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
“宣城?!?p> 風吹過阿音靠在蘇越削瘦的背脊上略燙的臉龐,拂過她含笑的嘴角。
她想,如果不是經(jīng)歷了那些事情,這樣跟著大人也挺好的。
到達宣城后,有了不少修士,蘇越就不再動用神識探路了,若是遇上修為高的人只會是隱患,由阿音探路。
而阿音知曉蘇越不喜見人,特意走的偏僻人少的地方,隨后帶著蘇越走進了一家客棧,丟出一塊銀子,輕聲道:“來一間上房?!?p> 蘇越摸了摸身側(cè)的儲物袋,有一套商機逐漸在腦海中形成,剛開始的時候她們兩個還什么都沒有,但經(jīng)歷了兩撥人之后,也算是衣食不愁了,更別提陳家三兄弟,給她們的奉獻不可謂不多,
腦海中閃過阿音沾灰的衣角,叩了叩她的肩膀,分明什么都沒有說。
可阿音就是能夠懂。
她轉(zhuǎn)過頭,笑著對掌柜道:“勞煩再燒幾桶熱水?!?p> 掌柜的看見一錠銀子,笑得開懷,也不管渾身上下裹得像個怪人的蘇越,笑瞇瞇的道:“兩位姑娘放心,我肯定安排到位?!?p> 阿音嘴甜,笑得又乖巧:“謝謝掌柜了?!?p> 開客棧的也算是見多識廣,什么樣的怪人沒見過,像蘇越這樣的,他也只當作是不肯見人所以才這般,也不曾放在心上。
但兩人上樓梯時,卻聽見這樓中吃飯的人道:“聽說那玲瓏派的掌門女兒傷的怪嚴重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靠著扶手的阿音神情微頓,有意的放慢了腳步。
“好像是,我也聽說了,差點就毀了靈根,本說是外出歷練,卻被一個用弓箭的魔修給傷了,聽說已經(jīng)在懸賞了?!?p> “不過別人玲瓏派也是財大氣粗,把去了半條命的人生生給拉了回來?!?p> “不然怎么說人家是大宗門呢?底蘊就是厚重,像你我這樣的根本就進不去?!?p> “真是投了個好胎。”
“說些實際的,那懸賞的獎賞也不少,五百塊上品靈石呢!”
“我了個豆,若是被咱哥倆給遇到了,那豈不是賺了?”
“那可不是。”
......
之后的話也就無非是一些酸言酸語。
阿音攥緊了手,眼底逐漸蘊著淚水。
她們村子被滅的消息甚至都不配被人知曉,只是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原來她說的是真的,她殺了他們就像是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根本不會被人注意到。
而且大人,玲瓏派已經(jīng)開始懸賞了,怎么辦,都怪她,都怪她!
情緒被壓在心上,恨意和愧疚還有擔憂不斷在心里轉(zhuǎn)換,怎么辦?。?p> 感受到她情緒的蘇越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
她抬起眼眸看著眼前削瘦卻富有安全感的背,愣了一下,很快收斂情緒,跟了上去。
宣城不算小也不算大,可這卻偏生有個鬼市,許多修士或者普通人都會在里面販賣一些奇珍異寶或者是假東西,一切都看個人的緣分。
而蘇越來此,為的就是這個鬼市。
回憶中那位賣人參精的人已經(jīng)在鬼市等待了三月,卻遲遲不曾有人購買,他都要心灰意冷之時,卻遇到了顧朝生,也算是回了本,還特意送了他一點其余的藥材。
二人剛進門中歇息,就有人叩門,阿音看了眼蘇越才問道:“誰?”
“是來送水的。”
打開門果然看見笑瞇瞇的店小二身后還有幾人抬著水,還端著飯菜:“今日也晚了,故而送了些飯菜來?客人可需要?”
阿音笑著道:“多謝,送進來吧?!?p> “好的好的?!?p> 那店小二卻有些好奇裹得嚴實的蘇越,眼神直往里面瞥,阿音不著痕跡的遮住他的視線:“送完就先出去吧?!?p> “好的好的?!?p>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阿音謹慎的關(guān)上門,這才轉(zhuǎn)身道:“大人,可要用些膳食?”
跟了蘇越這么久,阿音也知道了她身上的一些忌諱,看見她從帳中走出,立刻走上前將所有的窗戶關(guān)上,保證進不來一點月光。
蘇越這才覺得身上的灼燒感減弱了些許,可在取下冪籬時手卻頓了頓,卻不想阿音走上前直接為她摘下,順手遞給她一雙木筷:“大人,快吃吧,不然菜就涼了?!?p> “嗯?!?p> 夾了一筷,吃入口中時卻沒有半分味道,如同嚼蠟。
心中已經(jīng)隱隱有了些猜測。
阿音吃了一口臉就皺成了一團:“好辣好辣,好難吃呀,怪不得特意給我們送上來!”
她拿著杯子猛灌水。
但看著蘇越不動聲色,安靜的吃著時,有些疑惑的問道:“大人,你覺得好吃嗎?”
“尚可?!彼⒉幌胄孤蹲约阂呀?jīng)沒有味覺的事情。
但卻不想一眼就被阿音瞧了出來,她早就有意觀察蘇越的喜好,知曉她向來喜歡吃甜食,但是宣城的食物更偏辣一點,連自己吃著都受不了,可她卻始終安靜的吃著。
人的喜好是不會突然改變的。
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眼圈微紅,埋下頭去喝水遮?。骸疤绷?。”
她表現(xiàn)得太正常了,即便瞎了之后還帶著她騎馬奔走,這些時候阿音幾乎忽略了她是個瞎子,直到現(xiàn)在,她才如此直觀的感受到,她的身體已經(jīng)很差了。
如果,如果她去玲瓏派,找到卓灝讓他找醫(yī)修給大人診治,會不會好?
蘇越黑色的瞳孔沒有聚焦的看了她一眼,手指點了點桌角:“吃?!?p> 不甚熟練的夾菜,眼前是一片黑暗,不是很習慣。
但她遲早要習慣。
至少在她還是死去的蘇越的時候。
泡在浴桶中,她解開了所有的束縛,蒸氣灑在她的臉頰上,半張完好的臉頰緋紅,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黑,誰見了不稱一句美人,可她頭顱微轉(zhuǎn),另外半張臉卻是坑洼還帶著疤痕血痂,說是修羅也當?shù)谩?p> 阿音用手掀開遮掩的幕布:“大人,我為您沐浴可好?”
說是疑問句,可還不等蘇越回答,手就已經(jīng)覆上了她的背,細膩的為她抹上膩子,卻又在看著她掩在水下的白膩的胸前時紅了小臉。
可蘇越的這個身體也算是傷痕累累,胸前還有一道可怖的劍傷,無法結(jié)疤。
在皇宮的時候蘇越是被伺候慣了的,見此也并沒有阻止她。
“待今晚過后,我們?nèi)ス硎?。?