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雙這孩子我也很心疼
云小丫？
盛雙熟悉這個名字，不過，與其說她熟悉這個名字，不如說她更熟悉云小丫的母親，云黛。
云黛是個溫柔的女人，在末世來臨前，是一名人民教師，而且剛好和盛雙居住在一個小區(qū)，偶爾，盛雙會看見云黛溫柔地牽著女兒的手一起回家。
之所以說是偶爾，是因為盛雙和云黛其實并不熟悉，也從未交談過，不過不知道為什么，當盛雙看見云黛的時候，目光總會不自覺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一會。
可能是因為她覺得云黛身上有種很美好的氣質，好像時光都忽然溫柔下來。
有了關注，盛雙對云黛的了解就漸漸多了，知道她來自一個偏遠小村，是個寡婦，丈夫在孩子兩歲的時候就出事了，她一個人拉扯著孩子長大，外人都說不容易，但是云黛臉上卻總是溫柔帶笑，沒有露出過任何苦楚。
至于云小丫，其實云小丫的大名并不叫小丫，而叫做云追云。
追云逐月，充滿少年意氣，簡單又美好。
盛雙的喉嚨干澀了一下：“她怎么了？還好嗎？”
林木晗搖搖頭：“臥病在床很多天了，沒有藥，大概率好不了，不過今天云小丫去了小賣部，除了水以外，還多帶了一點別的東西回去?！?p> 林木晗知道盛雙對云黛母女有些額外的關注，因此在盛雙昏迷的時候，她也稍微照看了一下這對母女。
而且，事關那家小賣部，她就更不能放過。
藥？
盛雙看著地板，心想哪里有藥，基地里的藥大部分都過期了，吃下去不會救命，反而是催命符，除了讓人死得快一點并沒有什么用，至于新藥……現(xiàn)在的植物都渴死了，哪里還有什么新藥？
“她帶了什么回去？”盛雙詢問。
林木晗遲疑了一下。
見她遲疑，盛雙有點奇怪：“還有你不確定的東西嗎？”
“不是不確定，只是我有點奇怪，”林木晗斟酌了一會，才緩緩說，“她帶的東西，是藥?！?p> “一板白色的藥片，還有幾包感冒靈，上面沒有日期，卻有公司的名字，我查了一下，國內沒有任何一家公司叫做那個名字。”
其實，這些東西早在一開始就應該查的，只是當時水剛買來，而且林木晗也不覺得知道了生產水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會有什么用，懷疑是造假，就沒去查。
直到看見了藥。
在末世，某種意義上，藥是比水更加珍貴的東西，因為更稀缺。
“藥？”盛雙第一反應是緊張，第二反應是，云黛也許有救了。
她松了一口氣。
藥這種東西，就是她們護衛(wèi)隊，也是搞不來的，即便求助姐姐……也大概率沒有辦法。
但是為了云黛，盛雙或許會愿意去求一求姐姐，雖然她剛剛和姐姐吵了一架……
“那些藥有用嗎？”
林木晗搖頭：“我不知道，我看云小丫平安回去后，就沒有再關注了，但我想，反正結果也不會更壞了。”
“……也是。”盛雙吐出一口沉沉的氣，忽然說，“你不想知道我今天為什么忽然喝那么多水嗎？”
林木晗當然想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她猜測。
“是?！?p> 盛雙拋下一個地雷：“基地決定解散護衛(wèi)隊，你應該也很快要收到通知了。”
“天水基地的情況比我之前說的更加嚴峻，已經不需要這么多普通人了?！?p> 聽起來很可笑吧，但這是事實。
林木晗的從容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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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做，你會怨我嗎？”
谷國平看著遠方。
他身上穿著一身褐色的工裝，衣服看起來有些許年頭了，臉上的皺紋有些深，讓他看上去像個普通的老年人。
盛穗低著頭：“我不知道?！?p> 谷國平咳嗽了幾聲，說：“小穗，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也一直拿你當做孫女看待，比起盛雙，你總是沉穩(wěn)很多，有些事情交給你做，我放心?！?p> “我們基地……是真的沒辦法了，有句古話叫什么來著，人定勝天，其實，哪里有什么人定勝天啊，天要人亡，人，不得不亡?！?p> “可是，怎么甘心呢，人類在這末世里掙扎了五年，現(xiàn)在，已經窮盡了一切辦法了，山窮水盡了，再繼續(xù)下去，也就是一起消亡?！?p> “所以，我們必須要保留火種，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哪怕是少部分人活著。”
“就像是動物族群在食物不夠的時候，總會有年邁的動物先犧牲，以讓族中幼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p> 谷國平說著，目光愈發(fā)深遠，他走到盛穗身邊，用干癟的手拉起盛穗的手：“這件事，只有交給你，我才能放心?！?p> 盛穗直視他：“我做不到?！?p> “您說是年邁的動物先犧牲，那您呢？您未來會如何？”
谷國平嘴角的笑容一滯，嘆息說：“我當然也會像年邁的動物那樣，把希望留給年輕人?！?p> 他說：“等一切結束后，我會以死謝罪，所有的罪孽全都由我承擔，你可以繼續(xù)活下去，和你妹妹一起?！?p> 盛雙捏著手上的名單，久久沒有說話。
“我是保護基地的人?！?p> 谷國平說：“我沒說你不是，你即將要做的，也是為了保護基地。”
“光明總是伴隨著犧牲和流血的，人要學會取舍，與其大家一起死，不如讓少部分人活下來，不是更好嗎？沒有人做這個壞人，那就我們來做。”
夜幕已經降臨，這個夜晚，和以往任何一個夜晚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盛穗?yún)s覺得，太陽不會再升起了。
所有人一起死，和讓少部分人活下去，這似乎真的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
可是，她有選擇的機會嗎？她以為她是誰，憑什么這樣決定別人的命運？
“基地的情況真的已經差成這樣了嗎？”
“海水已經徹底枯竭，往下挖了幾百米，土地都是干的，而基地里的儲水只夠所有人繼續(xù)生活一個月了?！?p> “其他基地呢？它們是怎么做的？”
“其他基地早就開始了火種計劃，盛穗，我保證，能夠活下來的人當中，絕對有你和盛雙?！?p> “小雙這孩子，我也心疼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