成杞要進山，便鬧著要跟著去。
臨走之前，老太太死活勸她：“思雨啊，那外面多冷啊，在家待著多好，去山里找什么木頭。那可不是你干的活啊，你不還得給香滿樓做糕點？”
徐思雨卻是想去，香滿樓的生意她有數(shù)，后兩天去杜夫子那兒待一待，就行了。
她想進山，瞧瞧有沒有新的機緣。
軟磨硬泡，給老太太說了好多好話，最后才勉強得了老人家的同意。
看著送她出門的老太太，徐思雨心里特別的滿足，在這里她有一個特別在乎她的老娘，真好！
可沒一會兒，徐思雨就后悔了！
平時撿柴的地方，就在家背后的小路上，半坡不到就可以撿一捆，徐思雨曾跟著徐念月去了一次，一看就是找不到奇珍異草的地方，就沒再去了。
可今日要走到無主的樹林子里，要越過他們村的后山，足足要走兩個時辰，徐思雨為了跟上大哥的步伐，走得快要了命。
等他們覺得走到了，停下了，徐成杞顛顛的跑到徐思雨跟前，一臉殷勤的道：“小姑，你累不累啊，趕緊坐著歇會兒吧?！?p> 徐思雨擺擺手，“不太累，你們忙去吧?！?p> 打發(fā)走了徐成杞，徐思雨看著濕漉漉得地面，伏地枯死得樹干下，果然有過一些菌菇存在過的跡象。
山參、何首烏是沒看到，但葛根挺多的。
來都來了，哪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大哥和成杞正在伐樹，只好她自己來挖葛根了。
不過半個時辰，徐思雨就挖出了十多根，已經(jīng)把她的小背簍裝滿了一筐。
累得不行的徐思雨也不覺得地臟，一屁股坐在邊上休息。
果然，她不適合上山干活，大山也沒給她一夜暴富的機會，還是繼續(xù)琢磨倒貨吧。
下山的時候，大哥跟徐成杞扛著一節(jié)樹木，沒法幫他背背簍。
徐思雨只得又咬著牙跟緊回家。
也許是有回家這個盼頭，徐思雨竟走得比來時更快。
一個半時辰就走到山下，進村路過村長家的時候，徐思雨看到張越站在人群里，不少人在那邊說著恭維的話。
“村長家的兒子就是不一樣啊，這考上了秀才，接著就要娶縣里的姑娘了?！?p> “那可不，咱們都是土里刨食的，字都不識，以后見了秀才公得彎腰作揖?！?p> 張越一臉微笑的聽著別人的恭維，心里頭也是飄飄然的。
一群人自然也看到了老徐家進村，一時間都開始竊竊私語。
“這不是思雨嗎？不說落了水，要養(yǎng)一陣子嗎？怎么還干上活了，她娘舍得了？”
“都是村里的姑娘，長得漂亮，就不用干活了。以前王翠花養(yǎng)的是秀才夫人，現(xiàn)在下家沒著落了，那不干活，干養(yǎng)著，不浪費糧食？”
“哎喲，小點聲，她聽見了……”
被人聽到背后說小話，總是不大好得。
這幾個也不說了，就看看張越，再看看徐思雨，這徐王氏口里的福娃沒福氣，她們心里高興……
張越故作有禮的跟徐家人打招呼，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徐懷山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走了。
只是步伐又加快了不少，讓跟他扛一節(jié)木頭，正在白眼張越假惺惺的徐成杞差點沒跟上。
徐思雨則是微笑的與他和大家點點頭。
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哭著要找人理論，就這么大大方方的，倒是讓所有人都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