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是一個時間節(jié)點。
一個決定學生們何去何從的節(jié)點,也是家長們十幾年來收獲成果的節(jié)點。
這兩點,對莫晚來說也不例外。
莫晚因為無人管束,很晚才睡的她,第二天被幾個電話吵醒。
她忍著起床氣,在新爸媽和管家的雙重勸說下,不得不去參加所謂的升學慶功宴。
有什么好慶的?
她要不被戰(zhàn)承鋒打包送回國,也只能選個??苹蚴菑妥x一年。
但關(guān)于她只寫了一個志愿的事,她沒跟管家說,只告訴了他分數(shù)。
新爸媽大概也是從管家那里聽到成績,張羅著說要慶祝。
莫晚不想他們操沒必要的心,艱難的爬起來,去到他們訂的餐廳。
餐廳很豪華,人很多,看得出來新爸媽非常高興和重視她。
莫晚看莫學楓和莫學玲,以及他們的爸媽,外加一些沒見過也無關(guān)緊要的親戚,在莫洪衛(wèi)和張玉梅的炫耀夸贊下,低頭吃飯。
說實在的,全場真正開心的,就她新爸媽和管家,其他人都是來湊熱鬧的。
畢竟,莫洪衛(wèi)和張玉梅的這個孩子,他們一沒生,二沒養(yǎng),現(xiàn)考得好,不過是礙于老親戚、老朋友這層關(guān)系,嘴上吹捧兩聲,權(quán)當是給他們面子了。
莫晚在他們虛偽客套的贊美下,全程沒怎么說話,好在鐘伯替她打圓場,讓場面不置于太尷尬。
在飯吃得差不多時。
張玉梅有些緊張的問:“晚晚,這考也考完了,你打算什么時候搬回來???”
她說完看了下老伴,笑著講:“之前我們是怕影響你學習,現(xiàn)高考結(jié)束了,有空就搬回來吧?!?p> 莫洪衛(wèi)也笑呵呵的講:“是啊晚晚,房間都打掃好了,像被子和衣服這些,你媽媽都給換了新的。你看什么時候方便,我們?nèi)?zhàn)先生那把你接回來?!?p> 這頓飯,除了給孩子慶祝升學,還有就是把她接回來。
張玉梅和漠洪衛(wèi)這話一出來,飯桌上的氛圍瞬間就變得微妙起來。
莫學楓和莫學玲兩人相互交換眼神,誰都沒有說話。
親朋好友們也個個放下酒杯和筷子。
張玉梅和漠洪衛(wèi)沒什么錢,他們早年間賺的錢都買房子。
這房子雖說舊,但隨著這幾十年的發(fā)展,那里地段越來越好,要有錢了拆掉重蓋,那可是相當讓人眼紅的。
原本這些東西,在他們兩老死后,大頭是莫洪衛(wèi)弟弟家,其他親戚也能分得一星半點。
但現(xiàn)在……
他們都快入土了,還收養(yǎng)個孩子,就讓事情變得復雜起來了。
餐桌上僵持了幾秒。
莫洪守認同的笑著講:“嫂嫂和大哥說對,晚晚是該搬回來住了。我們莫家現(xiàn)好歹出了個會讀書的高材生,哪里能天天住別人家?!?p> 他老婆蘭小英也講:“是啊,女孩家家的,跟個大男人住一塊,總歸是不好的。”她說著,對莫晚親呢的講:“晚晚,你是女孩子,還這么漂亮,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走太近?!?p> 他們是才知道,戰(zhàn)承鋒是個男的嗎?
莫晚望著莫洪守夫婦不說話。
鐘國輝見少爺不高興,出聲解釋?!斑@戰(zhàn)先生我和衛(wèi)哥梅姐也認識,是信得過的人。不過二位說的也是,一直住別人家是不太好。”
蘭小英講:“這人吶,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信得過?再說啊,你們這些男人好好想想,敢說自己真是個好東西嗎?”
