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謝瑜抿了抿唇,“之前下官還在糾結(jié),這前三起命案發(fā)生的時間對不上,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今日因為這場意外的火災(zāi),下官便茅塞頓開了。”
盧陵川繼續(xù)問道:“時間上的不合理?”
“是的?!敝x瑜很是肯定地回答道,“因為發(fā)生在城南的這起命案,才是所有命案的起源,也就是第一起命案?!?p> “第一起命案?”
“如此算下來,這四起命案已經(jīng)差不多要完成了,不過嘛——”
謝瑜抬起頭看向他,雙眼炯炯有神,那雙棕色眼眸子似蘊含了無限生機。
“不過什么?”
“還差最后的一場大戲,這個連環(huán)殺人案才能最終落幕?!?p> 七日后。
四月初一,今夜是個無月之夜。
“聽說了沒?今日的百花宴還有胡人歌姬登場呢?!”路邊餛飩攤子的客人興奮道。
“自然是聽說咧?!币慌缘牧硪粋€客人笑得更是猥瑣,“聽聞還是大當(dāng)家菀娘千里迢迢從西域買過來的。真是想去大開眼界一回啊!”
“想想想,你倒是想得美!”他無語地白了他一眼,“聽說需要一千錢才能入得了今夜的百花宴,你我這些窮酸人家就別瞎琢磨了?!?p> “那、那、那又如何?”他吃完了手中的餛飩面,還有些不饜足,“我聽我那表兄的三叔的七姨的小兒子說到,他在府衙當(dāng)差,今夜可是能陪著那吳縣令一起去呢......”
“唉。還是當(dāng)官的好啊,什么好福氣都占盡咯......”
入夜,倚香樓。
今夜,城中的達(dá)官顯貴們皆聚集在倚香樓這里。有的人是花了重價錢才求得了一個前排位置,有的人則是由倚香樓親自邀請前來的。
縣衙中的幾位官員皆在邀請之列。
謝瑜并不意外,笑呵呵地應(yīng)邀而來。
“崔御史大駕光臨,是姐妹們天大的福分啊,可不敢怠慢了,青竹、玉梅,過來呀——”瑤娘熱情地招呼著崔顥。
崔顥如眾星拱月那般走在最前頭,青竹和玉梅熟絡(luò)地圍了過來。崔顥撓了撓額頭,笑容有些僵硬在臉上。
“吳公親臨,真是令今夜的倚香樓百花宴蓬蓽生輝啊,吳公這邊有請——”
今日親自前來迎接吳融的,還是那日的瑤娘。今日的瑤娘滿頭珠翠,頭頂別著一朵艷麗牡丹,身著一身緋紅色的齊胸襦裙,果真有幾分容雍華貴之姿。
吳融往四周瞧了瞧,撇了撇嘴:“瑤娘,怎么還不見菀娘?”
瑤娘輕輕倚在他身旁,故作神秘道:“菀娘特意叮囑奴家了,晚些時候要給吳公您一個驚喜呢。”
吳融兩眼反光:“如此甚好哈哈哈!”
謝瑜和劉頤可便站在他們的身后。
眾人慢慢落座在宴席之中,喝喝酒、吃吃菜,美酒嬌娘,好不熱鬧。
噔、噔、噔——
幾下鼓聲重重響起,眾人皆安靜下來——
瑤娘輕搖慢曳地上了舞臺,笑臉如嫣:“各位貴客們大駕光臨,是倚香樓的榮幸。今夜宴會內(nèi)容頗豐,重頭戲還在后頭呢,還請貴客們慢慢欣賞啊?!?p> 三位美嬌娘似飛燕那般踏著舞步上了舞臺。
三位美嬌娘年紀(jì)尚小,皆是膚白貌美的小美人,三人裸著玉足踏舞而動,那腰身婀娜似水幔,玉足嬌嫩似白脂,眾人的目光齊齊被吸引了過去。
過了一會,待眾人目光沉浸在舞臺之上時,瑤娘來到了吳融的身邊。
她倚在他耳旁竊竊私語了兩三句,不知說了什么,吳融喜笑顏開,只讓兩位衙役跟著,隨著她從后門走了出去。
謝瑜和盧陵川二人一直盯著吳融的動向,也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正堂。
出了正堂,入了回廊,瑤娘領(lǐng)著吳融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二人竟然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謝瑜沉了沉眼眸,低聲道:“懷澤兄,你可還記得,當(dāng)夜我們在閣樓上俯視整個倚香樓時,那兩個陰陽魚眼所在的位置,你可還有印象?”
盧陵川微微頷首。
謝瑜朗聲道:“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征兆也?!?p> “吳縣令是男性,那應(yīng)該是陽道?!?p> 謝瑜搖了搖頭:“不對,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應(yīng)該是陰道。”
“那就應(yīng)該是——”
二人異口同聲道:“右邊的荒廢假山?!?p> 其實這一整座倚香樓院子,就是一個巨大的太極陰陽圖。
以中間的曲折小溪分隔開陰陽二道,代表陰陽兩方,天地兩部。前頭的熱鬧地方是陽道,后頭的荒廢地方則是陰道。
陰陽交合,則化生萬物,萬物按此規(guī)律生生不已,故變化無窮。
二人順著溪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鉆過幾個荒涼破敗的樹頭,看見了眼前的荒廢假山。
假山立在溪流的東邊一側(cè),四周皆有繁茂又雜亂的大樹遮擋,假山周邊也有枯枝敗葉掩蓋著,尋常人的確不會一下子注意到這座假山。
不過若是站在閣樓上俯視而下,便能瞧著一清二楚!
“就是這里了!”謝瑜壓低了嗓音。
“嗯。”盧陵川取出后背的長槍,小心翼翼地在假山四周探勘了兩圈,確認(rèn)沒有什么暗器機關(guān)后,再靠近過去。
謝瑜注意到假山的正南方向前,遮掩著厚重的枯枝殘葉。
他小心伸手摸索了一陣,忽而挑了挑眉:“這里有東西!”
二人撥開上頭的枯枝敗葉,露出了兩座小燈盞。小燈盞里頭空無一物,四周也再無其它東西。
小燈盞的底座下邊似乎存著一點空隙!
他小心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小燈盞的燈座——
輕微的一聲響動,假山下面豁然出現(xiàn)了一條幽黑不見底的通道。
謝瑜倒吸了口冷氣,有些猶豫道:“懷澤兄,這、這,我有點——”
“我先走,你跟上!”盧陵川率先走在了前頭。
謝瑜略微松了口氣:“好、好吧!”
二人摸索著一側(cè)石墻,小心謹(jǐn)慎地走下了石階臺子。
“滴,滴,滴——”
越往下走,滴滴答答的水滴聲便越來越響亮。
甫一拐過一個小小的轉(zhuǎn)角,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清晰,燈火越來越明亮了。
這是一個小小的石室。
石室的中間擺放著一個木床架子,上頭明晃晃地躺著一個人,不能動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