這說搬家的事,怎么一下扯到男人身上了?還被莫名其妙的罵一頓。
餐桌上的男士,臉色各異,都不搭理她。
蘭小英還自許高明,滔滔不絕的說著她那套大道理。
莫晚再也坐不住。
她跟新爸媽說了聲自己有事,就先走了。
對她的突然離席,多數(shù)客人表示理解,少數(shù)陰陽怪氣,說這孩子沒禮貌之類的。
鐘國輝聽了,連忙陪笑替她說好話。
雖然他也不認同少爺?shù)倪@種做法,但她能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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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晚離開餐廳,走在人群里,看周邊熱鬧又繁華的大街,想接下來的打算。
剛才的飯局,也不是一無所獲。
她要同意被莫洪衛(wèi)和張玉梅收養(yǎng),那就有正而八經(jīng)留在這里的借口,戰(zhàn)承鋒也不能一意孤行的送她回國。
可——留在這里的辦法多的是,有必要把新爸媽拉入危險之中嗎?
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還無法保護他們?nèi)魏稳恕?p> 莫晚走了會兒,覺得有些熱。
她抬頭瞧了下曬人的太陽,見旁邊有個小教堂,想了下便抬腿進去。
教堂很小,沒什么游客和信徒,非常清靜。
莫晚隨便逛了逛,找個陰涼的臺階剛坐下,手機就響了。
是個新號碼。
莫晚猶豫了下,接起來。
是羅石的。
莫晚聽到他的聲音,再次看了下時間。“你這電話,比我預想的早?!?p> 她前兩天才給的號碼,現(xiàn)大白天的打過來,總不能是約她喝下午茶。
羅石頓了頓講:“少爺,最近我這里可能會不太安全,你后面來的時候提前說一聲?!?p> 莫晚不太在意?!懊χ?,暫時沒空去?!?p> 羅石疑惑?!案呖冀Y(jié)束,又沒作業(yè),你忙什么?”
莫晚想到那個被打得骨頭上一根下一截,還能憑著毅力爬回警車的警察,毫不避諱的講:“找其他男人。”
羅石講:“你還真一點不背著我?!?p> 莫晚沒有一點道德上的負罪感?!鞍职謴男【徒涛遥灰央u蛋放到一個籃子里?!?p> 雞蛋都不要放一個籃子,她的安全當然要多重保障才行。
戰(zhàn)承鋒這玩意靠不住,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保護她。
羅石不過是生意上的伙伴,而且這伙伴還嫩了點,隨便一個幫派針對下,都怕是自身難保,哪還有精力管她?
她現(xiàn)沒錢請戰(zhàn)承鋒和白語這種級別的保鏢,總得找?guī)讉€年輕又抗揍的,不然后面的事誰幫她去做?
至于鐘伯……他那把老骨頭,已經(jīng)不適合打打殺殺了。
莫晚調(diào)侃完,回到正題。“知道是誰在找你麻煩嗎?”
羅石猶豫了下?!奥犝f柯管家在找我?!?p> 柯明礁找他,多半是福仔綁架她那晚的事。
從他眼皮底下跑掉,他不遷怒才怪。
莫晚看了下周邊偶爾路過的游客,起身邊走邊講:“當雷聲傳到你耳朵里的時候,就說明已經(jīng)開始下雨了?!?p> 羅石講:“我正在尋找避免被雨淋到的辦法?!?p> 莫晚漠然的陳述道:“這是場綿延不絕的暴雨,避雨可能是最好的選擇?!?p> 羅石更正她?!笆俏ㄒ坏霓k法,不是選擇?!?p> 要是真被那個柯管家知道,是他從他眼皮底下,把紅門的少爺救走,自己就算再能躲,怕是也躲不了幾天。
現(xiàn)在只希望是空穴來風,不是真的暴雨。
莫晚聽著羅石的話,不確定他的這通電話,是真的擔心她,還是側(cè)面提醒她,他為救她所付出的代價。
莫晚望著教堂后院的菩提樹,一時沒有決定。
在她沉默思考時候,教堂門外的垃圾桶旁,突然陸續(xù)圍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